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長卿和那相士你來我往的說了半天話,方信在一旁聽著,心中卻越來越著急。他不知那相士知不知道他現在的處境,也不知道他有何話留給自己,當著郭長卿也無法和那相士說什麽。


    他一顆心一直吊著,去看那相士,那相士卻十分從容,語言坦坦蕩蕩,神情大大方方,到一點不像是心中有私。


    一直到那相士走,方信也沒撈上和相士單獨說話,倒是這郭長卿,心中的一點點疑慮漸漸消了,對那相士竟生出了幾分仰慕之情。


    待那相士走後,隻剩下兩人同桌吃茶,郭長卿手捏著一個茶盞,若有所思,那方信在一旁陪著,也不敢做聲,隻能小心看著郭長卿。


    郭長卿又喝了一盞茶才幽幽言道:“你怎麽看起來心不大定啊。”


    那方信心神一激,也不敢言語,便低下了頭去,撥弄起了自己麵前的茶盞。


    郭長卿看了他一眼,道:“你是被那相士的話嚇倒了?”


    方信聽了,連忙抬起頭來,慌忙道:“我都聽您的。”


    郭長卿聞言,滿意的笑道:“你若這樣想,就最好了!我從家裏帶來的,也沒幾個了,除了你,再沒有能幹的了。你不比他們,我對你的期望和信任都與旁人不同。”


    方信聞言,又不說話了,低下頭去,擺出一副委屈的表情。


    郭長卿了然道:“我知道你是怎麽想的,你是怪我沒有提拔你,倒提拔了一個外來的常光是不是。”


    方信到沒料到他如此開誠布公,心中一緊,不知道說什麽,隻能低著頭,喃喃道:“屬下不敢。”


    郭長卿搖了搖頭,長歎道:“你啊!你又何必在意這一時的得失呢,這個虛位,你要來何用?我早與你說過了,最要緊的,就是保住命,隻要活著,迴去什麽沒有呢?”


    他見方信沒有答話,又苦心言道:“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我若提拔你,裏裏外外多少人要害你,你忍一時之氣,能騰出多少工夫去做事。到時候立了功,我自然會為你謀個實的。”


    方信心裏自然不大相信他的話,但麵上還是連連謝了,方信看了方信的神情,知道多說無益,便提起了別的:“這次去陳家,你可有什麽想法沒有?”


    方信搖了搖頭道:“這陳家可不是好騙的了,那沈玠去迎親的時候,他們都見過的了,陳家人又一貫謹慎,我們想要強攻,也沒有十足的把握。”


    郭長卿點了點頭道:“你所慮極是,不過我也有計較,到了徽州我自然會交待與你。


    此次郭長卿之所以沒有提拔方信,到真的是有心栽培他,他見方信文武皆能,又有膽量謀略,故而也起了愛才之心。故而他到想讓他磨礪磨礪,便先壓壓他的心氣,將來也不至於像楊克那樣目無尊卑。


    今日裏他見方信有些頹靡,便知道自己的法子起了效果,便先隨意安撫了幾句。準備到了徽州,他性子也磨的差不多了,再向他攤底牌,到時候峰迴路轉,必讓他生出感激之心。


    郭長卿注意已定,便不再理他,吩咐常光集結人手,準備午後出發,去陳家。


    而此時的沈家剛剛經曆了最難的一個夜晚。


    沈平迴到家中後,先是清點了家中奴仆,有些跟著一起逃迴來的,有些中了毒漸漸蘇醒的,便讓他們緊鎖大門,加強巡防。


    然後他便為張月芝處置了傷口,又度了一些真氣給她,張月芝的精神才好了一些,沈平心中縱然十分不忍,也隻能將在破廟之中的事情,全盤說與張月芝聽。


    張月芝聽了,心中雖然早有預感,但真到此時,還是腦中一片空白,說不出一句話來。


    沈平心中也是悲痛萬分,他現在隻想一個人靜一靜,好好休息一下,他不想說一句話,見一個人。可是看到妻子這副樣子,家中上上下下這種情況,他也知道自己實在不能倒下去。


    於是他拉住張月芝的手道:“阿芝,你我夫妻相伴幾十載,從認識之日起到現在,什麽風雨沒有見過,但此刻,我真不知道………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沈平說著,垂下了頭,神色間一派灰滅。


    張月芝與他夫妻多年,也從未見過他這副樣子,心中更是難受,於是緊握住他的手,道:“長湖,此番隻不過是被奸人所算,讓他們有機可趁,你年紀不算大,武功又在這,待我養好了傷,咱們一起去,一定能手刃仇人,奪迴伏嶽刀。”


    沈平搖了搖頭道:“你聽我說,那日與我交手之人武功極高,我卻不知道他的來曆身份,但我知道,自己是敵不過他的,若他找上門來,我們隻怕,都活不成了。”


    張月芝聞言,心中一愣,她剛剛一顆心都係在兩個兒子身上,倒沒注意沈平描述郭長卿的功夫,此時聽來,如此神秘,隻怕背後還有很深的背景。想到此,她心中也沒了主意。


    沈平又道:“我已想好了,如今之計,你明日一早便帶一些人帶著蓮兒上武當,去投奔嶽父大人。”


    張月芝聞言,臉色大變,憤然迴道:“你我夫妻一體,同進同退,如今你要我丟下你一人迴娘家,我絕對做不到,除非。。除非你休了我!否則我寧願死,也絕不離開沈家。”


    沈平也早知她有此反應,哀聲言道:“我這也是為了沈家將來考慮,靈仙她還不知道此間的事情,帶著孩子迴來了,一旦折損在這裏可如何是好?”


    他歎了一口氣唿吸道:“若是玠兒去了,這孩子可就是我們沈家唯一的根了!還有蓮兒,她父母已然去了,咱們總要盡力保全她吧,否則死後我們怎麽去見他們夫妻。”


    張月芝聽他此言,心中也猶豫起來,她也知道沈平說的都對,可她沒辦法接受,自己的家中,本來一大家子人,自己剛剛添了孫子,又要娶三兒媳。


    為什麽頃刻之間,夫妻生離,父子死別。


    正當他夫妻二人在屋內商量時,門外家丁來報,說是外麵有人漏夜來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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