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二人迴去之後,吟霜便伺候著蘇茗歌睡下了。


    這邊溫和迴到宮中的時候對伊爾說道:“伊爾,今天的事情誰都不能說,尤其是咱們見到的蘇若好不好?”


    “為什麽呀,母後?”


    “不為什麽,就是不能說,你要是說了,你皇表兄會派人去抓她的,這樣你就看不到她了。”


    “好,那伊爾一定不跟任何人說,這是我們的秘密,隻是我們什麽時候才能見到蘇若呢?”


    “等過個幾天吧,咱們總是往外麵跑也不好。”


    “嗯,伊爾都聽母後的。”


    華燈初上,這對母子走在暮色的宮中,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來來去去的宮女們也隻是埋著腦袋行禮。


    延禧宮中,鍾徳庸大馬金刀的坐在那兒,玉貴妃則是有些著急:“爹,咱們的人有沒有查到蘇茗歌的下落?”


    “還沒有,能找的地方都找了,可就是找不到她在哪裏,這兩日京城的人也說沒有看到過,不過……”


    “不過什麽?”


    “不過我打聽到,還有好幾撥人都在找她。”鍾徳庸隻要一想起今天管家迴來匯報的內容就覺得頭疼。


    畢竟他隻是一個小小的禮部侍郎而已,哪裏會有那樣大的權勢去查出那些人究竟是來自哪兒的呢?並且自己也不是太敢得罪了人家。


    “怎麽會?她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貴人罷了。”玉貴妃頓了頓之後繼續說道:“爹,要不這樣,你關注著蘇家的人,蘇茗歌這邊就讓女兒來吧。”


    “玉兒,你可別走極端,你現在的身份離著皇貴妃可隻有一步之遙了,要是這時候出了岔子可如何是好?”


    “不礙事,女兒自有辦法,隻是爹爹要想辦法護著些鍾家,別讓娘擔心就是了。”


    “好。”


    “嗯,時候不早了,爹爹還是早些迴去吧,太晚了不好。”


    鍾徳庸一走,玉貴妃便叫來了顰真,在她耳邊耳語了一番之後,顰真便拿著令牌出宮去了。


    玉貴妃得意的看著顰真消失的方向道:“這下看你還怎麽逃得了我的手掌心!”


    玉貴妃的陰狠模樣,讓翠燕看著打了個哆嗦,但很快便恢複了正常:“娘娘,奴婢去將您的燕窩羹拿過來吧。”


    玉貴妃點了點頭之後,翠燕便出去了。


    數日之後,顧雍大搖大擺的走在街上,可是卻覺得實在是沒地方去,所以還是轉折去了寧府,寧笙鄴笑看著走來的顧雍道:“今日怎麽這樣閑?”


    “哪裏閑了,隻是想過來看看你罷了。”


    “哦?來看我是假,打聽事情是真的吧?”寧笙鄴說完便做了一個請的動作,顧雍便順勢坐到了寧笙鄴的對麵。


    顧雍看著寧笙鄴落了一粒黑子,然後便拿過白子順著他的路子也落了一粒:“既然你已經知道我的來意了,那我也不打哈哈了,人找到了沒?”


    寧笙鄴頓了頓說道:“有了一絲線索,她們在清河鎮租的宅子正好是我閑置的,隻是沒想到會這樣的巧。”


    “哦?是麽?那後來呢?”顧雍也不急,淡淡的說道。


    寧笙鄴笑了笑:“後來自然就是斷了消息,替我看宅子的嬤嬤說來了京城,於是我便調動了京城中所有能夠用得上的,就連丐幫的人都請了,可就是沒有人看到過蘇茗歌。”


    “原來她躲迷藏的本事這樣厲害,竟能逃得過咱們倆的視線。”


    顧雍無奈地搖搖頭說道,畢竟他現在雖然不是王爺,但威信還在,隻要說一聲,願意為他辦事兒的人還是很多的,隻是他不願意大張旗鼓的找人罷了。


    寧笙鄴一粒黑子落下,便吃了顧雍的大片白子:“你既然已經派人在找了,那為何還要讓我也攙和進來?”


    顧雍見自己的棋子被吃,便仔細的打量著棋盤上的空檔:“到底比起來,還是江湖的勢力比較好吧?”


    “多謝誇獎了,隻是這盤棋已經成了死局,除了她,怕是也沒有人能夠解開了吧。”寧笙鄴看著遲遲不落顧雍說道。


    顧雍笑道:“要不這棋就這樣放著吧,等找到人了,就讓她結出來如何?”


    “正合我意。”


    寧笙鄴說完,便讓阿七將棋盤收好了。


    “你往後,真的要在京城發展?”


    “怎麽,不好麽?”


    “非也,隻是京城的人多,是非也多,怕你會受不了這些事情。”


    “有何受不得的,你不也過來了麽?”


