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聽她的聲音。


    他想跟她正常自然的交流。


    他想看著她像從前那般親近溫柔的對他笑……


    可這從前再普通不過的事情,如今對他而言全都成了奢求。


    八爺的眼神漸漸暗淡了下來。


    可是他仍舊想要跟她說話,像是平常普通夫妻那般,坐在車上,嘮嘮家常。


    心底的欲望越來越強烈……


    他看著她的臉,明明車內那麽暗,他卻可以分辨出她的髮絲,睫毛……


    她的睫毛如頭髮一般柔順,很長、很濃密,由深至淺,末端自然垂直,不像女兒輕輕翹起的卷睫,而是自然的垂下,如同細碎的流蘇一般,細細密密的,十分好看。


    她的唇形也很溫柔……


    輕聲哄著孩子的樣子,很美。


    心中無數股欲望湧上來,八爺終於還是鼓起勇氣,衝動的道了聲:


    「剛才用你做了擋箭牌,你別介意。」


    其實他們相距並不遠,他不知道她有沒有聽見了他說什麽,可是他依然想要告訴她,他渴望這種兩人親密的關係,哪怕隻是在話語中他一個人的假想,哪怕他一個人的單相思在這樣孤寂蕭瑟的夜裏說出來格外可憐……


    他願意將他脆弱的一麵展示出來。


    哪怕是損了他男人的形象。


    他始終希望,他和她之間是最親密的關係。


    哪怕她並不需要,哪怕她排斥,或許她還不屑,甚至覺得噁心……


    八爺隻覺得從前他對她有多殘忍,他現在就寧願剖開了自己,挖心給她看。


    僅這麽一句簡單的話,便能聽出他的忐忑,和嗓音發緊後略略的沙啞。


    明妍不知該如何形容自己此時的心情。


    生子後,她本應該立即就跟他談和離的事情的,可每每看到他略微躲避的眼神,那般的脆弱和忐忑,甚至是緊張到惶恐的,她就有些不忍開口了。


    尤其是此時……


    車內如此靜謐,他的聲音如此清晰,每一個字眼的音調都被聽得清清楚楚。


    明妍不知自己該如何對待這樣的他……


    懷孕前她是如此的堅定,想要自己生活,那麽的嚮往自由……


    可如今麵對這樣的他,麵對還在繈褓中的孩子,她竟有些不忍心了。


    明明她是可以幹脆的選擇自己的人生的,可那份勇氣,卻被車內的兩人牽扯去了大半……


    她有些猶豫了。


    不知道自己到底該如何抉擇了。


    甚至她偶爾會冒出一絲的想法,也就這樣的過下去,她守著女兒,就這麽溫淡的過一輩子,也沒什麽不好……


    哪怕他再娶,隻要她關上正院的門,不惹外麵那些是非,這一輩子,也就這樣平安無事的過去了……


    人最重要的不就是平平安安的過日子嗎?


    她還有什麽不知足的……


    無數個這樣不堅定的想法,嚐嚐在她腦中飄蕩。


    明妍不知道到底什麽才是最正確的選擇了。


    也許她就是這樣一個傳統的人吧,即使生命給了她機會做出選擇,她還是會走那條安穩的不傷害任何人的路。


    可倘若她真的那麽做了,就會永遠的不受傷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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