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漱月似乎早有預料,也不與他爭論,隻是笑著對那年小的女伶人道:“你唱的不錯,可會《雨霖鈴》?”


    那伶人先是愣了愣,然後才怯弱的點了點頭,江漱月瞥了她一眼,才淡然道:“且唱個這個來聽。”


    那伶人有些不確定的看了看斜倚在門口的使女,又看了看身邊那個年紀大的伶人,見她朝自己點了點頭,才開始唱了起來。


    江漱月看三人神色,知道大約這些小曲,還是那使女擅長,這二人雖然會,但還是多工雜居,此時唱了,算是搶了她的生意。這些蠅營狗苟,在店中的奴仆中時常發生,但她自然不會理會。


    她心中雖然知道,但依舊叫那女伶唱,倒不是為了叫那使女難堪,隻是因為那女伶怯弱,麵黃肌瘦,卻還要在此賣唱,不免叫人心中憐惜,她又不願直接施舍,故而特意叫她唱而已。


    這女伶抿了抿唇,就開始唱了起來,她的聲音依舊又輕又低,但唱起這歌,又有一種淺吟低唱之感。梅逸塵手中捏著酒盞,默然不語,待唱到:“執手相看淚眼”一句時,他心中一動,又偷偷側目看了一眼江漱月。


    隻見那江漱月似乎無知無覺,一手托腮,一手拿杯,似乎還在靜心聽那伶人歌唱。


    待到曲畢,江漱月便對錦雲招了招手,讓她附耳過來道:“一人賞一兩銀子,那個小的,再加一兩。”


    錦雲聞言,便從袖中掏出了幾兩銀子,給那兩個伶人,使女和樂工,都有賞賜。


    四人見江漱月出手如此大方,也有些吃驚,他們在此店中賣唱,或遇到打賞的,賞個一兩貫,也就不得了,從未見過一賞就是一兩的。於是連忙上前謝賞,江漱月見了,隻淡然的擺了擺手,讓他們下去。


    梅逸塵笑道:“我請姑娘吃飯,倒讓姑娘打賞,實在不成個樣子。”


    江漱月怕他多心,便笑道:“公子請我吃飯,我請人唱歌為公子踐行,真正合宜了。”


    酒宴到了此處,也接近了尾聲,二人一時竟有些不知如何說分別。就在此時,突然聽到遠處傳來一聲鼓響。梅逸塵愣了愣,才道:“一更天了!”


    江漱月聽他的話音,淺笑一下道:“梅公子即將遠行,還是早些迴去休息的好,今日也多謝款待了。”說著便站了起來。


    梅逸塵見狀,也忙站了起來,道:“酒微菜薄,倒讓姑娘見笑了。”


    江漱月輕笑了一下,便與他一起往外走去,錦星拿著衣服便匆匆跟上了,走到門口了,她披上披風,才笑著對梅逸塵道:“公子去時,勿以洛陽為念,若是陳姑娘他們有什麽事情,就遣人來告知,定當竭力。”


    梅逸塵知道她這樣說,就一定做到,於是便笑了笑,算是致謝。


    江漱月登車之前,又看見那個瘦小的伶人站在門口,往自己這邊看來,天寒地凍的,倒顯得有些可憐,於是便招手將她喚到了自己這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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