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瑤去奉先殿做什麽?


    血跡?


    弘旦微微皺眉,關心的點卻是:「她受傷了?」


    富察傅恆恭敬道:「看血痕不像是無意中受傷的,像是專門將血抹上去的。」


    弘旦的眉宇皺得更深。


    她到底想要幹什麽?


    富察傅恆對這個與姐姐有著同樣一張臉的女人,心中帶著萬分的警惕。


    這女人夜探奉先殿的詭異行徑更讓人心生懷疑。


    他不禁向皇上提到:「皇上,需不需要臣派人暗中盯著她?」


    弘旦麵色微寒,對他這樣的話十分不喜,提醒道:「傅恆,她是你姐姐,朕知道你沒法相信這樣的事情,但事實確實如此。朕無法跟你解釋,但為保你日後不後悔,你即使做不到如從前那般愛戴她,也應該尊重她。」


    富察傅恆從未被皇上說過一句重話,如今皇上突然這般提醒他,他神情微滯,卻也接受了。


    「是,臣知道了。」


    ……


    可弘旦沒想到的是,他還沒來得及去看她到底傷在哪兒了,便傳來了她各種自殺的消息。


    聽到這個字眼的一瞬間,他被嚇得麵色慘白,整個人完全被固定在了原地,心髒都被凍住了,寒氣肆虐他身體的每一個角落。


    隨後便是發了瘋般的往長春宮跑。


    她怎麽可以如此!


    她怎能這樣就放棄了他!再次留他獨活!!


    她怎麽能這麽狠心!!!


    弘旦渾身的血液都快要凝滯了,路上的宮人在行禮時都被他害人的臉色嚇住。


    可他們的皇上就在紅牆綠瓦的甬道上瘋狂的奔跑著,直到入長春宮的殿內——


    弘旦因為太過緊張,魂不守捨得直接被門檻絆了一跤,差點兒摔倒在地上。


    因形勢緊迫,這位又是皇上如今心坎上的人,來得是快要告老還鄉的王太醫。


    弘旦麵色緊繃的過去的時候,魏靜瑤還在昏迷中,她躺在床上,雙眼緊閉,他看著她的神色,隻覺得心中有無數把刀在挖他的心。


    王太醫診脈半響,神色很是深沉,似有疑難雜症般,又很是迷惘。


    弘旦的心如被一隻手緊緊的攥著,錐痛窒息。


    末了,王太醫倒是一臉奇怪無奈又泰然的神色,收了東西,站起身來。


    弘旦緊張的趕忙問:「她怎麽樣了?」


    王太醫微蹙著眉,老人家很是迷茫:「老臣沒查出任何問題,許是老臣醫術不精,她有其他傷處,但藏得太深,老臣沒診斷出來?」


    他對著年輕的小皇帝,心裏也是一團漿糊。


    弘旦聽他這話,神色驟然更加焦急惶恐。


    王太醫是看著他長大的,除了君臣關係外,還心疼幾分,尤其是在看到先皇後去世後,他那副神情恍惚的樣子,如今好不容易有個女人能將他的一顆心暖起來,可不能再刺激了。


    他想了想,安慰道:「不過您也別急,老臣看看她麵色紅潤,唿吸均勻,雖從樹上掉下來,卻毫髮未傷,投入幹井中,竟連腳都沒崴,想必是有神靈庇佑的,隻要醒了,便沒什麽大事兒……」


    「可她若是永遠也不會醒了呢?」


    弘旦聽到自己輕似縹緲的聲音,幽幽的,連他自己聽著都覺得自己可憐。


    王太醫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不會的,你放心吧,她現在的樣子……」


    他偏頭看了眼麵色平靜的女人,情況詭異得讓他很是無奈:「像是睡著了,可能根本就沒什麽事兒,也許是奴才們看錯了呢……」


    弘旦失神許久。


    奴才們怎麽可能會看錯。


    若有人敢拿這個騙他,他定屠了他滿門!


    可若是……


    弘旦不由得眯起眸,她這自殺來得太過突然,毫無預兆,難不成是有人在背後做了假象,又買通了長春宮的人?


