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子打著手電走到我旁邊來,掏出鳥準備尿尿,我歎了口氣,提上褲子點根煙,平複了一下心情,這才跟他說了我剛才遇到的事情。


    東子不信,說我這兩天累壞了,出現幻覺了,我說:“可能吧,也是,怎麽會有人形狀的爪子卻長著動物毛發呢。”


    我隻能安慰自己這麽想。


    又是一夜無話,白孔雀給的驅蟲花露水還挺好用,一晚上沒看見那草爬子,對蚊子也挺好使。


    我是被一陣爭吵聲吵醒的,外麵嘎子正在和那個禿頂的外國佬吵架,大概意思是不準我們去盤蛇峰。


    我看了一會還挺有意思,兩個漢語都說不流利的家夥還非得用漢語吵架,時不時的冒出兩句洋文或者我聽不懂的鄂倫春族語言。


    東子和許丫頭正在一邊支著個鍋煮掛麵吃呢,旁邊還有他倆在路上采摘的蘑菇,我就不客氣的過去蹭了一頓。


    吃完飯再看見嘎子的時候,他臉色極為難看,不用想也知道是吵輸了,沒辦法,誰讓他拿著人家的錢呢。


    他看見我也沒多少好氣,我和他說話他也沒理我。


    白孔雀招唿眾人趕緊趕路,這天沒有太陽,天空都是陰沉沉的,並不悶熱,反而有些涼爽,可能是要下雨了吧。


    都說六月的天,孩子的臉,說變就變,這話還真沒錯。


    我們又踏上了旅程,據嘎子說,我們現在離盤蛇峰已經很接近了,抄近路的話,估計今天晚上就能到。


    聽他這麽一說,我們倒真看到點希望了,不過他說的近路有些難走,是兩座山之間的一條山溝子,那裏麵植被茂密,由於地形特殊,有時候兩棵樹木都交叉著長,而且還有很多帶毒的動植物,蚊子也特別多,需要非常小心的前進。


    而且據嘎子說,這一片他也沒有來過,隻是聽族裏的老人說起過,這叫夾巴溝子,據說還有黑熊之類的大型動物出沒。


    我們把褲腿紮緊登山靴裏,穿上衝鋒衣外套,帶上帽子,確保自己不會有多餘的皮膚露在外麵。


    馬自然是跟不上去了,我們把那兩台發電機拆了,每人分一點。


    其實我不明白,為什麽白孔雀非要帶這兩台發電機不可,這玩意兒死沉死沉的,帶著它不知道要走多少辛苦路。


    走著走著,果然刮起了大風,樹木搖曳,嘎子爬上一棵樹看了看天空,直說壞了。


    我們趕緊問怎麽了,嘎子卻說:“咱們現在已經得罪透倫瑪路大神了,等會大神就會降下懲罰來,各位老板們,我再次勸你們還是不要再上山了!”


    蘇大白這時候卻說:“昨天晚上我看了下星相,天上星雲,左居南鬥,右居七星,三奇無月,六甲無丁,是數惡煞逢生鬼神驚。”


    東子問:“這...這他娘的什麽意思?別說的這麽文鄒鄒的,我們這些俗人聽不懂啊。”


    蘇大白說:“是說有變數要發生的意思,我估計可能是要下雪了,六月飛雪,非傷即邪啊。”


    白孔雀一聽不樂意了:“刀疤蘇,我知道你有能耐,但是不好意思,我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你所說的不過是天空變化的一種罷了,好了,現在別管這麽多了了,趁著涼快,咱們快點走。”


    嘎子也沒在多說,隻是表示送我們到盤蛇峰他就迴來,不會跟著我們上去。


    雖說我也不太信蘇大白的話,但是沒走多久,果然就真他娘的下雪了,一開始雪花還不大,我們覺得可能是雨水,可到最後大片大片的雪花嗖嗖的往人身上掉,地麵上沒一會就全白了。


    我們不得不承認蘇大白是真有能耐。


    嘎子驚恐地看著蘇大白,東子嘿嘿樂了,說:“看見沒,我們老板就是那傳說中的蘇大明白,你們這群外國人,還不相信我們中國幾千年流傳下來的文化,這時候打臉了吧。”


    那幾個外國人中文不太好,尤其是那個禿頂,聽聞此話摸了摸自己的臉,問東子什麽東西打了他的臉。


    東子懶得理他,我心說你他娘的就裝吧,人家一開始說的時候,你丫也不見得相信!


    這場雪雖然降低了悶熱感,但是隨之帶來的則是行進中的困難,我們需要非常小心的前進,那些雪太滑了,尤其是雪落到石頭上,那簡直一走一個跟頭。


    忽略這場雪帶給我們的困難,這裏還是挺漂亮的,雪飄如絮,雖然算不上銀裝素裹,但是一眼望過去也是滿目白色。


    我們好不容易頂著漫天的風雪艱難穿過了夾巴溝子,一眼就看到了開闊的草原,和人膝蓋那麽高的草地。


    嘎子說,夾巴溝子前麵就是這處不大的草原,沒有名字,因為一般沒人會到這裏來。


    過了這個草原再過一兩個山頭就到了盤蛇峰。


    到達盤蛇峰還有十幾公裏,今天是去不了了,這腳底下的雪大大阻擋了我們前進的腳步,而且天也要黑了。


    走到這邊,風雪已經小很多了,這裏好像沒怎麽下,草地上都看不到積雪。


    這裏草爬子跟多,更何況這裏的草都有我們膝蓋那麽高。


    我們找了塊草低一點的地方搭起帳篷,這裏雖然沒下雪,但是氣溫依舊很低,比起前兩天的豔陽四射,這前後溫差相差之大,讓人防不勝防。


    搭好帳篷,嘎子問我們要不要趁著天還沒黑,去體驗一下打獵,順便改善一下夥食,我們欣然同意,雖然嘎子說不能打那些珍稀物種,隻能打些兔子之類的小動物,但是我們也挺高興。


    說是去,但是隻有我和東子還有許丫頭,加上那三個年輕外國佬,其他人是不參與的,尤其是那大羅馗,我觀察了他好一陣子,發現這家夥平時說話都小心翼翼的,一聽到我們要去打獵更是嚇得臉都白了,迅速遠離我們。


    我們背好步槍,拿好子彈,嘎子指點我們如何在草原上找到獵物,嘎子說一般在下雪天,雪地上會留下動物的腳印,隻要能分辨這些腳印的方向就能大概找到獵物。


    但是下雪的時候這些草一般都死光了,那時候好找,現在這草這麽高,隻能觀察那個地方會有風吹草動了。


    嘎子說這活需要眼力勁,沒個幾年基本上看不出來,他還說打獵最好不要再駐營地附近,因為血的味道會把狼和黑熊引過來,前者數量大,動作兇狠,後者體積大,皮糙肉厚,這兩個不管哪一種都不好惹,即便是我們帶著槍,但也沒必要跟它們拚命,還不如一開始就離得遠遠的。


    嘎子說並不指望我們能打多少獵物,隻要不惹事兒就行了。


    我們離開主營地將近五百來米,嘎子才敢讓我們放開了跑,他自己背著一杆老式土獵槍,慢悠悠的走進了後麵的山林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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