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來已經很久很久了,現在迫不及待的想要迴宮,去見見父皇,看看母妃,想知道他們現在都怎麽樣了。而且,從手諭當中,魏鈺能夠看的出來父皇真的很迫切。


    魏鈺心裏其實已經隱隱的知道了點什麽,隻是此時不曾表現出來而已。


    何將軍不想走,可皇上手諭就在眼前,不走就是抗旨。


    點兵還需要時間,魏鈺也看出來姓何的軍師有點話要跟姓何的話,他不怕這兩個人耍什麽花樣,徑直走到桌子邊坐下,吩咐道:“你們還不快去點兵?”


    “是,六殿下。”


    出了營帳,何將軍便扯著軍師的袖子焦急道:“皇上怎麽會好端端的讓我護送六殿下迴京?會不會是皇上想要收拾我,故意騙我迴去的啊?”


    真不怪他多想,實在是他在這個地方幹的事兒都夠殺頭好幾次了,沒有事情找上門的時候,他就是天王老子誰都不怕。可一旦有一些別的苗頭,他就馬上開始疑神疑鬼了。


    張軍師卻跟何將軍有不一樣的看法,他手裏折扇一收,說道:“將軍,何不往好的方麵想想呢?皇上的收於能夠直接到達遼東,這就說明京城的局勢,是在皇上掌控中的吧?大皇子和六皇子在此,可皇上隻讓六皇子迴京,我們大膽的猜一猜,這是為了什麽?”


    何將軍眼睛慢慢的亮了起來,若當真如張軍師所猜測的這樣,那這豈不是皇上親自送來的從龍之功?


    他此刻很想搓搓手以示激動,想了想還是忍住了,領著張軍師一起,雄赳赳氣昂昂的前去點兵了。


    此次任務一定要做好,做到完美,絕對不能讓六殿下有一點不滿意的地方!何將軍在心裏這麽告訴自己。他待在遼東,騙取軍費,是因為知道自己幾乎走不掉了。但是現在,機會忽然出現在自己的麵前,他要是不抓住,那豈不是很蠢?


    第119章 滿門榮耀


    隻是, 六殿下還點名要讓張軍師同行,這讓何將軍心裏有點慌,總覺得他這一走, 會出什麽事兒似的。


    張軍師看了眼何將軍, 見他還在猶豫思索,便說道:“將軍, 或許我們該做兩手準備。”


    “哦?”


    “我跟您一起護送六殿下迴京,您也留下副將, 隨時準備行動。萬一路上出了什麽事兒, 這邊就直接行動。”他說的是, 是指對大殿下還有謝當苟他們的行動。


    何將軍點點頭, 不過這個打算也不需要直白的說出來。


    重新迴到營帳的時候,何將軍便對二位殿下說道:“正在點兵, 我們這邊隨時都可以出發。隻是,這邊事情眾多,且有一些十分重要的事情, 一直都是我親力親為的,所以路上, 我可能要很頻繁的跟我的副將通信了。”


    小六子瞥了他一眼, 點頭。


    路上隨便他怎麽聯係, 到了京城還想如何, 可就由不得他了。


    魏鈺擔心皇上, 所以第二天就動身迴京了。


    皇上急召他迴京, 其他人會有一些聯想, 他自然也能夠想到。


    他在遼東整整滿了一年,這短短一年的時間,讓他見到了這塊土地上的改變。他也聽到了很多在謝先生語氣中, 那些理所當然的事情。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軍隊是人民子弟兵,保護百姓是朝廷的責任,任何一項政令,都應該從百姓出發。


    這些都跟他的所學相悖,帝王之道,集權為要。


    有些事情可能都是要去做的,但目的卻絕不一樣。


    聖人所言的帝王之道,和帝王真正去行的帝王之術,差別很大。他的祖父,他的父皇,包括從前的他,認知裏鞏固皇權才是最重要的。


    聖人言,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說都是這麽說,可真正照著這個話去做的,極少。可是在遼東,眼見著遼東一日日的發生著改變,他覺得,自己或許也該有不一樣的追求。


    將百姓真正當成是自己的責任,去行事。一個人的力量是有限的,當真正想著要去做點實事的時候,魏鈺發現自己的想法便又發生了改變。從前的他,想著要怎麽做才能夠進一步的將權力握在自己的手裏,然而當他將做實事放在心上的時候,想的卻是怎麽合理的將權力分配下去。


    在謝先生那兒,魏鈺見識到了,什麽叫人多力量大。當所有人都擰成一股繩,力往一處使的時候,是能夠創造出奇跡的。


    魏鈺閉上眼睛,想著未來。


    不過目前來說,最重要的還是得盡快迴京,看看父皇現在的情況怎麽樣。


    迴京的途中,他們什麽地方都不曾停留,盡最大的速度往京城趕去,一路上隻用了半個多月的時間。到了京城之後,何將軍和那五千人被留在城外,而魏鈺則徑直往皇宮走去。


    一年多以後,魏鈺終於見到了父皇。


    隻是他如今看起來蒼老的不像話,麵上還有一塊塊的褐色的斑點,瞧著像是老年斑,可他如今才不過四十出頭。


    魏鈺眼眶一下子紅了。


    “父皇!”