    一想到這點,弘旦周身都縈繞著森冷的寒氣。


    長春宮當年的人已沒有幾個留下來了,且她出現時便時一身的古怪,這宮裏的目光短淺的宮人們和歹毒的妃子們,若是結合起來做些什麽……


    弘旦麵色陰鷙,厲聲吩咐暗衛道:「給朕查!!一定要查個清楚!!」


    ……


    入夜,魏靜瑤終於終於醒來了。


    她的右手一隻被人緊緊的握著,手心已微微出汗,她想瞧瞧的將手收迴來,卻始終被那人固執的握著,更緊的牽在手裏。


    她再次迷迷瞪瞪的掙紮的時候,便把人給驚醒了。


    「瑤瑤!」


    他似乎是做了什麽很不好的夢,愕然驚醒,聲音悽厲惶恐,一頭密密麻麻的細汗。


    魏靜瑤抬起那隻沒被禁錮住的手,微微輕撫額頭,而後緩緩的轉頭看向一邊。


    幹隆帝深邃而複雜的神情映入她的眼簾。


    他麵色有些疲憊,還帶著未來得及掩飾的驚惶和哀慟。


    她在他臉上竟能看到這種神色?


    魏靜瑤很是詫異。


    而後,嗓子有些略微發幹的開口:「你能不能先鬆開我的手啊,都出汗了……」


    濕濕的,很不舒服。


    弘旦的麵容更是難過。


    不似平常人被拒絕的黯然,而是那種深入骨髓的,難以消解的惆悵悲涼。


    她每次麵對他,都是想讓他放手。


    每次都是。


    自打重生醒來後,她便這樣不斷的紮著他的心。


    可他自問給了她最大的自由和寬容,幾乎什麽都由著她,專門為她豎起一座堅強的堡壘保護著她,可她為何還要拒絕他……


    被無常的生命所被迫選擇拋棄第二次,弘旦心痛得無以復加,已不知該說些什麽好了。


    低沉的嗓音,微微發顫的輕喃出聲:「你就這麽,不願意跟朕在一起……」


    看到她醒來後是這般神色,他就全部都猜到了。


    根本沒人害她。


    她的行為如此自然,想來是自己主動的。


    她想要逃離,迫不及待的逃離,甚至不惜用這種殘害自己的方式。


    這,才最是讓他心痛。


    弘旦沉痛的看著她:「就因為朕行為略有些強勢,因朕某些小方麵不如你的意了,你就要這般捨棄朕!?」


    「你怎能這般殘忍?!」


    魏靜瑤被他振聾發聵的質問震得腦中一片空白。


    神情呆滯的看著他。


    他……他怎麽這副神情?好像她是甩了良家婦女的負心漢一般!!


    可他的神色是那般真實,眼神裏的沉痛根本演不出來,甚至連帶著感染得她都有一絲絲的心虛。


    不僅反省懷疑:她不會真做過什麽對不起他的事兒吧?


    魏靜瑤神色囧然。


    見她給不了他半分迴應,更是一片懵懂之色,弘旦悲痛之餘,又被她氣得肝兒疼。


    他緊張的一顆心髒都快要停了,她卻跟個沒事兒人一般,看他的眼神還覺得他很奇怪……


    弘旦薄唇緊抿。


    驟然起身,居高臨下的睥睨著她,冷聲道:「既然你想要如此,那便如你所願!」


    他倒要看看,沒了他平日裏的百般嗬護,萬般關心,她的日子是否還能過得舒服順遂!


    魏靜瑤眨眨眼。


    隻覺得這幹隆帝一個人就是一齣戲啊,這要是穿越到現代,絕對是影帝級別的戲霸。


    連臨走前的小鏡頭都不放過。


    甩她的眼神居然這麽犀利!


    魏靜瑤有些受不了的抖了抖。


    嘖嘖,還真是挺冷的。


    ……


    王太醫一連三日都給魏靜瑤仔細的診脈,發現她的身體真的很神奇,折騰得那麽厲害竟一點事兒都沒有,而且轉瞬就好了。


    睡覺之後,似乎又迴到了以前的狀態。


    魏靜瑤也覺得挺奇怪的。


    她那天本是一個人餵金魚,但身後卻突然闖過來了一個太監,猛然撞擊她,她直接便從亭中直接落到魚池裏了。


    嗆水的那一瞬間,她還想著,媽呀,她竟然遇上了傳說中的宮鬥!


    而且對方還挺狠,在跑過去後,還往她腦袋上砸了塊兒巨石。


    她當時便覺得腦子一蒙,心想完了,她這是要交代在古代了,畢業論文是再也沒法交給滅絕師太了。


    可後來又被人救起,查驗後竟發現身上一點兒事兒也沒有!


    她明明感受到腦袋被砸了,卻連破皮兒都沒破!


    魏靜瑤大感吃驚,覺得可能在她悲催穿越了的同時,佛祖看她太可憐,又給她開了金鍾罩鐵布衫的新技能……


    但隨即她便想到,既然擁有這樣的能力,那她就可以大膽的嚐試著「死」了!


    可以穿迴去了啊!!


