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鏈聲嘩嘩響起,被綁住的人想要伸手去抓洛寒胤,被被鐵鏈束縛,不能得逞。言愨鵡琻


    “孽子,你竟敢如此對朕。”這個被鐵鏈綁在山洞中的男子,有著和洛寒胤幾乎一模一樣的臉,不是天帝又是何人!


    洛寒胤環視了山洞一眼,想著母親的幽魂在這裏苦守了多年,便覺得鑽心的疼,同時,也對眼前這個男人刻骨的恨。


    “快放了朕,否則——”天帝兇神惡煞的低吼著,奈何這鐵鏈乃是萬年寒鐵所鑄,他所剩的三分之一的修為根本無法掙脫,隻能拚命的嘶喊。


    洛寒胤緩緩邁著步,認真的看著山洞內的每一寸,那眼神就仿佛在看自己的母親。


    “她在這裏,等了多年,到頭來——可是化作灰飛。”良久,洛寒胤淡淡出聲,言語中盡是悲戚。他多希望,還能見她一麵,多希望,能親口叫她一聲娘親。


    可是,這些都隻是奢望。


    天帝的嘶吼還在耳邊肆虐,洛寒胤突然暴怒,他轉身怒視著天帝,寒聲道:“你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嗎?”


    “你到現在還不覺得你虧欠了她多少嗎?”


    天帝一怔,而後咬牙切齒道:“孽子,別以為你一時將朕鎮 壓再此,便是勝了,隻要你一日殺不了朕,你便一日不能安寧。”


    “總有一日,朕當然會親手殺掉你這個孽種。”


    孽種孽種孽種!他怎敢在她的安眠之地說出如此不堪的話!洛寒胤忍無可忍,一個深深出現在了天帝的麵前,一抬手掐住了他的咽喉,怒道:“閉嘴!”


    “你——”天帝唿吸不暢,臉瞬間漲紅,他怒視著洛寒胤,掙紮道:“你放肆——”


    洛寒胤看著眼前這個和自己如此相似的男子,竟是覺得分外惡心。


    “這個冷血的男人究竟哪裏吸引了你,讓你心甘情願的赴死,心甘情願的魂魄不安。娘,你看到了嗎?這便是你愛了一世的男人,這便是我所以的父親——”洛寒胤眼光盈滿了眼眶,他大聲怒吼著,聲音在山洞中迴響。


    天帝被扼住咽喉,唿吸困難,隻能不斷的努力掙紮,鐵鏈聲不斷響起。


    在洛寒胤聽來,這便是最刺耳的聲音。他手中猛然加重了力氣,恨不得將天帝就此掐死,讓她到地獄為自己所做的一切贖罪!


    可是,任憑他如何用力,天帝至多唿吸艱難,卻根本不可能要了他的命。


    終於,天帝的眼中露出了譏諷的笑,那一刻,洛寒胤幾乎咬碎了牙。


    “你——殺不掉——朕——”


    “別白費——力氣了。”


    天帝略有一絲得意,冷眼看著洛寒胤淌淚的臉。


    洛寒胤忽然鬆開了手,緩聲道:“你配不上她。”


    天帝眸光恨恨一凝,像是被戳中了軟肋一般,突然怒道:“閉嘴,你懂什麽,你根本什麽都不了解!”


    “我了解的還不夠多嗎?”洛寒胤冷笑。


    天帝深吸一口氣,沉聲道:“你和泫漓太像了,你根本不能成大事!你知道我為何能稱為天帝嗎?因為我能斷情絕愛,因為隻有沒有情愛的才能帶領整個天族。”


    “隻有失敗的人,才會將情愛掛在口中。”


    天帝之位,當真如此重要嗎?


    洛寒胤對天帝的辯解無動於衷,眼神甚至變的更加冷漠:“你愛過她嗎?”


    天帝一怔,而後緊緊咬牙,眼中罕見的流露了一絲愧疚:“愛過,我此生唯一愛過的,便是泫漓!可是那又如何,她能給我天帝之位嗎?她是九尾狐,是妖族,不配成為天後——”


    洛寒胤定定的看著天帝的臉,突然笑了:“你說錯了,不是她不配!而是你不配!人若無情愛,與畜生有何分別?”


    “為了天帝之位,你殺了娘,同樣為了天帝之位,你要我殺了夜心。”


    “你這樣的人,沒有心,沒有感情,你連一塊爛木頭都不如。”


    “你不是很在乎天帝之位嗎?明日,我便登基了,我便是新的天帝,而你——隻能在這個陰暗冰冷的山洞度過餘生。”


    “我娘當初嚐過的痛苦與孤寂,你慢慢品嚐吧。”


    說罷,洛寒胤抬手布下了結界,將整個山洞封住,而後拂袖而去。


    天帝定定的看著他遠去的背影,他的話,就像是魔咒一樣在耳畔縈繞,再也無法揮去。


    “雲郎。”恍惚間,他突然看到了一身紅衣的曼妙身影。


    她迴眸淺笑,水袖輕舞,傾國傾城。她的眸光溫柔而清澈,就像是輕柔的月光,曾幾何時,他愛極了這樣的眼神。


    “泫漓——”下意識低喚了她的名字,他竟然突然覺得心痛。


    第二日,天宮舉行了盛大的登基大典。洛寒胤成了最新一任的天帝,至於從前的天帝去向,竟是無人問津。當洛寒胤穿著一身銀色長袍,頭戴九龍金冠俯瞰整個天族之時,心中隻有一片蒼涼。


