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陳嶼地諸多想法,小鹿不能說無知無覺,卻也完全搞不懂。


    它跟著自家玩伴嬉鬧了一會兒,等到黑魚黑著一張魚臉連太陽都不曬直接躲進深水中後,這才意猶未盡地在院子裏打起轉來。


    皮毛濕漉漉,屁股有些癢。


    沒多猶豫,來到梨樹下開始蹭動,樹枝搖晃,梨果蕩悠悠。


    兩枚青色的果實碰撞,摩擦,數次三番後終於是擦破了表皮,頓時便有鮮香溢散,馥鬱在四周。


    呦!


    驚喜!


    栗棕身影猛然抬起腦袋,黝黑眼珠定定看去,視線拴得牢實,心神都被那遠超變異桃花的芬芳吸引。


    兩腳獸這裏果然好吃的多!


    水缸中,黑魚甩動細尾,魚頭朝向梨樹,兩腮咕嚕嚕冒著泡泡,大嘴一張一合個不停,仿佛同樣在咽口水。


    這股香氣不同尋常,並非單從嗅覺上作用,更有難以言喻的魅力將四周一切目光都吸納到香味的源頭上。


    小鹿垂涎欲滴。


    若非那樹比它高,恐怕早就直接蹦起來開啃。


    “你這蠢鹿!盡會惹是生非!”


    一步邁出,陳嶼沒好氣地猛揮青衫長袖,瞬間大片白霧如潮湧出,攜裹著對方硬生生推出到院門外去,任由梅花鹿如何踢踏蹄子,呦呦叫喚,都無濟於事。


    咵噠!


    木門應聲閉合,長拴扣下,發出沉悶一聲。


    離得丈遠的陳嶼收攏袖袍,將院子裏部分散開的內炁收迴,然後踱步來到意外碰破了皮的梨果下,仰起頭細細瞧看。


    “記吃不記打。”


    心頭暗道,總得找個時機再怒搓一次對方,好好拿捏一番,否則真要搞掉一枚梨果他得心疼許久。


    一棵大頭梨樹,攏共才結了幾顆,其中大部分還幹瘦發灰,顯然沒了吃頭,隻剩其餘寥寥模樣周正,引人垂涎不已。


    真掉了,他得把那頭饞嘴蠢鹿倒吊在觀門口打個……咳咳,過了過了,要不還是多喂一些潤腸草吧,還能補身體。


    陳嶼看了看,將破皮的梨果摘下。


    沒辦法,不知為何,果實上原本不算大的破口在迅速擴大,不僅沒有愈合的趨勢,反而裸露了果肉,溢流出汁水。


    眼瞅著最外層的果肉漸漸變得發黃發黑,他不得不提前摘下,試著用內炁以及精神力覆蓋,卻無法減緩果實的潰爛。


    很快,一顆梨果便全然化去,隻剩一枚褐色的果核躺在手中。


    “……”


    到時候喂個十七八斤好了,他覺得小鹿應該挺喜歡吃潤腸草的。


    果實-1


    視線迴到樹上,零零散散五顆果子還在,其餘的則都很幹癟,皮上甚至起了一層綠黴,散發著與另外的梨果截然不同的惡臭味。


    好在味道不濃,發散不了多遠,稍稍走幾步就不再聞到。


    陳嶼沒將這些臭果子打下來,梨樹已經算是靈植,在沒弄清生長習性和特點的時候還是先掛著。


    譬如眼下,便是第一次見到一破皮就化水的梨子。


    堪比西遊記裏人參果了。


    就是不知道服下後效果如何,剛剛融化太快,他沒敢下那個口,甚至想拿給雞兄都趕不上。


    望了幾眼,梨樹上的果子所剩不多。


    不過樹體依舊沒有枯黃,想來還有一些時日才會徹底成熟。


    ……


    灰黃的靈植還是有的,就在藥田。


    同樣是一棵樹,不過和梨樹不同,這棵樹的變化就顯得古怪了許多。


    梨樹好歹還是長的梨果,縱然那梨與尋常梨果迥然不同,還會化水,可到底是符合某種基本預期的。


    但眼前這玩意兒……他是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一棵樹,一棵柏樹。


    原本是成樹,被他連根帶土扛了迴來種在藥田裏,於另外幾棵高矮胖瘦不一的樹木種在一起。


    相依為伴。


    往前幾月,除了另一棵稍年幼一些的樹苗上長了蟲外,其餘樹體一直默默不發聲地生長著。


    經曆了從靈液全無的那段時日,到了現在,靈液又充足後便被他澆了不少。於是生長速度陡然拔快。


    尤其本就長成的柏樹,靈機投入後便開始異化,雖然從外觀上看不出,但內裏的確已經與眾不同。


    最後,這種不同終於體現在了外界。


    看到眼前這棵軀幹變寬大、兩側凸起環合成圈的大樹,他眼皮子抽動,覺得過往對靈機催化的認知還是太膚淺。


    隻見一截扁木從樹環中探出,於上方綻放開來,合蓋在樹腰位置,正正好被凸正處承載,方方正正,質地意外的平整光滑,乍一看去,就仿佛這棵大樹捧著一本厚實的書冊。


    不,不是仿佛。


    陳嶼湊近,目光注視著樹體外的那一方書本模樣的木頭,上麵確確實實有一些奇特紋路。


    又或者說,文字?


    他不確定,畢竟這些符號成型得很艱難,有不少都零散紊亂,饒是看著煞有介事的那些,也與記憶中的種種文字不同。


    大抵隻是有些像某種物體,類似象形那般。這很可能是陳嶼的聯想所致,實際眼前這些圖紋符號或許並非文字。


    一棵樹長出一本木書也就罷了,若再在書上有確切文字,那可真就遠超他的想象了。


    因為他實在想不到這本書上會記載什麽,總不可能是‘某月某日,多了一條前來吃我的蟲’,抑或者‘今天又吸收了半錢農家肥’。


    誒,他突然想到,如果真是後者的話說不定還頗有些用處,若能將對靈機的消化過程以文字的方式體現出來,陳嶼掌握以後便可以對往後的靈機培育作出更精確的規劃。


    甚至還能以此為模板,參透靈機異化靈植的根本。


    不過一切的前提是他能讀懂那些木書上的文字,而這一點的大前提,則是那本木書上的符號真的是某種未被記憶的係統性文字。


    看模樣,不大像。


    話說,其餘變化呢?陳嶼繞著樹走了幾圈,發現靈植柏樹的變化僅限於體型以及木書。


    另一邊,灰黃的根莖開始朽爛,他於此也毫無辦法,心想著柏樹或許有一顆讀書識字的心也說不準,靈機滋養下這才萌發出來,結果書是有了,字沒練好就潦草結束,屬實是可惜。


    當然,以上隻不過是他胡思亂想。


    未等多久,整棵樹木便在陳嶼的眼前垮塌成塵,木書跌落在地,被拾起。


    “還挺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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