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王爺您不能進去。”


    門外,管家話音剛落,門就被人大力的撞開了,進來的正是一身月光錦的顧雍,顧雍看著蘇茗歌強作鎮定的樣子,不由得一陣心疼,但很快便被戾氣代替了。


    蘇家的事情顧雍早就查清楚了,但卻沒想到,現在的蘇茗歌雖然是兩人的身份,但說話卻還不如陳氏來的有分量,想到這裏,就氣的慌。


    “老臣參見王爺,王爺千歲。”


    蘇遠山帶領陳氏還有蘇淺析和蘇世隸跪下請安了,顧雍什麽也不說,徑直就做到了主座上,吟霜和裴香趕忙前來查看蘇茗歌。


    “主子,沒事兒吧?”


    “能有什麽事兒?我不是好好的麽?隻是涼了心罷了。”蘇茗歌淡淡的說到。


    “茗歌,還不給王爺請安!”蘇遠山餘光掃到了還站在原地的蘇茗歌,便壓低了聲音吼道。


    顧雍食指點著太師椅的扶手說道:“蘇遠山,皇家的人,什麽時候輪的到你來訓斥?”


    聲音不大,但氣壓十足,壓得人喘不過氣來,蘇遠山哆嗦了一下說道:“王爺,茗歌雖是宮裏的良人,但到底還是老臣的女兒,老臣是有義務來管教女兒的。”


    “管教?你的管教就是不顧身份責罵誣陷麽?本王剛才在門外可是聽得一清二楚!”顧雍咬著牙說道。


    蘇茗歌依舊是什麽也不說,不屑的看著跪了一地的人。


    “誰敢責罵朕的女人!”


    一路上饅頭都在說著蘇府的人之前是怎麽對待蘇茗歌的,而且還添油加醋的說了一番,不過因為無從查證,便也信了。等到了蘇府的時候,又聽到顧雍在裏麵發火了,便更加確定了蘇茗歌受到了虐待。因為在顧梓彥的印象裏,顧雍一般是不會發火的。可如今卻不顧身份的與一個大臣計較,看來在某種原因上說,蘇茗歌被虐待是證據確鑿了。


    於是乎,顧梓彥怒氣衝衝的進來了,眾人一看,嚇得更加是不輕了,臉一直貼在地麵上不敢抬起來:“參,參見皇上。”


    蘇淺析還沒見到過當今聖上,於是便悄悄地抬起頭,想看一眼皇上究竟是什麽樣的,但剛抬臉,就與顧梓彥那充滿怒火的眼眸對上了,又被嚇得趕緊低頭。


    “皇叔,你怎麽在這裏?”顧梓彥問道。


    顧雍冷笑著說道:“嗬,皇上,本王若是再晚一些的話,你恐怕就見不到蘇良人了。”


    “究竟是怎麽迴事?說清楚!”


    “本王不過是昨日見蘇良人要獨自迴來擔心不安全,所以就送了迴來而已,沒想到你們就小題大作的誣陷了蘇良人的名譽。”


    顧雍聽了怒火又漲了一個等級:“你們好大的膽子!居然敢這樣誣陷朕的女人!是誰?最好自己站出來,否則等朕親自查到了,必定碎屍萬段!”


    蘇淺析聽得是冷汗直冒,剛才站出來承認,卻被跪在身旁的陳氏給攔住了,陳氏搶先開口道:“皇,皇上,是,是淺析身邊的丫鬟娟兒說的。”


    “娟兒?你們哪個叫娟兒?”顧梓彥掃視著。


    娟兒嚇得哆嗦了一下,跪倒前麵來了:“奴,奴婢娟兒,參見皇上。”


    “你一個賤婢,居然敢散播謠言汙了良人的名聲,奎子!把她給朕押到刑部大牢,好好審問,看看究竟是誰給她的這個膽子。”


    “是,奴才遵旨。”


    奎子二話不說,直接單手提著娟兒出去了,娟兒被嚇得傻在那兒了,一路上也不知道叫喚。


    “蘇遠山,你府中出了這樣卑劣的丫鬟,你不但不及時製止,還任由事情發展下去,是否知錯?”


    “臣,臣知錯。”蘇遠山見皇帝和王爺全部一邊倒的幫著蘇茗歌,也知道自己剛才做的確實與些過分了。


    “既然知錯,那應當如何?”


    “臣,臣任憑發落。”


    “是麽?剛才本王似乎聽到你承認了要扣押蘇良人,這個,是不是算以下犯上?”顧雍在一旁不著痕跡的煽風點火,顧梓彥看著還站在原地不動作的蘇茗歌,一陣心疼翻上來,說不出的滋味。


    “蘇良人,這幾個人就讓你來發落吧,也好給自己出口惡氣。”顧梓彥目前能想到讓蘇茗歌舒服些的辦法也隻有這個了。


    蘇茗歌深唿吸,盡量讓自己的頭腦清醒些,並且不斷的提醒著自己,眼前的,勉強還算的上是自己的家人,所以不能對不起自己已經去世的娘親。


    “蘇良人,良人,姐姐,姐姐知錯了,求你別計較。”


    蘇茗歌睨著跪在腳下求饒的蘇淺析,翻了個白眼之後便走向顧梓彥,對著顧梓彥盈盈一拜:“皇上,以後,臣妾,與蘇家,不再有任何關係,這些人,隨您如何處治,都與茗歌無關!”


