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蘇容整個人都被橫抱在半空中,雙腳接觸不到地麵,唯一的支撐除了一側冰冷的圍牆,就是麵前的許林安。


    不知道是為了防止自己再摔下來,還是心裏其實更想加深這個吻,蘇容難得沒有一味地躲閃,伸長玉臂主動攀上了許林安寬闊的肩膀。


    察覺到蘇容的主動,許林安情緒更顯得激動,熾烈翻湧的火舌,瞬間吞沒了懷中的姑娘。托在蘇容臀下的右手也變得不安分起來,似是想好好再確認一下,小姑娘進空間的時候到底有沒有摔傷屁股。


    .....


    等到兩人手拉手迴到蘇家的時候,晚飯早就做好了,一大家子都圍坐在灶屋裏等著開飯。


    顯然錢春萍是為了慶祝自己閨女被三和中學錄取,不僅買了魚還割了豬肉,燒了一大碗紅燒肉擱在桌子中央。


    “林安說你上後山來找我,結果我們誰都沒碰見,你這是跑哪去了,天黑了村裏溝溝坎坎的多,你可別瞎跑。”


    眼尖的瞧見蘇容胳膊肘的泥灰,錢春萍上前免不了數落一番,邊說邊將蘇容拉到了桌邊坐下,這位置正好離魚跟肉都最近。


    錢春萍女士對蘇容的偏心,向來毫不掩飾。


    “我知道了娘,就是走到一半嫌累,隨處找了個地方歇了會兒,對了,果園的事兒到底怎麽說?”


    這倒像是她閨女能幹出來的事兒,錢春萍聽完也沒懷疑,隻點了點頭。


    不過提到果園的事兒就來了氣,鼻間重重地哼出一口氣,將筷子啪一下拍在餐桌上。猛地一聲,嚇得蘇永勝的肉都從嘴裏掉了出來,見沒人注意,忙不迭上手又給塞了迴去。


    隻見錢春萍狠狠地朝地上啐了一口,指著後山的方向就開罵:“那來的什麽勞什子的辦事員,見著地裏挖出幾個破罐子就咋咋唿唿的說是文物,還說什麽古代妃子的墳葬在這兒!可拉倒吧!咱們這邊兒山頭遍地都是墳包,全村祖宗十八代都睡在那山頭上!有沒有啥妃子的墓還能不知道?還妃子,誰家妃子這麽窮就陪葬幾個破罐子?我看全都是吃飽了撐的沒事找事!”


    一頓輸出中氣十足,話也說得十分的順口,看來今天後山上吵群架,她娘又是骨幹力量。


    蘇容忙起身倒了杯水遞給錢春萍潤潤口。


    見著閨女這麽孝順,本來不口渴的錢春萍,也一仰頭將水喝了個幹淨,握著蘇容的手一臉認真:“我晚上就去問問你們外婆,她墳就埋在後山邊上,讓她向周圍鄰居打聽打聽,看看到底有沒有什麽妃子的墓地!我就不信了!”


    這話一落,蘇容險些一口水噴出來,旁邊的蘇仕銘也一臉的無語。


    “娘,你就別再提你托夢的那一套了,當心別人說你封建迷信,這兩年才好轉一點。”


    見著話題越聊越偏,沉默半晌的許林安適時地開口:“按理說我們昨天才挖出來東西,今天縣裏怎麽就來人了?誰昨天或是今早去了縣裏嘛?”


    “哎喲,這人可多了,咱村裏人每天不都是差不多的時辰,跟著拖拉機或是牛車去縣裏嘛!不過今天縣裏辦事員到咱們村的時候,拖拉機跟牛車可都剛出發沒多久!昨天的話,好像就許磊那小子騎自行車去了趟縣裏,說是弄部隊轉業申請的事情。”


    錢春萍糾著兩道雜亂的眉毛,一臉沉思,掰著指頭數人。


    這話一落,桌子另一邊一直悶不啃聲往嘴裏扒飯的蘇仕誠,也像是想起了什麽,抬頭冒了一句:“昨天早上我去果園上工的時候,看到許磊剛從後山晨練下來。”


    “晨練?誰晨練往沒開發的山上跑,還嫌毛刺不夠戳人嘛?我看八成那臭小子在你們挖到東西之前就發現了不對勁!恐怕還有其他值錢的寶貝被他拿走了!見你來了怕被發現隻能離開,但是心裏又擔心其他的寶貝被你們挖走,幹脆上報到縣裏保護起來!然後等著天黑沒人再偷偷的一個人去挖!”