    終於都結束了,他為母親報了仇,更奪走了那個男人的一切。


    可是,他卻隻覺得孤單。


    那是比從前更為可怕的孤寂,天宮雖美,可是他卻覺得冷入骨髓。夜心,冷夜心——你可知道,我有多想念你。


    深吸一口氣,他轉身,毫不猶豫的走出了淩天殿。


    他要去見她,告訴她,她已經替她報了仇,告訴她,他如今已經可以保護她!可以成為她的依靠!


    就在他剛剛踏出淩天殿時,迎麵便看到了一臉笑意的北星沉。


    四目相對,他眉頭微微一蹙。


    北星沉卻是笑著迎了上來,半跪在地行禮道:“臣,給天帝請安。”


    洛寒胤一怔,劍眉微微上揚,緩聲道:“你來做什麽?”


    他可不相信北星沉會真心實意來給他請安。


    北星沉起身笑容更濃:“二弟登基,如此大事,我這個做哥哥的怎能不來道賀?我迴來的晚了些,沒想到大禮已經結束,二弟你可千萬別生我的氣才是。”


    洛寒胤冷眼看著北星沉,淡淡道:“無妨。”


    麵對他的冷淡態度,北星沉絲毫不在意,安然一笑,輕聲道:“我知道,從前你我兄弟鬧的有些不愉快。但如今你已經是天帝,我不過是一介臣子,日後還要仰仗二弟鼻息——”


    “還希望二弟看在你我是兄弟的份上,可萬萬不要計較從前哥哥的不是才好。”


    說著,他笑看著洛寒胤,眼神真摯。


    洛寒胤冷冷一笑:“我不喜歡拐彎抹角,有話便說。”他趕著去見冷夜心,沒心思與北星沉周旋。北星沉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思一樣,笑著道:“二弟這般著急,無非是為了一個人。”


    “嗬嗬,我這個做哥哥的沒能參加弟弟的登基大禮,至少得送一件像樣的禮物吧。”


    “別急著拒絕,這份禮物,你可是拒絕不掉的。”北星沉說完,也不管洛寒胤如何反應,徑直轉身,大聲道:“出來吧。”


    洛寒胤眉頭緊蹙,已有幾分不耐。


    可是當他看到從不遠處走來的身影時,眸光禁不住一凝,竟是又幾分失神。


    她穿著一身白裙,墨發垂散在腦後,微風親昵的撩起她的秀發與裙擺,是熟悉而絕美的弧度。待得她走的近了,洛寒胤才注意到她懷中還抱著什麽,看樣子,竟是個繈褓。


    “二弟可喜歡這份大禮?”


    洛寒胤沒有理會北星沉,隻緊盯著走來的女子,下意識道:“夜心——你——”


    冷夜心尚未走近,已經哭成了一個淚人,她快步朝著洛寒胤跑了過來,而後撲入他的懷中,哭喊道:“寒胤,我好想你——好想你。”


    這——


    洛寒胤微微一怔,對冷夜心這般的態度有些怔神,卻還是下意識的抬手將她擁住,低聲道:“你怎麽會在天族?你——”


    他的話為說完,便低眸看到了她懷中抱著的繈褓。


    第一眼,便看到了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正好奇的盯著他。


    孩子!


    這是——


    冷夜心吸了吸鼻子,帶著滿足的微笑:“這是我們的孩子,我給她取名叫無憂,你喜歡嗎?”


    孩子?


    他們竟然有孩子?


    洛寒胤一時竟然反應不過來,心頭湧起巨大的喜悅,也沒去細想為何冷夜心是隨北星沉而來,甚至沒察覺到冷夜心的態度何時變的這般溫柔。


    他的一切注意力都被懷中的女子和她抱著的孩子吸引了去。


    莫大的喜悅幾乎衝昏了他的頭腦。


    “孩子?我們的孩子?”洛寒胤下意識的輕聲低喃,幾乎是第一時間便信了,因為這孩子的眉眼實在和他太像了。


    而且,在和那孩子對視的一瞬間,他便感覺到了血脈相連的溫暖。


    這是他的孩子沒錯!


    “其實,當初在人族,你將我趕出王府之時,我便已經有孕在身了。這一年多,發生了太多事,我不得不隱瞞有孕的事實。”


    “你不會怪我吧?”


    冷夜心含情脈脈的望著洛寒胤,眼淚宛如斷了線的珠子。


    洛寒胤深吸一口氣,攬著她的肩,輕聲道:“不會,對不起——對比起——我早該知道才對,讓你受了這麽多苦,對不起——”


    他的溫柔與歉意,讓冷夜心激動的渾身顫抖,眼淚更加洶湧。


    而北星沉在一旁含笑看著,眼底閃爍一抹陰謀得逞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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