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高男子話說到這裏,還是陡然嚴肅起來,他道:“他要您務必保住陳素青的性命。”


    中年男子心中奇怪,便道:“這是為何?”


    瘦高男子笑道:“說了隻有一句話。”


    中年男子知道,隻有一句話,便是不容質疑的意思,他沉吟了很久,才道:“這件事……他不知道吧?”


    瘦高男子反應了一會兒,才知道中年男子說的他是誰,便道:“他讓你殺陳素青了嗎?”


    中年男子搖了搖頭,輕聲道:“像是有意思,卻沒有明確說。”


    瘦高男子笑道:“這不就行了,這也不與他的意思相悖。”


    他見中年男子目中還有些不確定,又道:“其實歸根到底,您不還是給我們主人做事嗎?雖然我們主人沒有說此舉何意,但他既然親自過問,想必有些深意。又特意派我來了,總不是兒戲吧。”


    他說到這裏,又低聲道:“他和我們主人的關係,您也知道,主子之間的事情,我們還是不要多問的好。”


    中年男子心中卻不屑他的話,這種奉上之術,他也是看不上眼的。他眼中露出了一點清高之意,道:“非我不從,隻是洛陽事緊,我隻怕也難保全。”


    瘦高男子笑道:“所以我主人已經派我一同去了。”


    中年男子聞言微微愣了下,道:“你同我們一起。”


    瘦高男子將他似乎不大樂意,於是笑道:”你放心,你的事情我都不會管,我這次去隻為了陳素青,其他的事情,保證不聞不問。“


    中年男子歎了口氣,神色有些凝重,夾在這二人中間,怎麽做似乎都不大妥當。麵前的人說是不聞不問,但其實肯定也是有監視的意味在。但是現再迴去商討,更不合適。他看了一眼瘦高男子,心中思量了一下,對那瘦高男子,點了點頭。


    他麵色平靜,嘴角微微一點笑意,道:“閣下應該知道在下了,在下姓王,名玄鑒,不知道先生貴姓。”


    瘦高男子笑道:”我姓孫,身份您也知道了。“


    王玄鑒點了點頭,隻淡淡道一句:“幸會。”


    陳素青從夢中醒來,外麵又開始下雪了,她望著外麵的雪,歎了一聲。


    她看著外頭,天色沉沉的,屋裏頭的人還是賭的昏天黑地,仿佛不知疲倦,他又看了看身旁的渡雲,應該是一直在這裏。


    她伸了伸的腰,笑著對渡雲道:”我睡了多久了?”


    渡雲道:“快兩個時辰了。”


    陳素青有些吃驚,道:“這麽久了。”


    渡雲笑道:“您太累了。”


    陳素青點了點頭,又看了一眼阿福和阿貞,她們已經停了雙陸,在那裏吃點心,陳素青朝她們笑道:“誰贏了?”


    阿貞笑道:“玩了好幾局,也是不輸不贏。”


    陳素青朝渡雲道:“您瞧見了吧,幸好我沒去玩,她們二人運氣差不多,若我去了,就該贏我的錢了。”


    渡雲知道她是玩笑,也朝她笑道:“也許您的運氣比她們都好。”


    陳素青聞言,眉眼上露出了一點淡淡的失落,道:“不會的。”


    渡雲見她情緒低落,有點想要安慰,但又怕弄巧成拙,便也不好再說什麽。


    他們又在徐州呆了幾天,這幾天都是過年,街上也都是各種玩意,雜耍。他們這幾日不是在客棧中玩錢,就是去街上看儺儀,雜劇,總之玩的十分盡興。


    到了初四,他們商量商量也該繼續往洛陽去了,雖然徐州城內過年的氣氛還沒有結束,眾人也有些不舍,但是總歸還是要繼續走的。


    這一日陳素青打發阿貞去給她倒街上買東西,又找來渡雲、梅逸塵和阿福,她對眾人道:“你們覺得徐州怎麽樣?”


    眾人不解其意,徐州再好,她也不可能在此久留的,梅逸塵便道:“好是好,不過這幾天錢都要耍沒了。”


    陳素青嗔了他一眼,歎道:“要不我們讓阿貞留在這裏吧,再一起往北去,也不方便了。”


    眾人聽是這件事,都不置可否,過了一會兒,阿福才低頭道:“這就要她走嗎?”


    這兩天她和阿貞一直一起玩,聽語氣倒好像說話有些舍不得。梅逸塵見狀,便笑道:“一個小丫頭,留不留的,有什麽打緊,非要走不可?”


    陳素青聞言,倒有些氣惱,當初不要阿福留下的也是他,如今叫他留的也是他。但陳素青心裏也知,梅逸塵這樣說,大概也是因為阿福的緣故。


    倒是阿福的態度讓她捉摸不透,她一向是不與人親近的,今日會為阿貞說話,倒也是出乎意料,但又不知道她真實想法如何。特別是那一日她和自己談過之後,更覺她脾氣的古怪之處,生怕自己說錯了話,又得罪了她。


    其實阿福願意與阿貞一起玩,理由也簡單,她自幼長在深山,隻有渡雲為伴,自然願意同小姑娘一起玩。原先陳素冰雖然年紀與她相仿,但是實在貌美,穿戴也比她好。雖然陳素冰無意攀比,她自己倒是十分疑心別人看不起她。


    但阿貞就不一樣了,無論長相和出身都很普通,加上總是姑娘長姑娘短的喚她,她心裏自然喜歡,所以願意與她一起玩,久了也就有些舍不得了。


    陳素青到底也不會為了這點事情同梅逸塵別扭,她所想的,還是究竟阿貞能不能留,她道:“隻是終究不知道來曆,不知道能不能留,而且我們去洛陽,也是兇險,何必拖累別人。”


    她這樣說了,誰都不敢給阿貞打保票,保證她一定沒有問題,於是便都不在多言,同意按陳素青的意思來辦。


    過了一會兒阿貞拿著買的點心迴來了,笑著對陳素青道:“姑娘,我各樣都買了一點,夠我們路上吃了。”


    陳素青沒有應她的話,隻是勉強笑了笑,示意她把點心放在桌上。


    阿貞看她臉色不對,便問道:“姑娘,怎麽了?是不是我做錯什麽了?”


    陳素青歎了口氣,道:“阿貞啊……我們馬上就要繼續趕路了,你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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