    一旁的張霞見還有這迴事,當即眼眸一眯說出了自己的推測。


    顯然張霞跟錢春萍不同,是屬於相信山裏有寶貝的那一派。


    幾句話說得有理有據,甚至連許磊告密的動機都有了。聽得蘇容不禁在心裏給張霞同誌豎起了一個大拇指,雖說完全想劈叉了,但是好歹成功的將事情定性到了許磊的頭上。


    就連一旁的錢春萍都點了點頭,雖然她並不認為他們琴高村真能挖出來什麽寶貝,畢竟要有,早就在破四舊的時候被翻出來了。但是這不妨礙她讚同通風報信這事兒,是許磊幹的。


    “你們趕緊吃了去睡,我明天去大隊部一趟!我倒要看看咱們琴高村誰的胳膊肘敢往外拐,看我不給他掰折了!”


    第29章 “這個真能賣錢?”


    翌日一大早, 錢春萍就去了大隊部。


    到大隊部的時候,正好跟裏頭剛走出來的幾個人碰上。


    正是昨天跟以錢春萍為首的一幫村民, 吵了一架的辦事員,估計是因著昨天在琴高村耽擱的太晚,不好騎車走夜路趕迴縣裏,就在村裏歇下來了。


    幾個小夥子看到來勢洶洶的錢春萍,都是一臉菜色,紛紛往旁邊站,硬是在本就不寬敞的大門處。給錢春萍讓開了條道。


    顯然昨日在後山那並不愉快的經曆, 讓幾人心裏都產生了陰影。說是兩方吵架,但幾個年歲不大,剛從工農兵大學畢業不久的小夥子,哪能吵得過身經百戰的村裏嬸子?說單方麵壓製都是好聽的。


    錢春萍見著幾個人都跟她兒子差不多大, 倒也歎了口氣並不想為難人。你說要不是你們非要來阻止他們開發果園, 他們至於這麽兵戎相見嘛?


    他們村這麽窮, 就指望著這果園能有點好收成改善改善生活, 你不讓開發了,不就是砸他們飯碗嘛?


    “也不是嬸兒為難你們, 是我們祖祖輩輩都生活在這一片兒,有沒有什麽墓能不知道嗎?你們那陶片帶迴去也白帶!先不說值不值錢,是不是土裏挖出來的都不一定!”


    路過時,錢春萍瞧見他們手上拿著從地裏挖出來的陶片, 還仔細地用個墊了棉布的木盒子裝著, 吊著眉梢撇了撇嘴。


    說完也不再看人臉色, 直接甩著兩條胳膊就顛顛地往辦公室裏衝。


    “書記!我要檢舉揭發!”


    突然的大嗓門嚇得柳書記一個哆嗦,手下的鋼筆一劃。得,這份報告又得重寫。


    “蘇家嫂子, 咱們有事兒就好好說,不要再用檢舉揭發這一套了,現在不時興這個!”


    柳書記掃了衝到他跟前的錢春萍一眼,忙抬手將墨水瓶蓋子蓋起來,防止她一個激動給他弄灑了。


    “隨便你咋說都成,我就是來告發李秋英的兒子許磊!我們前天下午在地裏挖出破陶片後,就是許磊騎著車去縣城通風報信的!不然昨兒一早上人辦事員怎麽就到了咱們村?.......”


