一塵和尚心知金童法力高深,隻要金童願意出手,那他老師肯定不會有性命之憂。


    至於讓他老師跟在金童身邊效力,這更加不是問題。


    當年他與老師本在天東大漠修行,卻遇上一場大戰亂,他師徒由此開始流離失所,途中誤入一處佛修墓塔,從中找到一顆舍利子與一部佛經。


    他師徒都是佛修士,原本對舍利子並不陌生,但這顆舍利曆經無數年月的掩埋,仍舊散發有陣陣熱浪,看去法力未散,這讓師徒倆琢磨不透其中奧妙。


    那部佛經同樣沒有名字,顯得相當神秘,主要是年代久遠,導致記載經文的書冊有了破損,實質上內容隻有半部而已。


    當時他老師年事已高,壽元漸漸枯竭,因為斷了一條手臂的緣故,修為始終停滯在玄胎初期,遲遲無法再進一步。


    抱著死馬當成活馬醫的心態,他老師在沒有探明舍利子與佛經來曆的情況下,冒然祭煉舍利子,並修煉佛經神通。


    結果才修了數月時間,他老師就成功突破桎梏,讓修為進階到了玄胎中期,這絕對是鼓舞人心,喜從天降的大好機緣。


    誰曾知道,正當他老師要再接再厲,繼續謀求法力精進時,一根手指有了石化跡象,並慢慢變成了無法逆轉的石塊狀態,同時朝著整條手臂蔓延開來。


    這種後患的突然發生,無疑是一個晴天霹靂。


    他老師曆經悲喜兩重天,不得不終止佛經修煉。


    但中止也無法讓肉身恢複原狀。


    師徒倆尋訪許多名醫與同道,始終不能阻止石化的繼續蔓延。


    後來戰亂結束,他們聽聞金睛佛境內佛門昌盛,而他老師的病患是因為修煉佛經,他們認為佛境內肯定存在救治之法。


    於是,師徒倆就從天東的月紙國造船出海,走海路登陸金睛佛境,一邊化緣遊曆,一家家拜訪佛門寺院,希望可以找出破解石化的高僧。


    可惜迎接他們的隻有失望。


    他們沿途求教了幾百座寺院的佛修,卻沒有任何人能提供幫助,直至遇上金童。


    一塵和尚至今還對那天相遇的情況記憶猶新。


    金童一口點出他老師肉身石化的根源,並道出幾句《大般法身》的心法,正好吻合佛經上的內容。


    一塵和尚當即苦苦哀求,希望金童出手救命。


    金童卻說:‘救命?你是不是傻了,你老師是在修煉佛門的大乘神通,為什麽要救?他佛體有缺,斷了一條手臂,修煉其它任何佛法都不能讓他衝上金丹,唯獨《大般法身》是例外,隻要他能引動涅槃真火,令佛軀涅槃再生,那他不止能夠重生長出手臂,修為也能直接渡入金丹期!’


    《大般法身》玄之又玄,修的就是石化之道,因為隻有石佛之軀才能承受涅槃真火的灼燒,一旦石身蛻變,破石再生,那麽修為也會水到渠成般的完成突破。


    金童認定他老師沒有病患,石化也不是大災,反而是天降的佛緣,隻需要繼續研修,將來必定會有天大好處。


    但一塵和尚心裏沒有底,就提議跟在金童身邊效力,萬一他老師將來行功遇上危險,可以及時求到金童門前。


    雙方是第一次見麵,又沒有任何交情,一塵和尚本以為金童會拒絕他,誰知卻是滿口答應,並把他師徒帶來了五葬林,從此在這裏安家落戶。


    他老師繼續研修《大般法身》,他則在金童的指點下,一舉結丹成功。


    為了感謝金童的情分,他開始出外修建寺院,並築建赤誠尊者的神像,任勞任怨的供奉香火。


    一直以來,金童都不曾虧待他師徒倆,他師徒倆也勤勤懇懇替金童效力,雙方的交往其實非常融洽。


    雖然日常時金童喜愛罵人,卻並沒有叵測心機,他就仿佛一介老頑童。


    一塵和尚正是了解這一點,他才會動之於情,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哀求金童。


    他這一求,果真有效。


    剛才金童已經親口承諾,會親自出外尋找佛火。


    一塵和尚惦記著老師安危,一時忍不住,出言詢問道:“前輩,你老人家準備什麽時候動身?”


    “嘿嘿!”金童隻顧冷笑。


    他忽然轉過身,眯眼盯住了丁醒潛伏的方向,原本大大咧咧的神情已經隱去,臉色變的陰厲之極:“等爺爺宰了那個偷聽別人講話的狗崽子後,再動身也不遲!”


    說完身形一閃,他已消失在原地。


    聽聞有人在附近潛伏,一塵和尚不由沉起臉,心想這人是不是尾隨我趕來的這裏?如果是的話,那就是我行事不密,可千萬別被金前輩怪責啊!


    念及此處,他心裏局促不安。


    不過等他目光轉向半空,卻又湧生了一股愕然來。


    那金童直仆十餘裏外的一座山頭,一掌拍下,轟!的一聲,山體登時崩塌。


    一道人影從漫天塵土裏衝出來,那人腳踩兩枚火焰輪,輕輕一遁,就已脫離金童的掌力籠罩,徑直懸浮在了湖心處。


    一塵和尚掃視一看,心說:“奇怪,此人怎麽看起來有些眼熟?”


    他正要詳細打量對方麵貌,那人腳下的火焰輪卻滕然灼燒,火勢猛烈向上飛躥,一下燃滿全身,那人就此置身於火光之中,化作一具火焰身軀,再難窺清真容。


    金童也有些傻眼,他原本是想施展全力,一掌把丁醒拍死在湖上,但他瞧見丁醒的樣貌時,不由愣住,手掌法力也壓製了下來。


    他隔著湖水與丁醒對望,急躁躁的喊道:“你這一身火焰,怎麽攜有我家獨醒老爺施展蓮花化身時的火力呢,喂,且先把火術被撤了,讓爺爺好好瞧一瞧你的長相……”


    丁醒才不會撤,這老家夥可是朝元期修士,丁醒不會在他麵前空門大開,“前輩,你讓我撤掉火術沒有問題,不過你得先答應晚輩一個條件!”


    金童聞言暴怒:“跟我談條件,你沒有資格!既然你敢耍橫,爺爺就親自打滅你這一身火!”


    丁醒凜然不懼他出手,抬高語調:“前輩,你忘了當年你如何從八佛陣中脫困了?”


    “咦!你竟然知道八佛陣!”金童怪叫一聲。


    當年他被孤輪子鎮壓在八佛陣圖裏,本以為再也出不來,誰知他跟隨孤輪子潛入苦海河底,前去尋找佛塔時,那八佛陣圖忽然失效,他因此才有了自由身。


    這一百年來,他屢屢探究八佛陣失效的原因,卻始終不得要領,今天卻被丁醒一口道破,立刻勾起了他的心事。


    他就不著急開打,緩和了語氣問:“當年爺爺確實被困在一副陣圖裏,怎麽出來的,至今弄不清楚,難道你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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