    可在她跳樓,投井……過後,都毫無起色。


    每次她都隻是被砸暈了而已。


    好鬱悶啊……


    難道她要胸口碎大石,吞火球,嚼瓷器嗎?


    突然擁有了爽到爆的不死身,魏靜瑤卻好心塞,麵對王太醫這樣的疑問,她也隻有訕訕的笑笑,解釋道:


    「嗯,我從小就身體好,主要是堅持戶外運動,加強體質鍛鍊,所以才這麽命大吧……」


    王太醫雖看她仍有疑惑,卻也找不到比這更合理的解釋。


    等到他第六次來的時候,魏靜瑤發現他真的是一個超好的老人家,於是便悄悄的跟他訴說了心中所求。


    當王太醫得知她要的是世間劇毒鶴頂紅時,驚了一大跳。


    因對她還是不甚了解,也不知她拿這藥是害自己還是害皇上,隻得先拖著她,讓她等等,然後第一時間將此事稟報給了皇上。


    弘旦得知她又想出新的辦法來折磨自己了,臉色黑沉。


    更氣得是這女人竟真的一臉這麽多天也從未找過他,更從未提及過他!


    他麵色冷然的開口:「既然她想要,那便給她。」


    王太醫愣了下,完全沒想到皇上會這麽說。


    皇上不是很寵愛這名女子嗎?怎麽又突然……


    他剛感嘆這幹隆爺比雍正爺還要陰晴不定的時候,皇上就又開口了,聽著傲嬌又涼薄:


    「她不是身體很好嗎?吃毒藥估計也死不了,給她換成瀉藥。」


    讓她一天到晚的不老實!!


    王太醫:「……」


    您確定您不是在藉機報復什麽?


    ……


    魏靜瑤沒想到她被幹隆帝給涮了。


    莫名其妙的腹瀉了三天,終於折騰不起來了。


    病來如山倒,雖然她體格很強健,但也頂不住日復一日的腸道告急。


    脫水後的她十分虛脫,隻得徹底安分的躺在床上了。


    朦朦朧朧中,她偶爾聽到外麵有孩子的聲音,還有宮人們阻攔的聲音。


    隻是具體什麽,她沒聽清,好像是什麽……公主。


    公主?幹隆帝的姑姑姐妹還是女兒……?


    魏靜瑤這麽迷迷瞪瞪的想著,沉重的蓋上了眼簾。


    病人就是愛犯困,弘旦得知她近幾日身體確實很虛弱後,告訴王太醫那邊不必再用藥了。


    反而派人送去了補品,在他以為的禮節性的去關切一番。


    結果對方睡得太沉,整整兩個時辰都沒醒過來。


    前方政務繁忙,可弘旦實在氣不過她竟然讓他幹坐著等了這麽久!


    他原本是過來看她笑話的,如今他倒成了自討沒趣的那個。


    忍了又忍,終究是沒忍過去。


    臨走前,他雙指併攏,狠狠的夾住她的鼻尖,阻止她的唿吸,直到她因為缺氧而驚醒,睜大眼睛愕然的看著他——


    他心情才好了些。


    愉悅的鬆了手,薄唇微勾的負手走人了。


    魏靜瑤看著他那副作怪又得意的樣子……


    小臉兒氣鼓鼓的簡直難以置信。


    這真的是史書上殺伐果決的英年才俊幹隆帝嗎?!


    他分明幼稚臭屁又不可理喻!!


    還有,不是說不理她了嗎?幹嘛又迴來折騰她?


    魏靜瑤頓覺自己又有危險了。


    ……


    弘旦原本是打算今夜就去長春宮的,哪怕是去嚇嚇她,可又覺得自己太快的迴去,不僅很沒麵子,也會讓她不值得珍惜他。


    仔細籌謀一番,弘旦決定利用富察傅恆剛滿月的兒子「福爾康」過去賣萌。


    「你侄子。」


    弘旦進入長春宮便將因被他搶走而哇哇大哭的奶娃兒放進了她懷裏。


    魏靜瑤懵比的看著懷裏哭得可憐兮兮的萌娃兒,「我侄子?」


    「嗯,富察福爾康。」


    聽到「福爾康」這三個字,魏靜瑤差點兒一口茶噴出來。


    腦中瞬間出現爾康手(紫薇,你等一下).jpg


    低頭看了看萌版福爾康,並仔細觀察了他的鼻孔。


    嗯,不算大……


    等等,富察傅恆哪兒有什麽叫福爾康的孩子啊!


    是歷史資料有誤,還是因她的出現,歷史被改了?


    魏靜瑤瞬間呆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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