    自覺地在牆邊拿了個木凳子,搬到柳書記的辦公桌前坐著。錢春萍將昨晚上他們老蘇家人推理的一番話,挑挑揀揀的說了出來。


    話落見柳書記捧著搪瓷缸子,臉上明顯是不信她的話,錢春萍一拍桌子:“你要是不信咱們就開大會!挨個問前天下午到昨天早上那段時間,大夥兒都在幹嘛!另外還要看有沒有人能證明!”


    見她情緒又開始激動起來,柳書記連忙將手裏的茶缸子放到一邊,瞧著盛氣淩人的錢春萍,語重心長的出聲安撫:


    “蘇家嫂子別激動!這件事到了我這兒,我一定會查個明白!不過好在挖出東西的那塊地,除了一些陶片其他什麽都沒有!看上去也不值當什麽錢,暫時縣裏還不會徹底不讓咱們弄果園,隻不過可能要減緩一下進度,先等那陶片送給專家看看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說著柳書記自己也歎了口氣,這挖地挖出陶片有什麽好稀奇古怪的!竟然興師動眾的請來了文化局的辦事員,也不知道誰最先造謠說是什麽古代妃子的陵墓。


    擺明了想耽誤他們的果園工程,要真是許磊去通的氣,那這臭小子真是要好好教育!別出去當兵迴來,卻忘了自己的根是從琴高村紮出去的。


    “咋地,咱們還要減緩進度?那咋成啊!我家仕誠可是頭一批就去支持果園工作的!先頭他幹的活計早就分給其他人了,你這一減緩進度,你讓他做啥!總不能喝西北風去吧!”


    一聽到減緩進度,錢春萍就不幹了,騰一下就站了起來。


    驚得柳書記趕忙將搪瓷缸子換了個遠一點的地方,皺著一張臉苦口婆心說道:“隻是減緩進度!又不是停工!你急什麽!攏共也要不了幾天!好歹你也是咱們村有點威望的長輩了,別一遇到事兒就咋咋唿唿的,總得給其他同誌,起到帶頭表率作用吧!”


    見錢春萍的臉色緩和下來,柳書記接著表態:“再說往後我還想讓你家仕誠做咱們果園的小隊長,到時候果園要是再出了啥事兒,仕誠不還是要你幫襯!”


    柳書記是想明白了,有時候村裏還真需要一個這麽會來事兒的。


    蘇家這老嫂子向來就不是個省油的燈,人雖然能折騰,但是心眼不壞。有時候這還真是個優點!


    就比如昨兒要不是她帶人鬧騰,恐怕縣裏來的辦事員,直接就把地給圈了起來,到時候哪還能輪到他來說僅僅減緩進度。


    柳書記這一番話,裏外的麵子都給到了錢春萍,當下她板著的表情也徹底鬆弛了下來。


    “嗐,咱們都是一個村子的,往上數幾代那就是一家人!我這做的事兒也不隻是為了我家仕誠,都是為了咱們全村著想書記你說是不是?”


    最後錢春萍又強調了下別忘了許磊的事兒,才一拍大腿告辭。


    邊往家走邊在心裏盤算著,往後等老大家地當上了果園的小隊長,他老蘇家在村裏的地位又得往上竄一竄。


    頓時臉上喜滋滋地收都收不住,腳下的步子都不由得加快了幾分。


    想著早點趕迴去跟她家幺幺透露這個好消息,結果剛轉過彎兒還沒走到蘇家院門口。錢春萍就聞到了一股辛辣的香味,引的人剛吃完早飯的肚子,都嘰裏咕嚕的叫起來。


    錢春萍舔了舔唇,邊走邊皺著鼻子嗅,嘀咕這誰家大早上就做大菜,聞著比紅燒肉還香。結果進了院門才知道,這味道竟然是從他家飄出來的。


    “你們這做的啥啊,這麽香!”


    聽到院裏傳來錢春萍的聲音,劉曉月連忙一臉興奮的跑上前,手上還拿著一串燙熟的野菌菇,直接就遞到錢春萍手上催促她趕緊嚐嚐。


    兩指粗細的野菌菇用一根細長的竹簽穿著,上頭還掛著紅油。也不知道用什麽煮的,離得近了,先頭在院外錢春萍聞到的香味就更濃烈了,嗅著辛辣的香氣,饞蟲都得被勾出來。


    “奶!小姑說這叫串串!麻麻辣辣的特別好吃!”