    “我過來了麽?我也不知道。”顧雍也知道寧笙鄴的意思,於是便棱模兩可的迴了一句,因為他真的不知道顧梓彥會不會真的原諒自己,畢竟自己做了那樣大不敬的事情,雖然手裏頭有十萬兵馬,可他也不願意看到曾經在一個營的弟兄們互相殘殺啊。


    想到這裏,顧雍便覺得頭疼。


    “你若是想不通了,便好好的出去散散心,學我這般,放下就好。”寧笙鄴說道。


    “你說的也有道理,那以後京城的事情就拜托你了,記得幫我跟饅頭說一聲。”


    顧雍說完便走,寧笙鄴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搖搖頭,然後讓阿七跑了一趟攝政王府,饅頭知道後,心中也是很吃驚的,畢竟這樣的事情根本就不像是自己主子會做得出來的。可事實擺在眼前,他又能如何呢?


    轉眼便是一個月,這一個月除了樂子之外,誰都沒有來找過蘇茗歌,蘇茗歌也樂得清閑,隻是她越來越覺得身子乏力,原先還能走十步的,現在還隻能走八步了,並且肚子也是大得出奇,孕吐什麽的就更別說了,一點兒葷腥都聞不得,每次吟霜都會盡量將東西做的清淡些,讓蘇茗歌也好吃上幾口。


    蘇茗歌現在最愛做的事情就是躺在美人椅上,然後聞著院子中的藥香,那些草藥她聞著會覺得很舒服。


    “夫人,您這才多長時間,肚子就這樣大。”吟霜將藥端過來說道。


    蘇茗歌接過藥,然後一飲而盡:“我也不知道,再過個幾日,辛箬該來了。”


    “是啊,都已經過了一個月了。”吟霜心中感歎著,但還是挺擔心溫和會不會忽然再過來。


    宮中,伊爾一聽說要去看蘇茗歌,便高興地一跳三尺高:“太好了太好了,母後,你先等等我好不好?”


    “你要做什麽?”


    “我偷著拿了幾件笑雅的衣服給蘇若帶過去。”


    “你拿笑雅的衣服做什麽?蘇若又穿不了。”溫和皺了皺眉說道。


    伊爾一臉天真的說道:“蘇若穿不了,可是她的孩子可以穿啊。”


    “伊爾你說什麽?什麽叫蘇若的孩子?”


    “那天母後去教那個丫鬟做牛乳茶的時候,蘇若就給你我說了,隻是娘親沒有問。”


    聽著伊爾奶聲奶氣的話,溫和不隻是該喜還是該憂,喜的是皇帝終於可以再有別的子嗣了。憂的就是:蘇茗歌都已經有了身子,還住在別人家是不是太不方便了,想到這裏,溫和便對著伊爾說道:“伊爾,你先在這裏等著,母後去一趟養心殿。”


    “好,那母後早點迴來。”


    伊爾也不問溫和去做什麽,隻是淡淡的在原地看著已經開始泛黃的樹葉。


    溫和大步流星的闖進了養心殿,把正在喝水的顧梓彥嚇了一跳,奎子連安都還沒有來得及請,就被溫和打斷了:“皇上,皇上!”


    “姑姑走的這樣急,是有何事麽?”


    “自然,我迴來的時候你不是說要給我找一間宅子作為公主府的麽?宅子呢?”


    “姑姑這是怎麽了?那宅子還在翻修,現在還住不得人,您這是……”顧梓彥看著溫和急匆匆的樣子不解道。


    溫和眼珠一轉道:“沒什麽,我隻是希望皇上能夠讓他們加快一些改建的速度,並且落成的時候就不要掛匾額了。”


    “為何?”


    “沒有為什麽,若是是在要掛的話,那就掛上‘溫府’就好。”


    “隨你吧,隻要姑姑願意便好。”


    “好,就這麽定了,那皇上繼續忙,我先走了。”


    溫和匆匆而來,匆匆而去。這舉動更加引得顧梓彥的注意了,隻見他招來了幾個大內高手道:“你們立刻跟上溫和公主,看看她去哪兒。”


    侍衛們離去之後,顧梓彥便開始思索著這兩日有關溫和的一切,似乎也沒什麽不對勁的,可正是這種不對勁,才會更加的讓人覺得疑慮。


    溫和剛出養心殿沒多久,便覺得身後有人跟著,她淺淺一笑:這樣的手段也能用在自己身上,可真是不多見啊。


    既然她已經知道了自己被人跟了,自然是不會再會朝霞榭的,溫和直接轉了方向去往禦花園坐著,也好細細的欣賞一下禦花園的光景。


    溫和看著微微泛著波瀾的湖麵,還有那些不知名的花香,心情頗好,畢竟現在皇帝又多了一個子嗣,她能不高興麽?隻是這些跟屁蟲實在是討人厭,要是被皇帝知道了,那蘇茗歌豈不是會被強行帶迴宮?她現在還懷著身子,驚嚇是萬萬受不得的,要真出了什麽事兒的話,皇帝怕是會後悔一輩子,再加上她也聽宮人們談起過,先前的時候蘇茗歌就因為被人陷害而失去過一個孩子,所以溫和覺得自己比任何人都緊張。


    那些侍衛見溫和一直在涼亭中坐著也沒有要離開的意思,於是便都放鬆了警惕,溫和掐算著時間,然後迅速從另外一個洞門離開,接著便是直接迴到了朝霞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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