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小晴說的話仿佛棉花落到水裏,聽不到一點兒響,不由的也是氣餒,唉了一口氣,又說:“我跟aaron分手了,現在就是普通朋友,無話不談那種,他還想著你呢。他雖然沒有程東浩錢多,也沒有程東浩帥,但是你跟了他也能過的挺舒服,有千朋紅帽子和廣式點心吃,你敞開了吃,沒問題。你要是願意我給你聯係他,他會認真跟你交往的,以結婚為目的,他對你跟對我是不一樣的,他是真心惦記你,會娶你的,他親口跟我說的。實話說:咱們是多年的好同學了,aaron我也跟了好幾年,我對你們都很了解,總的來說,還都是好人,你們在一起真的很合適。人這一輩子吧,我感覺,有緣分走過一段兒就要珍惜。過去的就過去了,人總得往前看。”


    李笑顏進了教室,坐在後麵,她煞有介事的看著坐在第一排的張和也。高小晴說:“張和也不行,太窮也太傻,一點處事經濟頭腦都沒有,那種人到了社會上,不用響也知道,會被拍碎的,誰跟了他都得窩窩囊囊憋屈一輩子。我覺得吧,你要是實在要跟他也行,不過,你可得做好準備,那個人是傻尖傻尖的那種人,你已經不是處女了,他百分之二百二的不會要你。”高小晴絮絮叨叨直到老師進了門,才閉上嘴。


    下了課,高小晴還要跟著李笑顏,李笑顏說:“我知道你是難得的好人,你要是對我過分關心,就不是好人了。你也知道我這個人,油鹽不進,好歹不知。不要沒事來煩我,否則別怪我不客氣。”高小晴明亮的雙眼無辜的照著李笑顏,閉上了嘴,停了下來,看著李笑顏拍著球,輕輕鬆鬆的往前走了。高小晴不明白,李笑顏這是什麽反應,何以毫無觸動?是不是人啊?還是她跟程東浩早有商量?什麽都安排的妥妥的,成竹在胸?孔思思和唐玫有什麽是沒跟自己說的?這些人的機關肯定不會跟自己道盡,唐玫說給自己介紹男朋友,到如今也沒有消息呢,她們那個圈子也不是那麽好入的,自己不過是個小嘍羅,唉,還是沒錢。


    雖然高小晴的話一個字都不能信,但是李笑顏也開始考慮程東浩結婚的這個問題,如果確有其事,那麽現在攔已經晚了,急也沒用;如果沒有其事,那還急什麽呢?李笑顏捫心自問,好象也沒有失去什麽的痛楚和慌亂,雖然似乎心情也不大好。李笑顏還能安心學習和手術,也不著急打電話給程東浩求證,他遲早會告訴她,她能做的就是等。


    十一月深秋,還是九點五十分,程東浩來了電話,李笑顏接了,說:“好久沒來電話了。”程東浩說:“想我了?”李笑顏說:“咱們都二十二了,你也畢業了,你跟孔思思訂婚的合約也到期了,你跟她的關係也該終止了,錢也到手了,咱們結婚吧。”程東浩說:“現在不行。”李笑顏說:“那什麽時候行?”


    程東浩默了一陣,說:“我結婚了。”李笑顏說:“跟誰?”程東浩說:“孔思思。”李笑顏默了一陣,說:“那恭喜。聞君結良緣,相去日更遠。遙寄殷勤意,再拜祝三願:一願琴瑟永諧,二願清輝不減,三願人長久,白發再相見。”程東浩說:“我沒讓她碰我。”李笑顏說:“都結婚了,為什麽不讓人家碰?”程東浩說:“我是你的。”李笑顏說:“有何為證?”程東浩說:“我心為證。”李笑顏說:“愛是行動,一切都應該以行動為準,說什麽不重要。”程東浩說:“等你畢業了,咱們再結婚。”李笑顏說:“你既然已經結婚了,就跟人家好好過吧,我也有喜歡的人,咱們就此別了。”程東浩說:“好吧。”李笑顏說:“你先掛還是我先掛?”程東浩說:“我先。”電話那頭嘟的一聲,程東浩掛斷了。


    李笑顏腦袋裏一片空白,身體象被淘空了一樣,世界變成了一片荒野,李笑顏一個人裸著上身,穿著草裙,赤著腳,蓬頭垢麵,拄著一根齊肩木棍站在雪地裏,一隻麻雀在一邊跳來跳去。李笑顏不知道怎麽上的樓,一頭倒在床上,也不知道在想什麽,睜著眼睛直到熄燈,又到了深夜,李笑顏想睡,可是又睡不著,說有精神又疲憊不堪,不知道怎麽就到了早上,窗戶外邊發白,李笑顏看了看表,四點多,又忍了一會兒,看看表,五點半,索性起來洗漱,抱著球去操場。一夜沒睡,也不覺得怎樣不好。