    皇上艱難的抬起頭,衝著魏鈺招了招手,“好孩子,迴來就好。”


    他的聲音聽起來也蒼老無力的很,隻是眼神卻還是如狼一樣,透著幾分狠勁兒。這是個連自己的性命都不曾看重的帝王,為了皇族後世基業,寧願折損自己,也要肅清朝堂的狠人。


    “我兒如今不過十二三的年紀,卻要承擔如此重則,你怨不怨父皇?”


    魏鈺搖頭。


    “朝廷上,忠臣有,佞臣也有,一心為國者有,私心為己者也有,這些人如何用,都要你自己去摸索了。你在地方上待過,應當也知道,掌控地方官員,比掌握京官,還要難上幾分。世家雖然已經被打壓下去,可父皇沒有對他們斬草除根,也做不到鏟草除根,往後要如何對待世家所出之人,也要看你的選擇了。”


    魏鈺聲音雖小,卻十分堅定的說道:“往後,再也沒有世家。”


    皇上點點頭,他讓魏鈺坐在自己的身邊,對他說道:“來,跟父皇說說,你們在遼東都做了些什麽。”


    魏鈺便挑了一些重要的有趣的事情,一樣一樣十分耐心的對皇帝說了。


    “好啊,父皇知道,你定然也是想繼續留在那邊,想要見識一下更為遼闊的遠方,如今卻隻能鎖在這一方天地中了。”


    “父皇選擇了兒臣,這天下便是兒臣的責任。兒臣,也想要為這天下做一點事情。父皇已經為兒臣掃除了最大的障礙,兒臣自信可以做好。”


    皇上接下來的動作十分迅速,禦林軍帶人過去,在何將軍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將人抓了。張軍師站在一旁無動於衷,何將軍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原來自己一直深信不疑的軍師,早就將他給出賣了。


    “張仕澤,你個狗.娘養的!”


    他罵的十分難聽,可張仕澤卻半點兒不高興的反應也沒有。階下囚而已,他隻站在一旁,高深莫測的笑著。何將軍罵那個死了的郡守,說他貪心不足,實打實的蠢貨。可人總是很容易看到別人犯的錯誤,並且站在一旁指指點點,顯得自己很聰明的樣子,卻不會去反省自己,他又比那郡守好到哪裏去呢?


    貪了軍餉,任何實事都不做就算了,就連該發給軍士們的銀子也還要貪墨走一大半,還自認為對待軍士已經足夠好了。


    他看不清,可是張仕澤卻看得很清楚。


    軍中有一大部分人都是來混日子的,當了兵就能夠不被海寇殺。還有一小部分人,是為了保護家人,這才來參軍的。


    姓何的,根本就不了解這些人的訴求,還以為自己在軍中的掌控力極高。更看不清跟大殿下比起來,這位六殿下才是更不好惹的存在。


    他早早的做出了選擇,將來就算落魄一生,但性命至少保住了。


    張仕澤也知道自己並不無辜,雖說沒有徹底跟姓何的同流合汙,可該貪的錢,他沒少拿一分。但是他也有一些底線,也保護了一些人。張仕澤認為自己是雖然有錯,但罪不至死,坦白從寬,指認有功。


    可以說,沒有他的指認和極力勸說,這姓何的不會這麽容易就答應護送六殿下迴京。


    而那五千人也成為六殿下編下的軍隊,訓練的事情就交給了禦林軍統領。


    劉家被皇上處置了,皇上給劉老爺子留了個體麵,讓他自己請辭告老,至於其他人,跟在崔氏後頭蹦躂的,皇上都沒有留情。就連宗室當中,跟崔氏有牽扯的,也都圈禁起來了。崔皇後被賜了白綾。


    趁此機會,那些毫無作為,也沒有任何才能卻在朝中占據著官職的世家子弟,也被清理的一幹二淨。皇上大概也是想趁著自己還有餘力,極盡可能的為六殿下肅清朝堂。


    他也是心疼這個兒子的。


    那麽多人,都以為這個位置至高無上,都想要坐上這個位置,以為可以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可是隻有真正坐在這個位置上的人,才會明白,坐在這上頭,有多麽不容易。天下那麽多,那麽多的事情最終都匯總到他的案頭,等待著他來處置。


    每時每刻,他都在戰戰兢兢。因為這份責任太過重大,卻沒有一個人能同他分擔一點點。


    這些天,小六子幾乎每天都會來看看他,也會跟他說一說他的一些想法。


    他想給地方上更多一些自治的權利,在天災來的時候,地方上的反應得迅速一點,他想要改革軍隊,將不同的兵種分開來。還有太醫院,囊括那麽多好的大夫,卻隻為他們這一點點人看病,這是極大的浪費。


