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麵有人麽?”在外麵等候的顧梓彥有些不耐煩了,畢竟誰看到過堂堂一個皇上在門口叫門的。


    吟霜一聽,臉色大變,剛開始還不怎麽願意相信,但是在從門縫中看了一眼之後,臉色蒼白如紙,她驚慌失措的迴頭看著蘇茗歌,蘇茗歌亦是如此。


    但很快,蘇茗歌便擺了擺手,吟霜也知道蘇茗歌的意思,所以就沒說話,隻是悄悄地迴來了,二人放下手裏的東西之後就直接進了屋子也不敢再出來。


    顧梓彥他們等了這麽長時間都見沒人說話,於是溫和也失去了耐心:“這家不會是沒有人在家吧?咱們還是再找另外的問問吧。”


    說罷,二人便離去了。


    躲在裏屋的蘇茗歌和吟霜皆是驚出了一身冷汗,吟霜悄悄地走到門口,確認了外頭沒有人了之後才說道:“夫人,他們怎麽會找到這裏來?”


    “我怎麽知道,怕是有人給通風報信了吧?”


    吟霜仔細想了想道:“這不可能,咱們這住在這裏的事情隻有辛太醫知道,辛太醫若是告密的話,根本不會將我們留到現在,而且奴婢看剛才皇上和溫和公主看上去一點兒也不像是知道咱們在裏麵的樣子。”


    “溫和?”


    “是啊,奴婢在太後娘娘身邊服侍了多年,斷然不會認錯了公主的。”吟霜篤定的說道。


    可是蘇茗歌哪裏有什麽心思去打聽溫和的事情呢,隻是急切的說道:“吟霜,這兩日咱們還是少上街吧,我上迴出門的時候,看到牆上那些通緝令還沒有被撤下,所以估計應該是被哪個百姓看到了去官府說的。”


    “可是夫人,您不覺得奇怪麽?若真的像您說的是百姓告的密,那第一個找上門來的也應該是官兵,不會是皇上和公主親自過來,奴婢倒是覺得,他們純粹是路過這裏想敲門問什麽事兒的。”


    “我也不清楚,等明日辛太醫來了問問再說吧。”


    “也好,現在隻能這樣了。”


    “今日就不做了,咱們好好歇息吧,一切等明日問過辛太醫再說。”


    吟霜聽完收拾了院子裏的東西之後便去給蘇茗歌熬藥了。蘇茗歌這些日子一直在喝藥,身子也調理的差不多了,比起剛出宮的那會兒,看上去圓潤了不少,臉上也有些肉了,肚子那裏也可以明顯的看到凸起了,隻是蘇茗歌卻一直很小心的護著,走哪兒都不忘拖著肚子。


    這邊顧梓彥和溫和走走停停,終於聞到了樂子的住處,進去之後雖然不說是一片狼藉,但還是好不到哪裏去的,畢竟一個醉鬼呆過的屋子怎麽著也會有一絲令人作嘔的氣味。


    溫和是受不了這種氣味的,所以便去了院子,顧梓彥也是捂著鼻子才進了裏屋的,樂子滿臉潮紅的躺在床上,雙目緊閉,床邊還有一灘未幹涸的水跡,看上去應該就是嘔吐物了。


    顧梓彥走上前,用腳踢了踢床,樂子也是睡了一個晚上,沒多久便覺得有人在床邊看著自己,睜開眼之後,看到一個麵白如玉的公子,樂子頓時就愣住了:“你,你是誰?”


    “我是誰你不用知道,我隻想知道,那些東西是哪裏來的?”顧梓彥指著桌上的那一堆草編蟈蟈說道。


    其實他一進屋子就看到桌上那堆東西了,他拿起一隻看了一下,手法就是昨天溫和帶迴來的那隻一模一樣,於是他便更加確定了樂子跟蘇茗歌是有關係的。


    樂子也不傻,他細細的打量了一下顧梓彥的穿著:一聲月白色的竹葉長袍,袖口和領口的花紋更是繁複而精致,腰間的那條翠色玉帶怕是自己這輩子也見不到的好東西,更別說墜下來的那塊墨色鯉魚翡翠雕件了,顧梓彥整個人舉手投足間都有一種難以言語的貴氣,這更加讓樂子確定了顧梓彥的身份了,他一定跟蘇茗歌有關係的,而且是關係匪淺。


    畢竟隻要是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得出來,蘇茗歌身上也是帶有那種貴氣的,隻是沒有那樣氣勢逼人罷了,那眼前的這個人會不會就是蘇茗歌的相公?或者說,蘇茗歌隻是填房罷了,受了氣才會跑出來隱姓埋名,而現在恰巧被這個公子給知道,所以就找上門了?


    樂子雖然隻是一介百姓,但是最看不慣的就是男人欺負了女人這種事情,所以在看到顧梓彥皺眉的時候,他也不爽了:“這東西是我妹妹做的,怎麽了?”


    “沒什麽,就問問,你妹妹在哪兒?”


    “你這人怎麽這樣?以為自己有兩個臭錢就能隨便侮辱了別人麽?給我出去!我妹妹在哪裏跟你有什麽關係!你有本事把我這些東西都買了啊!”


