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嶼念頭轉動,思緒潮起潮落。實際上,對於穩定出產殘骸他並不急,精神領域剛剛落成,值得研究地方還有很多。


    近期能找出更有效凝聚殘骸的方法最好,實在所獲無多,用間隔久一些的老辦法也無妨。


    元神爆裂便爆裂罷,左右他都已經快要習慣。重鑄元神體的手法愈發嫻熟,與這方麵不無關聯。


    歇息了會兒摘幾顆果子,夏日氛圍漸濃,近期移種了不少果木到山後,沿著邊緣土隴一排,大都在靈液澆灌下長出了果實,大小形狀不一。


    二次培育的靈液效果不差,在滋養方麵能令植株更快生長。如今,他已經在期待藥田中的元靈根,不知第三次投入靈機後又能長出如何效用來。


    不多求旁的,單是在滋護催熟上有所突破便足以令陳嶼心滿意足。


    “說來田間輕空草五月中種下,到現在約一月有餘。”


    他捧著果子路過藥田,一口咬下甜潤汁水滿溢。輕空草從最初的育種、靈機培育到現在大規模栽種,占地遠超之前。


    青綠已然褪去,染上灰白,果核掛在草尖於風中搖曳。


    目光掃過,心中估摸了番,如此數量的輕空草,成熟之後的草汁應當足夠浮空田打造。


    再等半月,至多七月中旬便可收獲。


    從六月至今,一直騰不出多少空閑和精力,前前後後忙活著天外天探索、精神增幅、提純、大陣……田間地頭的活難免有所閑置。


    “大半個月下來移種不過十種,且多是果木,與之前的試驗頻次相比確實鬆懈了許多。”


    不過正是因此,腦海中的靈機用的不多,久而久之存下不少。


    心神飄忽片刻,恍惚中明暗一陣後足下浮現汪洋,天地倒懸不見,巨浪滔天波濤洶湧,仿佛有潮濕海風迎麵而來。


    難得再來到這片空間,比之天外天的漆黑如墨,疑似意識海的此地環境則顯得空靈,又沒有空洞之下那股混淆萬物的極致壓迫,出入之間感觸反饋格外輕鬆。


    靈機凝聚一隅,光耀四方。


    念頭起伏,攏合了水下浮起的雪白光點捏合成人身——這些光點來曆莫名,似乎與意識有關。


    搞不清跟腳,竭盡驅使也僅僅能做到眼下地步,再深再細便無法成功。


    不過不明白的事太多,每一件都追根究底的話太累。


    他踏浪而行,見得多了,腳下此起彼伏的動靜反而不那麽讓人震撼。


    靠近後,心念微瀾,海浪震蕩,意識如輕風拂過,撫平了靈機鑲嵌處的波濤。


    無形之力將水流擠壓,很快,一麵躍動靈光的巨大網羅編織在靈機之間,映入他眼中。


    “一、二……一百零二!”


    從未如此充足過,有如倉廩充實的老農一般露出笑意,猶記得上一次數靈機還是二月份,間隔四個月,數目翻了一倍。


    陳嶼一邊感歎,一邊摳下一粒,塵埃般的靈機脫落的刹那急劇顫動,眨眼間膨脹數圈如同一輪皎月。


    白潔明亮,光色柔和。


    不待他多看,轉瞬又幹癟下去,短短數息便重新化作黃豆大小,拖曳光焰在掌指上下緩緩遊動。


    抬眼看去,猶如寶石的靈機被無數細密網痕穿插包裹,束縛在半空中。


    “等到浮空田構建完成,遊曆山外,到時候就能派上用處。”


    談不上靜極思動,單純想要見識更多植株,試著能培育出怎樣的特異。


    目前來看靈機的效果沒有極限,不同的植物在投放後依然有不同變化,而非趨同。


    吃過午飯,去到雲頭餐飲靈霞,熱乎的靈曦光華蕩漾腹中,暈出微微暖意,令人如沐春風。


    他最近察覺到,四時交替之際,天地間的靈霞亦有不同風味,與過去迥異,甚至今歲和去歲相比都有細微不同,這點還是日夜不輟之下多次品嚐才得出,否則難以發現。


    不過口味的變化似乎隻於餐霞感觸上有所反饋,效用依然不變,未增未減。


    穀鍸


    休憩片刻,將刻錄的竹簡放下,這才恍然想起另一邊的大陣。


    “也不知這幾日如何了。”


