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姓男子見男子動怒,也臉色大變,嚇得連忙跪下,低頭不敢言語。


    男子冷哼一聲道:“你不要忘了,你原先是誰的人,是誰栽培的你,又是誰把你派到那裏的,你跟了新主,就忘了舊主?”


    孫姓男子連忙道:”小人不敢。“


    男子又道:”難道他與我之間,還有不能說的嗎?“


    孫姓男子思量了好一會兒,才道:”前一次我們去徽州,曾偶然見過一次陳素青,似乎......“他的語氣極為委婉,但男子還是聽出一點玄機。


    他輕輕揮了揮袖子道:“你不會是想告訴我,他看上了陳素青吧。”


    孫姓男子又低下頭去,不敢言語。


    男子眼中瞬間露出了一點殺氣,但卻沒有說什麽,而是一擺手,對孫姓男子道:“如此,你去吧。”


    孫姓男子也不知道男子的態度是什麽,但又不敢多問,隻能惴惴不安的出去了。


    他剛一出去,男子便將桌上的杯子掃到了地上,雷霆之怒,大約如此。


    但王玄鑒神色卻沒有半點波動,隻是攏了攏袖子,淡然道:“明公,息怒。”


    男子怒道:“劉靄文為了兒女情長,糾糾纏纏也就罷了,他也這樣,如何可當大任?”


    王玄鑒笑道:“他雖出身富貴,終究年小,難免血氣方剛,陳素青又是天下第一等美人,不怪他動心。說到底隻是小事一樁,明公若不喜,處理掉陳素青便是。”


    男子擺了擺手道:“不能,這時候若殺了陳素青,將來他轉不過彎來,還不得和我們拚命,先讓我想想。”他說到這裏,又補充了下道:“但一定要謹慎,尤其是渡雲那邊。”


    王玄鑒起身拱了拱手道:“明公的意思,我都已經明白,這件事我會小心處理的。”


    男子也起身道:“若是實在不行,就隻能放棄劉家那對兄妹了。”


    他說完這話,便揮袖出門去了,出門之前還低聲歎了句:“我終究還是有點舍不得啊。”


    王玄鑒微微俯身送他出去,微微捏了捏手,目沉不語。


    陳素青他們在鄭州外的客棧歇了一晚,第二日起來便繼續趕路了,這時候,阿貞的傷勢雖然還沒大好,但已經可以自己走路了。


    這一次碰到阿貞,眾人雖然心中都有疑雲,但是畢竟阿貞如此,也都不好說什麽,便就一路同行。


    陳素青她們三個女子坐在車上,阿貞的傷口雖然還痛的厲害,但是神情卻是很快活的,一路上都在同陳素青說話,說她一路怎麽跟來的,又見了哪些人和事。


    陳素青聽了她說的話,心中也有些感觸,念她一路走來不易,實在是太辛苦,但前方兇險,又不知如何才好。


    他們又緩行了兩日,才到了洛陽城外,也沒有慌忙進城,隻選了城外一家小小的客棧居住,這間客棧雖然不大,但求隱蔽低調。


    晚間吃完飯後,陳素青思量了許久,還是來到渡雲處,同他說話。


    她進房之後,便笑著對渡雲道:“禪師一路護送,頗為辛苦,如今總算到了洛陽,我心中頗為感激,若非是禪師之功,我們隻怕早已死於非命了。”


    渡雲見她突然來說了一番客套話,心中也有些奇怪,但也沒有多言,隻是笑道:“陳姑娘實在客氣,我們一路同行,互相搭伴,我也受了你們不少恩惠。”


    陳素青抬頭看了看他,又道:“如今已經到了洛陽,白馬寺也據此不遠,禪師也算功德圓滿了。”


    她說到這裏,又掃了一眼渡雲的經篋,笑道:“禪師也該早些送去,以免佛寶有什麽閃失。”


    渡雲聞言,微微蹙眉道:“可是這裏……”


    陳素青苦笑了一下道:“各自有命,禪師送到這裏,我都無法言報了。”


    渡雲微微歎了口氣道:“路上也聽梅公子說了一些,洛陽的事情,還是十分兇險的。”


    陳素青聞言,歎了口氣,沒有言語。


    渡雲頓了頓,又道:“其實,如果你需要,我是可以幫你的。我雖然不才,但總算有一點武功。”


    陳素青聽了,眼中突然閃過一絲光亮,看著渡雲。


    突然,她眼中的光芒寂滅,又長長歎了口氣道:“你沒辦法幫我的。”


    渡雲有些疑惑的看著她,陳素青側目看著他,苦笑道:“你能幫我殺了劉靄文們?”


    渡雲有些為難的道:“很多事情,不一定非要死人的。”


    陳素青搖了搖頭道:“你們都不了解劉靄文,隻要還有一口氣,她都不會放手的。”


    她說到這裏,又想起了在譙樓下與劉靄文相見的那個晚上,有些激動的說道:“她不是正常人,她一定要……”


    她說到這裏,戛然而止,她想說的是,劉靄文一定要占著沈玠,但是出於對神經的感情,她實在說不出口。


    渡雲看了陳素青一眼,隱約也能猜出她的意思,又想到那個劉靄文,更感到人世間愛恨癡纏,利欲難舍,於是長歎一聲,心中也是無解。


    洛陽城又飄飄灑灑的下起雪來,劉府也攏了一層淡淡的白,劉靄文披著一件玄色大氅,站在簷下,簷角兩盞燈籠在風中亂晃,將她的影子變得斑駁。


    劉雩文走到她身邊,道:“你真的不聽舅舅的?”


    劉靄文沒有迴首看他,隻是冷冷的反問道:“舅舅?”


    劉雩文歎了口氣,道:“聽起來,他真的是為了我們好。”


    劉靄文笑了笑道:“他不過是為了自己的聲名著想,我們頂著這樣名頭,做出事來,總叫他受累。他現在說不定這琢磨著如何殺了我們,才對他沒有影響。”


    劉雩文微微歎了口氣道:“我們離開這裏,其實也……”


    他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劉靄文厲聲打斷道:“你怕了?你不要忘了是誰招惹了這麽多事情出來,現在卻說想要離開洛陽。”


    劉雩文聞言,臉上微微露出了一點愧色,然後又低頭辯駁道:“那我不也是想著出人頭地,重新振作我們家劉家的聲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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