    “好,以後這些蟈蟈不允許賣給別人,我會每日都派人過來收的,你若是敢賣給別人一隻,就試試看!”


    顧梓彥留下這麽一句莫名其妙地話和一錠銀元寶之後就離開了。


    這邊吟霜實在是忍不住好奇,於是便趁著蘇茗歌打盹兒的時候悄悄地開門看了一眼,左顧右盼一番之後,忽然在道路的盡頭看到了一個華麗無比的身影,吟霜心跳漏了半拍之後便急匆匆的關門了,溫和也恰好看到了那顆露出來的腦袋,一陣疑惑盤旋在腦海中。


    顧梓彥出來之後,看到溫和正盯著一個方向看著,便順著溫和的視線望去:“姑姑怎麽了?在看什麽?”


    “沒什麽,問出什麽了?”溫和收迴了視線,畢竟她現在還不是很確定,所以也不敢將情況告訴顧梓彥。


    “沒有,這個小販說是他妹妹做的。”顧梓彥歎了一口氣道。


    “既然問不出,那咱們就先迴宮吧,等明天再來,畢竟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這句話我還是聽說過的。”溫和笑了一下說道。


    顧梓彥聽完也隻是點點頭表示同意,畢竟他除了同意還能有什麽辦法?他總不能直接亮出自己的身份來逼問那個小販吧?這樣做的話被人傳出去了,他一個皇帝的麵子往哪兒擱啊。


    二人此次出宮可謂是一無所獲。


    溫和在甬道的岔路口與顧梓彥分別之後便直接迴了朝霞榭,可是腦海中那扇黑門打開時探出來的腦袋,卻讓溫和印在了心中。


    “公主,您迴來了。”竹憶看到溫和,便殷勤的走上前去幫著褪去了身上的那件披風。


    “伊爾呢?”


    “公主,伊爾王子去了頤華宮找淩嬪娘娘了。”


    “這小子,本宮就知道他坐不住。”


    “那要不要奴婢去把王子叫迴來?”竹憶問道。


    “不必了,他願意跟人多接觸也是好的,畢竟淩嬪的性子溫和,伊爾跟她多接觸,我也放心,隻是你記住了一點,別讓伊爾跟鍾玉靜有什麽來往,本宮不想伊爾變成她那樣。”溫和一提到玉貴妃,臉色都不好看了。


    “是,奴婢知道了。”


    “母後,母後!你怎麽現在才迴來啊?伊爾好想你啊。”


    一個小小的身影撲到了溫和的懷中,溫和剛才還冰著的臉頓時便融化了:“伊爾,你是不是去找淩嬪娘娘了?”


    “嗯。”伊爾眨巴著大眼睛看著溫和說道。


    “嗯,那你能跟母後保證,不可以給淩嬪娘娘添麻煩好不好?淩嬪娘娘一個人要帶著笑雅已經很累了。”


    “伊爾沒有給淩嬪娘娘添麻煩,伊爾今天還幫著照看笑雅了。”


    “嗯,伊爾最乖了。”溫和撫摸著伊爾的腦袋說道。“竹憶,你先出去。”


    “是,奴婢告退。”


    竹憶出去之後,溫和將伊爾抱到懷中說:“伊爾,你喜不喜歡昨天的那個蟈蟈?”


    “喜歡。”


    “那我帶去去找那個會編蟈蟈的人好不好?”


    “為什麽?”伊爾不明白為什麽還要去找人。


    “這樣你就可以每天都有新的蟈蟈玩了呀。”


    “好啊好啊,這樣我就可以每天都跟笑雅玩了。”伊爾天真的看著溫和。


    溫和的心思其實就是幫著顧梓彥把那個叫蘇茗歌的女人給追迴來,雖然她沒有看到過蘇茗歌,但是聽著淩嬪的描述,她真的很想找到那個人的下落。


    “那咱們明天就去怎麽樣?”


    “好。”


    自打顧梓彥走了之後,樂子便一直窩在屋子裏忐忑不安的,他雖然很希望自己能夠把蘇茗歌娶迴來,可是他也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再加上今日來的那個貴公子,他便更加自慚形穢了。


    可是就算不能跟蘇茗歌在一起,那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蘇茗歌被那個貴公子給找到了。


    樂子就這麽想著,然後便去找蘇茗歌了。


    還好蘇茗歌沒有早睡,在看到樂子的時候,剛開始是驚訝,但很快便迴府正常,畢竟她也不想失去一個朋友。


    “樂子,你……”


    “蘇茗歌,今天下午的時候一個貴公子來找我了,他是不是就是你的相公?”樂子直接就問出來。


    蘇茗歌呆呆的看著樂子,良久才點頭承認:“是,不過是他先拋棄了我,我才會出來的,現在不想被他找到。”


    蘇茗歌一想到那時候不相信自己的顧梓彥,她就覺得心堵得慌,所以幹脆編了一個謊話。


    樂子咬了咬唇瓣道:“嗯,我知道了,我不會說出來的,你這兩日也少出來走動,東西我會每天過來拿的。”


    “好,謝謝你,樂子。”蘇茗歌溫溫柔柔的說道。


    “可是,你要是真的有一天覺得累了,就找我吧,我會對你好的。”


    樂子說完,便頭也不迴的走了,剩下蘇茗歌就這麽呆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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