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漱月聽了她的話,神色微微動了動,她的神色也說不清是同情還是輕視,但總之是不相信的,但她也沒有說什麽,隻是對陳素青道:“陳姑娘,希望下一次我們見麵時,你能真正放開心懷,同我喝一杯。”


    陳素青點了點頭,便迴首登上了江漱月的牛車。她坐在車上挑開車簾,往下麵看了看,隻見江漱月還站在酒樓門口,周圍擁著璀璨的燈火,將她的身影照的有些不真實。


    陳素青放下轎簾,歎了口氣對梅逸塵道:“你說她究竟是什麽意思?”


    梅逸塵正盯著手中的燈籠發呆,陳素青問了這句話之後好久,他才迴過神來,問道:“你說什麽?”


    陳素青有些疑惑的看著他問道:“你在看什麽?她剛剛同你說了什麽。”陳素青剛剛走在他們前麵,隻聽見二人低低細語了幾句,卻沒聽見說了什麽。


    梅逸塵搖了搖頭,道:“也沒說什麽,她隻是問我,這盞燈是哪位佳人送的。”說到這裏他有些疑惑的看著陳素青道:“你說,她怎麽知道,是阿福送的呢?”


    陳素青看著他,心中笑他傻氣,便玩笑道:“你那燈籠上有香氣啊。”


    梅逸塵聞言,卻信以為真了,連忙湊過去聞了聞,道:“真的嗎?”


    陳素青搖了搖頭,道:“你喝了杯酒,怎麽變癡了,哪裏就有香味了。想來她也是隨便說的,不過與你敷衍一句。”


    梅逸塵聞言,皺了皺眉道:“是嗎?”


    陳素青搖了搖頭,在心中腹誹他遇到此事,竟然如此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對阿福關心則亂。


    她頓了頓,才嚴肅道:“你說這個江漱月,到底是什麽意思?”


    梅逸塵的眼睛依舊望著那個燈籠,道:“沒什麽意思吧,我感覺她隻是想勸你離開洛陽呢。”


    陳素青歎了口氣道:“照你看來,她還真的是關心我了。”


    梅逸塵點了點頭,側目看向她道:“也保不齊呢。”


    陳素青托沉思了一下,她想起之前江漱月請她的情景,那時候她就覺得江漱月別有所指。那時候也被江漱月的三言兩語嚇得不輕。現在想來,今天江漱月也有幾句話,似乎別有深意,隻是不知道她出於什麽目的。


    隻因為陳素青現在身懷風淵劍的秘密,所以總是不免多個心眼,但她自己卻尚不知道,風淵劍已經不在自家秘閣之中,仍舊為了風淵劍擔驚受怕,心裏也格外提防。


    梅逸塵本來就不知道風淵劍的事情,喝了一杯酒,又問著神上若有若無的香味,也有些迷糊起來。他盯著那盞燈,又想起了江漱月今天與他說話時,似笑非笑,似嗔非嗔的表情。


    即便他知道江漱月說的話,做的事,很大可能不是真誠的,也許真的像陳素青說到那樣,隻是為了敷衍她,但是江漱月飛舞的發帶,搖動的步搖,和嫻雅的笑容,還是印在他的腦中,揮之不去。


    他在心中歎道,就算是虛情假意,至少她也對自己下了功夫,這就讓梅逸塵心中有些激動。而且她今天說,自己的燈籠被梅逸塵丟了時,那一瞬間的委屈與曖昧,讓梅逸塵很難不多想。


    陳素青瞥了他一眼,見他呆呆的,笑著道:“這鴻門宴真不是好吃的,魂都沒了。”


    梅逸塵歎了口氣,對陳素青道:“江姑娘也太神秘了些。”


    陳素青點了點頭,輕輕咬了咬唇,又看向外頭,沒有再說話。


    陳素青他們迴到客棧,渡雲和阿福他們已經睡了,隻有阿貞的門還開著。陳素青的房間正對著她的房間,見她房門開著,便走了進去。


    進去一看,阿貞已經上床了,但是房中的燈還亮著,陳素青走到桌前,就要滅燈,卻聽阿貞在後頭喚她:“陳姑娘,您迴來了。”


    陳素青迴頭笑道:“這麽晚還沒休息呢。”


    阿貞見她迴來了,連忙就要站起來,陳素青見了,上前去扶了她一下,道:“你身體好了?就這麽折騰。“


    阿貞笑道:”我傍晚時聽說你出去了,到這會兒還沒見你迴來,心裏有點擔心。“


    陳素青替她掖好被子,笑道:”沒事的,有人請我吃飯。“


    阿貞疑惑問道:”什麽人?“


    陳素青心中不願告訴她,也不願拒絕她,便隻能笑而不語。


    阿貞歎了口氣,輕輕伸手摸了摸陳素青的額頭,道:“陳姑娘,您最近都是愁眉不展,是不是這裏的事情很不順利。”


    她從未對陳素青做過這樣親密的舉動,給她這樣一摸,陳素青隻感覺眉頭酥酥的,心頭也熱熱的。她輕輕握著阿貞的手,道:“是很不順利,不過你不需要擔心,到時候你就阿福一起,渡雲和我表哥都會照顧你們的。”


    阿貞道:“我也會保護阿福姑娘的。”


    陳素青側目看著她有些神氣的神情,笑道:“好呀,你的武功不錯,可以保護阿福,不過要自己養好傷才行。”


    阿貞歎了口氣道:“可是我的武功還是不是很高,想要幫你,也不行。”


    陳素青聞言,神色頓時暗了下來,道:“我也不想別人幫我,我也受不起。”她說完之後,便站起了起來,對阿貞道:“早點休息吧。”


    阿貞還要再說什麽,陳素青卻沒有迴頭,而是拿來桌上的燈,出了房門去了。


    第二日一早,陳素青起來,往外看去,雪雖然已經停了,但是地上還是白茫茫的一片,她換了一件精幹的衣服,便想要出去打聽打聽消息。


    而在城東的一件奢華客棧之中,有一個人已在房間外麵跪了整整一夜,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和王玄鑒一起來的孫姓男子,他正跪在那個被王玄鑒稱作明公的男子,也就是劉靄文舅舅的門外,也沒有敲門,也沒有叫人通傳,隻是默默跪在那裏。


    房中的男子也不是不知道,但是卻一直沒有出聲,依舊正常用膳休息,進進出出的隨從仿佛都沒有看到這個孫姓男子一眼,如此過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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