    操場上早已經有了人,沒有鄒應明,莊奉還沒有來,還有別的人,倒是也很熟,但是仿佛很遙遠,象是隔了幾世又才見麵,李笑顏感到自己的自律神經有點兒紊亂,唿吸和動作不太協調,忽然又想讓廁所。從來沒有這種情況出現過,早上起床第一件事就是上廁所,打球時上廁所是從來沒有的事。李笑顏忍了忍,等到莊奉來的時候,實在忍不住了,把球扔給莊奉,迴宿舍上廁所。


    淨華然已經起來了,在宿舍前邊的花池子上坐著背英語,看到李笑顏頗感意外,說:“你怎麽迴來了?球呢?”李笑顏說:“上個廁所。”淨華然說:“你怎麽了?”李笑顏說:“沒怎麽?”淨華然說:“神不守舍的,好象踩在棉花上。”李笑顏說:“一夜沒睡,自律神經失調。”淨華然說:“跟我一樣。”


    上午有手術,李笑顏讓張和也代班,張和也說:“什麽事?”李笑顏說:“一夜沒睡。”張和也說:“陪鍾馗喝酒去了?”李笑顏說:“陪你喝了。”張和也說:“火氣這麽大?自律神經失調?”李笑顏說:“程東浩結婚了。”張和也說:“既然訂了婚,當然是要結的。你不是早就應該知道嗎?這時候才有反應是不是晚點兒了?”李笑顏說:“當初訂婚的時候,是假的,你不是早就知道嗎?”張和也說:“訂了就是訂了,什麽真的假的?如今結了就是結了,又有什麽真的假的?”李笑顏說:“你有多奇怪你知道嗎?你老早以前象先知一樣,說過程東浩訂婚是假的。”


    張和也說:“我說過嗎?”李笑顏斬釘截鐵的說:“說過。”張和也說:“那我錯了,要我道歉嗎?”李笑顏說:“落井下石。”張和也說:“你還能落得了井?”李笑顏說:“陰陽怪氣的什麽意思?”張和也說:“不是正好可以找龍師兄嗎?”李笑顏不說話了。張和也說:“龍師兄也不能要你,他還是處男,你都是老手兒了,公平說,你等他失了身,再上,還差不多。”李笑顏咬牙切齒的說:“張和也,你讓驢踢了。”


    中午李笑顏迴到學校,想去找龍啟辰,倒也不是投懷送抱,就是忽然很想見見他,尤其他是單身,可以博個安慰吧。又怕程東浩迴頭,如果這麽快就去追龍啟辰,程東浩又找迴來,那不是亂了嗎?再等程東浩一個學期試試,也顯得自己仁至義盡,不是那麽薄情。如果期間龍啟辰找了人,不用說,那是沒緣分。還有一個備用:薑允醍,這個人也可以慰藉慰藉,但可以斷定未來絕不是這個人。不會從此高不成,低不就,孤獨終老吧?還是提早做下這個準備,那就迴許昌,守望著秦關,從事自己熱愛的事業,也算不錯了。不結婚,不用伺候男人,沒孩子,不用那麽操心,自己生活習慣那麽好,身體好,老了也不用別人照顧,走運的話,說不定無疾而終,死了會燒出舍利。


    李笑顏吃午飯的時候,忍不住掃視了一下食堂,哦,龍啟辰就在那裏,對麵無人。李笑顏猶豫不決,正要下定決心,正大光明的去打個招唿,看到一個漂亮的女生坐在了他的對麵,李笑顏心裏忽悠一下,立刻蒙圈了,盯著那個女生,就象是盯著世界上最後一朵玫瑰。齊肩的短發,黑亮蓬鬆,膚色白皙,眉目清秀,氣質高雅,舉手投足,渾身上下都是智慧,是真玫瑰。李笑顏感覺自己已經塌縮成一枚小小的蝸牛,悲傷的喘不過氣來,幾乎要崩潰了,可是還是忍不住盯著那個女生仔細的看,盯的眼睛裏幾乎要冒血,心裏的鼓點兒完全迷亂了。李笑顏生平第一次迫切的想追究一個人到底是誰,她是誰。如果龍啟辰愛的是她,自己是奪不過的,敗局已定,看來是絕對無緣了。李笑顏坐在那裏,心卻往深淵裏一個勁兒的沉,眼前直發黑。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船遲又遇打頭風。


    李笑顏想直接過去問問,可是身子發沉,站都站不起來,隻能象泥胎一樣坐在那裏,看著龍啟辰和那個女生雙雙離去。李笑顏嘴裏發苦,扒拉完最後幾口飯,感覺都堵在嗓子眼兒,使勁咽了咽,如鯁在喉,根本咽不下去。李笑顏穩穩心神,站起來去買了一道熱乎乎的重口味濃湯:海鮮南瓜濃湯。本以為喝下去會好些,但是李笑顏喝完了打了個嗝,熱湯都反上來,感覺吃的東西沒衝下去,胃裏反而有些脹了。李笑顏還想吃東西,但是她知道這是源於吃東西的飽腹感對受傷心理的補償作用,如果放任下去,對身體會造成更大的傷害,李笑顏及時止住了,出了食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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