    陳嶼心中不甚擔心,事前考慮到山體周圍聚集的人群,特意存放了二十枚靈石在山中土地下,埋藏於陣法核心處,以備不時之需。


    他不覺得旁人能夠破陣,至少現階段的山下沒這等高人。哪怕自我覺醒、凝聚精神,半隻腳跨入非凡領域的存在也做不到。


    唯獨操心消耗問題,山下靈性怠惰無比,若非移植了部分靈植在陣中用以活化刺激,恐怕很難利用起來。


    而靈石便是充當燃料的部分,若靈石都消耗一空,大陣便很難再維持下去。


    “應當不至於,除非到來人數多到超乎預料。”


    乘風化虹術施展,靈文翩飛若蝶,下一刻騰空而起,身化靛青虹光遠去。


    先去看看,正好弄出了精神領域,有幾個想法準備搭配常人體內的元神之種嚐試一番。


    ……


    無名山巒,陣中。


    金刀門的兩人最後還是被救下,於啟猛拽著一老一中的背衫領口,兩人雙目緊閉麵色紅白參半。


    一群人圍攏,正在商討。


    聽於老道講述,進入身前這片更加濃鬱的白霧後,的確變得難行,且時不時有左右顛倒、手足錯亂的異樣。


    他言道,自己感覺衝入數步,其實甫一入內便停滯原地,身形被遮擋,期間幾次天旋地轉,偶爾皮下各處又會傳來棍棒敲打般的痛楚。


    到了後麵更有針紮刀刺,不過都並非要害,雖然一切都無形,看不到,但痛苦是實打實的。


    於老道沒有停留,在勉強短暫脫離後便迅速找到了同樣跌倒在近前位置的兩人並將之帶迴。


    “繩索應該是其中一人主動掙脫,看情況兩人似乎交過手。”


    這時,一位道門半百道人蹲下,把摸脈門後又翻轉兩人大腿、腰側,輕輕敲打拍擊,旋即看了於啟猛一眼,說到:“肌骨用過猛力,顯然在進去後兩人幾乎同時間爆發,強自提振氣血,甚至超出了自身皮膜承受能力,刺激血肉過度,現在顯得十分疲軟滯脹。”


    於老道點了點頭,然後看向白霧,緩緩開口道,“這方白霧的異樣看來遠比外圍要明顯,如金刀門兩位都迅速遭遇險境淪落至此,等閑人物恐怕寸步難行。”


    他將目光投落在石牙諸強身上,石牙縣到底偏遠,武功臻至二流的隻眼前這幾位,至於一流……這個要打出來,如今麵前十餘人除了海雲觀那位其餘皆差半籌。


    海雲觀作為石牙第一觀,這次進入有多人,觀主和一位傳功長老都在,後者筋骨齊健,大抵龍虎圓滿水平。


    另有兩青年,約莫是後輩生,於啟猛知曉不多,不過那負劍束發的小道士隱約所顯露出的勁力不俗,倒是令他在入陣前多看了幾眼。


    卻也僅限如此。


    修道數十載,遊曆西州各府,出見中原真武,於啟猛見過的天資聰穎之輩如過江之鯽,自家那於道法一途上略顯愚笨的弟子都成了正元觀觀中,對這些他早已不放在心上。


    “後輩便不要前進了。在周圍等待,接應也好,防備意外也罷,或是搜尋靈藥寶藥,繼續進入危險太大,得不償失。”


    於真修開口,加之有金刀門兩位變故在前,故而其餘人不敢托大,連忙應是。


    最後,一同進入的隻有四人,包括於啟猛和海雲觀觀主在內,以及另外兩個擅長技擊搏殺的武人。


    四人踏入,剩下的人警惕四周,沒有胡亂散開,等待他們歸來……


    ……


    誒?


    天空上,白雲間。


    陳嶼神情一愣,低頭看向裂開一角的大陣,白霧不算均勻,從高處看去很像一塊切去一小片的糕點。


    “竟然真的破了。”


    歎了聲,至於山外的廝殺喊叫實在無趣得緊,層次高的樣本都去了陣中,外麵沒什麽好看的。想罷,他徑直入了山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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