    尤其是後宮中那些爭風吃醋的女人們,今兒個頭疼請一下太醫,晚上父皇就去看一下,明兒個胸悶請一下太醫,父皇再去瞧一下,這實在是不好。要叫魏鈺說,還是因為後宮女人太多了,能給他們做的事情又太少了,說白了就是閑的。


    他在楊河村裏,在遼東的山莊裏也見識了許多有真本事的女子,她們明理識字,她們能看病救人,她們能紡紗織布,能創造出玻璃,能管理好許多的人。


    後宮中這些女人,手段各方麵都不缺,若是放在能讓她們發光發熱的地方,能做許多事情呢。


    謝先生整日裏念叨著人不夠,可皇宮裏卻有這麽多閑人。


    魏鈺想,以後他絕不要這麽多女人。浪費錢,浪費地方,還會給自己創造無窮無盡的麻煩。


    軟糯又無能的男人才會害怕女人上位,害怕女人超過他們,掌握話語權。他才不是那種人呢!


    魏鈺有自己的驕傲,也有他這個年紀的男孩子,該有的天真。雖說在皇族,這份天真很微不足道,但在皇上看來,這卻是最難能可貴也是彌足珍貴的。


    因為他知道,等魏鈺登上那個位置以後,這份天真就會慢慢的,再也不見了。


    皇帝命人趕製新帝登基的禮服,各種禮儀規製都在趕製當中。雖然沒有人明說,但其實每個人心中都有數,皇上要退位了。


    沒有人站出來反對。


    能在這一場皇室和世家的博弈中存活下來,並且還能保存自己地位的人,不是一心為朝廷為皇上辦實事的,就是真正的聰明且看得清形勢的人。


    所以在明確的看出來皇上選定了繼承人的時候,他們誰都沒有站出來反對,甚至還明裏暗裏的誇讚六皇子。


    因為他們都知道,這個時候的皇上,最是不能惹得。


    而謝家,在這一次的博弈中,表現的十分堅定,且因為他們家跟已經確定的新帝走的極近,可以想見,未來的謝家有多麽的榮耀。


    第120章 孩子樣兒


    臘梅飄香, 整個皇宮都能聞到那股透香,皇帝就是在這個時候駕崩的。


    白天的時候,他還在跟魏鈺說著, 誰人可以信任, 誰人可以用,誰人是平衡朝堂的一把刀子。他的精神看起來十分不錯, 可是太醫們卻知道,這不過是皇上的迴光返照。


    他們也沒有隱瞞魏鈺, 將皇上的情況一一對他說明了。因為有幾個月的時間給他做準備, 所以他其實並沒有那麽難以接受。


    皇帝駕崩, 宮裏全部換成了縞素, 鍾聲在夜裏響徹在整個京城。


    夜裏睡得正香的人們趕緊爬起來,披上衣服趕去皇宮。


    晚上還要為皇上守靈, 停靈半個月,再葬入黃陵,而新帝的登基大典也是在這半個月內完成的。看著滿臉稚氣的新帝, 不少人心中都在懷疑,這樣年輕甚至可以用年幼在形容的帝王, 真的能夠將這個皇朝給治理好嗎?


    新年過後, 新帝更改年號為新元, 太傅謝立蘭告老, 新帝不允。


    半月後, 遠在遼東的謝辭淵收到了新帝的聖旨。他如今為鎮國將軍, 新帝讓他當個有名有實的將軍, 遼東的守將已經被下了獄,因為貪汙數額巨大,被判處兩個月之後問斬, 而遼東因為臨海,又年年有海寇侵襲,不能沒有守將,所以便將遼東的守將給了謝辭淵。


    而他的大哥魏璉,則被封為成王,沒有封地,但新帝給了他領兵的權利。可以讓他自主練兵,若往後當真能夠在海外打下一片土地,那裏就是他的封地。


    對此魏璉並沒有什麽不滿的,反而十分高興。


    但謝辭淵卻很懵逼,鎮國將軍這原本就是個爵位,可現在他真的成了將軍了,他卻不知道要怎麽管理軍隊。他上輩子是基層的幹部,而且軍政分家,他可不曾了解過這些。


    要怎麽布防,怎麽紮營,怎麽打仗,他統統都不知道,就連平常的訓練,他也隻知道一點兒大概的內容。皇上該不會是因為被自己教過,所以任性了吧?


    得虧魏鈺不知道謝辭淵這會兒的想法,要是知道了,還不得蹦過來,好好跟他理論理論。當初還是謝辭淵跟他說的,他們隻需要在關鍵的時候,做出正確的選擇就行了,要會用人,敢用人。


    山莊這邊這麽多從邊疆走出來的戰士們,還怕沒人替他管理好軍隊?


    反正謝辭淵就茫然的上任了。


    比謝辭淵更難以接受的是謝當苟,他覺得新帝這是在胡鬧,這是在玩火。遼東在別人眼中,還是窮山惡水之地,可是他任此地郡守已經快要滿一年了,他知道這裏的發展潛力。隻需要好好治理,這裏將會有無盡的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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