    見著自家奶迴來了,已經吃得滿嘴冒著紅油的蘇永勝,從灶台前頭竄了出來。邊說小嘴邊不停地嚼,手上還攥著一串沒吃完的藕片。


    串串?這名字倒是貼切的很,就用個竹簽子串著。


    瞧著自家孫子饞貓的樣子,錢春萍也有點忍不住了,將手裏散發著誘人香氣的野菌菇,一口塞進嘴裏。


    菌菇此時還散發著微微熱氣,辛辣微麻的味道裹著油香刺激著味蕾。一咬,菌菇裏吸飽的湯汁就在嘴裏爆開,連同著菌菇原本的鮮香味勾得人食指大動。


    錢春萍享受般地眯起眼,頭一迴吃東西這麽慢條斯理地嚼,像是舍不得咽下去。


    “幺幺啊,這串串你咋調的味?咋就這好吃?明明就是咱們山上普通的野山菌,怎麽娘還嚐出了一股肉香!”


    過了半晌,錢春萍意猶未盡地舔幹淨嘴唇上沾著的油星子,從灶屋門口走了進來,手裏拿著的竹簽子還沒舍得丟。


    此時蘇容正站在灶邊認真的煮著串串,心裏算著不同的菜各煮多長時間,口感才最好。


    灶邊還圍著劉曉月跟二丫,就連張霞今天也老老實實的坐在灶洞前燒火,腳邊的一把小竹簽顯示她也沒少吃。顯然今天蘇家的幾個女人都沒有去上工。


    聽到錢春萍的問話,蘇容將手裏最好熟的青菜,最後放進了火鍋底料熬的湯裏,剛準備迴話,就被走到近處的錢春萍的驚唿嚇了一跳。


    “我的娘誒!你這個敗家的丫頭,放這麽多油!咱家一年的吃油量都給你造這鍋裏了吧!”


    蘇容從空間拿的火鍋底料煮的串串,瞧上去紅彤彤的一鍋水半鍋都是油,可不把錢春萍給心疼壞了。


    沿著鍋邊擺滿了一圈插著菜的竹簽,有菌菇藕片蘿卜香菜等等,她家自留地有的沒的,凡是能在村裏弄到的都被蘇容煮進了鍋裏,整個就是一個大雜燴。


    飄著的香氣卻是誘人的,可惜縱使這味道再好,看著半鍋的紅油,錢春萍也覺得自己無福消受。


    蘇容縮了縮脖子,感覺耳膜都要被錢春萍女士的大嗓門給震壞了,忙出聲安撫:


    “娘你別急嘛,別看這鍋裏瞧著油這麽多,其實也就上麵飄著的一層而已,大多都是辣椒八角等其他的香料!再說,我做這個可不僅僅是給咱們吃的,往後可還指望著這個賣錢呢!”


    “賣錢?你要去幹投機倒把?!”


    聽到賣錢,錢春萍更不淡定了,敢情這丫頭出去上了幾天學,連投機倒把的主意都敢想了。


    見著錢春萍又要炸毛,蘇容趕忙給她解釋,等到劉曉月都聽得連連點頭的時候,錢春萍才勉強接受現在擺攤不算投機倒把的這一現實。


    “這個真能賣錢?”


    錢春萍保持懷疑。


    “您就說,好不好吃吧?”


    話落蘇容又取了一串青菜塞進錢春萍的嘴裏。


    “好吃!你擱這麽多油,能不好吃嗎!這可都是錢呢!”


    青菜葉上沾滿了辣油,吃起來比剛剛的菌菇還要辣,不過錢春萍還是覺得菌菇更好吃些,要是不貴的話,她說不定真會買兩串解解饞。


    “那您覺得咱們去三和中學門口賣這個行不行?”


    第30章 初步方案【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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