    蘇茗歌雖然剛才就想脫離蘇府,但真的說出這話的時候,心中還是覺得酸酸的,顧梓彥怎麽能看不出蘇茗歌的心思呢,隻是不願說破而已,但此話一出卻引得蘇遠山猛地抬頭,在對上蘇茗歌那幅清冷的表情時,也知道自己做的太過於偏心了,自己實在是不該聽信了一麵之詞就過來審問。而且不論是從哪個角度出發,自己都沒有權利去審問蘇茗歌。


    “茗歌,哦不,良人,不可以啊,你身上可是流著與我們一樣的血,不能脫離我們!”蘇世隸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趕忙跪走到蘇茗歌跟前。


    蘇茗歌的神情更加冷了:“這種是非不分的血液,我寧可不要!”


    說完就走,毫不留情,但顧梓彥又怎麽會看不出剛才蘇茗歌眼中的痛,還有不舍呢?不過雖然蘇茗歌這樣說了,但還是不願意與這些人計較下去,於是便說到:“良人還在氣頭上,若是消了氣,良人還是這樣堅持要與蘇家撇清關係的話,那朕也攔不住了。”


    顧梓彥說完就去追蘇茗歌了,蘇茗歌出了院子走的並不快,所以很快就被顧梓彥追上了,吟霜見到顧梓彥,便很識趣兒的帶著裴香和惜蘊下去了。


    此時的蘇茗歌有些站不住腳,晃悠悠的,顧梓彥從後麵懶豬:“沒事兒吧?”


    “皇上,您怎麽來了?”


    “沈園和饅頭去宮中找了朕的,所以才趕過來了,卻沒想到還是來晚了。”顧梓彥在蘇茗歌耳邊呢喃著,但“對不起”三個字卻這麽也說不出口,不單單是因為自己的身份,還有那份尷尬與靦腆。


    “皇上,您就這麽隨意出宮,不擔心早朝麽?您還是迴去吧,我想靜靜。”蘇茗歌無力地說道。


    “也好,那你先休息著吧,等心情好了再迴宮,朕給你特許。”


    “多謝皇上。”


    顧梓彥的包容與安慰,頓時就讓蘇茗歌感覺到了溫暖,蘇茗歌抬頭,癡癡地看著顧梓彥,顧梓彥被那雙亮晶晶的雙眼給迷住了,情不自禁的就問下去了,這一切都被後麵跟上來的顧雍看到了。


    顧雍唿吸有些急促,但很快便調整好了,從容地走上來:“皇上,良人,事情已經處理的差不多了。”


    “好,良人還會在宮外帶兩日,這兩日,蘇府是不能住了。”


    “良人若是不嫌棄的話,本王的王府中倒是有空置的院子,正適合修身養性。”


    “嗯。吟霜,你去收拾東西吧。”


    “那就有勞皇叔好好照顧茗歌了,朕宮中還有瑣事要處理。”


    顧梓彥道了別,接著就帶著奎子迴去了。蘇茗歌看了一眼顧雍,什麽也沒說,直接迴自己的院子。


    院子門口,陳氏和蘇淺析一臉焦急的在那裏守著,蘇茗歌見她們似乎是在說話,於是便在拐角處停下了,靜靜的聽著。


    “淺析,我就說了,這肯定不管用,現在好了,蘇茗歌要走了,還跟蘇家斷了關係,你哥哥在外麵欠的那些賭債可怎麽辦?”


    “賭債?娘你是說,哥哥又背著父親出去賭錢了?”


    “要不然你以為他這兩日為什麽要對蘇茗歌這樣獻殷勤?可現在蘇茗歌也不願意與咱們再有什麽關係了,這可怎麽辦啊。”


    “不要緊,我對蘇茗歌,還是很了解的,她也就是嘴上說說而已,不會真的放著咱們不管的。”


    蘇茗歌倚著牆才能站穩:這就是自己的家人,大哥背著家人賭錢,陳氏和蘇茗歌卻想盡辦法堵上這個窟窿,而自己的父親,自己的爹,卻總是在關鍵時候聽信陳氏的話,也對,陳氏若是沒點本事兒,又怎能從一個妾,爬到如今的這個位置呢。


    蘇茗歌搖搖頭,也不打算躲下去了,徑直就走了進去,陳氏和蘇淺析皆是對看一眼之後便攔住了蘇茗歌的去路,蘇茗歌冷笑著說道:“怎麽,還要攔著我審問一番剛才是去做什麽了麽?”


    “不不不,我們不是這個意思。我們,我們是來道歉的。”


    “道歉?你們何錯之有呢?何必要來道歉?”


    “茗歌啊,我們真的是知錯了,求你別走好麽?你若是真的脫離了娘家,以後受了委屈的話,可是連個說話的地方都沒有。”


    看看,這就是善變的陳氏。


    “嗬嗬,多謝關心了,都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既然我這盆水已經潑出去了,就沒打算在重新淌迴來,而且,皇上對我很好,不會受委屈的。”


    蘇茗歌說完,不顧兩人尷尬的臉色,直接就進去了。吟霜和裴香他們一迴來就收拾好了東西,出來的時候,又與陳氏和蘇淺析糾纏了一番,無非就是讓自己打消要脫離蘇家的念頭而已,可蘇茗歌怎麽會再次心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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