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那位‘伊師叔’的人影已經到了附近。


    丁醒輕挑了一下眉毛,心想原來‘伊師叔’竟然是伊繼才本人。


    這讓丁醒稍微有些迷惑,當年他替唿延蘿四人引路時,期間聽見這四人聊過冰華山的情況,瓊台派的內門弟子,派誰前來冰華山開拓領地,這是通過門中的鬥法比試來決定。


    誰打輸了,誰常駐冰華山。


    除了伍媛芳外,唿延蘿、石翻、伊繼才全都在大比中勝出,這三人不需要到冰華山執行任務,但伊繼才卻出現在山中,參與輪值鎮守魔渡口,這又是怎麽迴事?


    時下處在鬥法關頭,丁醒也來不及細想。


    他見伊繼才並非孤軍作戰,還有一位身穿銀色軟鎧的女修,一左一右對中間那個滿臉虯髯的粗獷大漢實施夾攻。


    這位大漢,顯然就是從北方流躥下來的魔頭了。


    三人修為在伯仲之間,都已經走到玄胎中期,虯髯大漢的法力應該是更高深一些,因為他以一敵二,周旋起來卻一派從容,而且視伊繼才為無物,目光一直在不懷好意盯著銀鎧女修。


    每鬥上幾招,那大漢就出言調戲一句,言語不堪入耳。


    銀鎧女修是火爆脾氣,經不住那大漢三番五次的羞辱,況且久戰不下,她也有些急功心切,忽然祭出一根長鞭,對準那大漢抽了過去。


    誰知那大漢早有準備,單手抓住鞭身,也不知他施了一記什麽魔功,手腕輕輕一抖,竟然借鞭打鞭,一下把銀鎧女修拽到跟前。


    這銀鎧女修情知近身危險,扭頭就要逃竄,但那大漢的神通環環相扣,另一手掌早就裹滿綠氣,導致肌膚全部化為碧青色,看去如同鬼爪,猛的伸出,一爪抓向銀鎧女修的後肩。


    那大漢毫不憐香惜玉,直接擊碎銀鎧,打穿女修的肩頭。


    這一幕極其血腥,那大漢把女修的肉身掛在掌上,冷冷盯著伊繼才:“馬上滾,不然我活撕了她!”


    伊繼才見同伴被俘,麵龐已經怒極扭曲,卻偏偏不敢發作,投鼠忌器之下,他飛身往後急退。


    那大漢見他走遠,忽一扭頭,又直勾勾瞄向了丁醒。


    這一望,極具威懾力,丁醒身後的仙莊弟子全部被嚇到,唰!一哄而散,一口氣後撤了幾裏地。


    “怎麽?你還想與老子較量較量……”


    那大漢隻說了這幾個字,忽然察覺到一股狂暴氣流在手臂附近湧出來,讓他大駭失聲:“隱鋒法器!”


    他不容多想,閃身急遁,但為時已晚,那法器一擊劈散他的護體魔雲,正中肩頭,如果他手臂沒有穿在銀鎧女修的肉身裏,他完全有機會縮手避開,但他擒拿銀鎧女修的同時,也讓自己陷入作繭自縛的境地裏,逃脫不得。


    噗!


    他的整條手臂被齊肩削斷。


    斷臂處,急噴而出的鮮血,映出一柄掛滿血絲的透明短斧。


    那大漢疼的哇哇大叫。


    這其實也算是陰溝翻船,早前他獨鬥伊繼才與銀鎧女修兩名同階修士,非但毫發無損,還成功生擒一人,逼走一人,結果隻與丁醒這個玄胎初期的修士照了一麵,就被砍掉一條手臂。


    他不禁暴恨:“卑鄙無恥之徒,老子非把你千刀萬剮……”


    聽見這話,那短斧忽然淩空一轉,斧刃急斬他咽喉。


    他頓時急仰下倒,又猛甩袖口,趕緊祭出一杆魔幡出來,反擊短斧,但這斧子根本不與他戀戰,一見他做出了防禦姿態,掉頭就走,隔空遁到丁醒麵前,被丁醒抓在手上,重新懸在腰間。


    那大漢看見短斧撤離,單手朝前一探,試圖把他的斷臂給攝迴來。


    但斷臂與他相隔了數尺遠,卻紋絲不動,他的法力像是被憑空阻隔,他卻仍舊不死心,又把魔幡拋了過去,結果才走幾步遠,隻聽‘砰!’的一下,魔幡如同撞上一堵無形氣牆,觸之反彈。


    那大漢見此一幕,不由怔住,他正納悶魔幡到底是撞上了什麽東西,卻見他的斷臂,以及臂上掛著的銀鎧女修,忽然拔地飛起,被丁醒穩穩接在手上。


    人質就此被奪走。


    那大漢環望戰場,見剛剛退避的伊繼才已經重新迴來,他斷臂重傷之下,絕非伊繼才的對手。


    他倒也果斷,心知此地不能久留,必須立刻離開,他就祭出一根布滿風紋的飛梭,往腳下一砸,梭風裹著他肉身瞬移而走。


    這根飛梭驅使一次,少說也能跑出二三十裏遠,那大漢以為自己必能逃之夭夭,誰知他瞬遁一次,剛剛現身出來,卻見麵前閃爍一座光門,劈頭罩他入內。


    他覺察到白光刺目,等視線恢複如初後,他睜眼一瞧,見他仍舊置身在原處,不同點在於,伊繼才已經殺奔到了頭頂,攜怒對他出手,他逃已逃不走,擋又錯失了良機,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隕命當場,而無能為力。


    這種打法,就是赤裸裸的戲耍,那大漢遊曆幾十年,從未遇上這種羞辱,但他已經沒有複仇的機會。


    這場鬥法,最終落幕在詭異當中。


    那魔修大漢喪命在伊繼才之手,但伊繼才卻殺的莫名其妙,先前銀鎧女修被救走時,他就有些摸不著頭腦,此時見魔修大漢如同待宰羔羊般,停在自己劍下,等著自己來殺,實在是讓他匪夷所思。


    但無論戰況有多麽古怪,都是因為丁醒出手支援,今次能把這一批魔修盡數全殲,丁醒肯定當立首功。


    “原來是丁師弟!”


    伊繼才是冷麵性情,心機又深,此刻到了丁醒麵前,卻是難得露出笑容:“看來,唿延師妹那一顆玄藏丸,幫了你大忙,短短數年不見,丁師弟已然玄胎有成,可喜可賀啊!”


    當年唿延蘿四人遇見丁醒時,恰逢丁醒閉關出來,修為提升到練氣第十層,這導致唿延蘿四人大為驚歎,曾有過一番私下推測,認為丁醒已經找到靈窖與金露液。


    唿延蘿四人都已經築成玄胎,靈窖與金露液對他們沒有什麽用處,便沒有找丁醒打聽這件事,唯一抱有好奇的是伍媛芳,但因金露酒莊發生毒禍,朝不保夕,有沒有靈窖已經不重要,尋找解毒之物才是當務之急,於是伍媛芳也不曾找丁醒詢問。


    後來四人邀請丁醒一塊尋找湛青靈泉,需要給丁醒一筆賞賜,唿延蘿見丁醒有機緣尋到金露液,修為又高至練氣十層,或許賜下一顆玄藏丸,能成就丁醒的玄胎之道。


    假若丁醒當時是練氣中期的修為,那唿延蘿絕對不會拿丸出來,這完全是浪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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