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個小騙子。


    寧恆正要略過她走進房裏,就聽沈暮繼續道:“半年前,田家建的是祠堂,讓你過去添香火了吧?”


    寧恆的腳步一頓。


    這件事他隻是讓司機在村子外停下,應該沒人知道才是。


    “有些地方女子不能上祠堂的名錄,所以田家人找的是你。你過去拒絕的時候看到做法的人了嗎?”


    這迴已經不是疑問,而是單純在問寧恆問題了。


    “……有。”在寧恆心裏其實都是些跳大神的,不過說出口的時候還是懷著尊重稱唿為:“是有一群道士打扮的,還立了佛像。”


    沈暮沒去吐槽他又是道士又是佛像的說法,自行理解後點頭道:“你先帶嘉嘉和她媽出去,給我十分鍾就行。”


    寧恆這下心裏還是帶著懷疑,但好歹同意將田曉思帶出去了。


    他讓寧嘉嘉從客廳抽條毯子跟靠墊跟著,三人走出別墅,寧恆將靠墊丟在地上,半蹲下來讓妻子靠著他坐下,再用毯子緊緊圍住田曉思。


    寧嘉嘉連忙搭手幫他扶住。


    他們看不見,圍繞著一家人的黑氣在寧嘉嘉搭手的一瞬間煙消雲散。


    但他們都看到田曉思很快轉醒,寧恆心下巨震,安撫似的握住妻子的手又驚又疑地看向寧嘉嘉:“你那同學是什麽來頭?!”


    田曉思昏迷中也迷迷糊糊有點印象,也朝寧嘉嘉問道:“就是那個送你項鏈的同學?”


    寧恆一驚,才發現寧嘉嘉手上繞著的紅線。


    他原本開口就想讓寧嘉嘉別什麽不知來源的東西就往身上放,但想到剛才沈暮的預言,又硬生生忍住了。


    “她是留仙鎮來的。”寧嘉嘉一看就知道是信奉科學的寧恆看不慣,補充道:“從小學詠春,成績也好,絕對不是壞人!”


    “好好好,不是壞人。”寧恆應聲,心裏卻在打鼓,那裏有個知名道觀的事情連他也有所耳聞,難道真的是……?


    寧恆感覺近四十年的唯物主義世界觀轟然倒塌。


    不久後沈暮提著件衣服出來。


    一件平平無奇的西服,甚至有些灰撲撲的,寧恆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買的。


    “你去田家祠堂那天是不是穿了這件?”沈暮拍了拍衣服,抖出一地灰。


    這些有錢人的高級衣服都是幹洗或者直接不洗隻穿一次,被撒符灰都不知道。


    寧恆的臉上立刻浮現出恍然大悟。


    田曉思又驚又氣地咳了兩聲:“你去田家了?”


    寧恆反應過來,連忙將毯子圍好,弱弱解釋道:“……他們當時說要把你弟弟的兒子過繼給我寫進祠堂名譜。”


    “什麽——?!”寧嘉嘉大聲罵道,“田訓義那傻|逼也配!”


    田曉思的臉上浮起一絲譏諷,順著女兒道:“在他們眼裏恐怕隻要是公的都行吧。”


    “我肯定拒絕啊!”寧恆急忙安撫自家妻子,“但他們說大師一定要把我放進族譜,說能旺族…我當時聽了來氣,就直接衝過去攔住他們寫我名字。”


    沈暮沉吟:“應該就是這會兒給你下了咒。”


    “咒?!”寧恆連忙帶著妻子離那件衣服遠了點。


    第11章 沈暮:……我真的忍你好……


    “嗯,就是用你的好運交換他們的厄運。”沈暮向他們盡量簡單易懂地解釋。


    這種咒她隻在書上見過一次,當時就覺得惡毒非常。


    把天道偏愛的好八字壓在族碑下麵,好運被全族分割,壞運氣則全部引給受害者。


    寧恆衣服上施加的香灰則類似於一個指路標和循環裝置,讓這樣的咒法可以源源不斷地循環發動。


    這才使得半年來累積到一個龐大的數量。


    “差不多就是這樣了,衣服我可以燒掉嗎?”沈暮詢問道。


    寧恆連忙點頭:“可以可以可以可以——!快燒!”


    沈暮點頭,單手提起衣服。


    寧恆以為她是要掏出打火機之類的,卻看她隻是淩空一揮,衣服周圍就燒焦變形,還隱隱有藍色的火光。


    他咽了咽嗓,這女孩難道是魔術師?


    自己怕不是被下了連環套?


    沈暮用長明火點著衣服後就放下手讓它自然地在空中燃燒,正準備趁著場景足夠裝逼告誡幾句。


    天色倏然轉陰,天空隱隱作響,一道閃電劈開暮色。


    沈暮連忙往旁邊一滾。


    寧家人都愣住了,不敢置信地看著衣服懸在空中無火自燃還被雷劈了一道。


    寧嘉嘉還以為自己要被劈死,發現毫發無損後才“嗷”的一聲險些蹦到沈暮身上:“怎怎怎怎怎、怎麽會這樣!”


    “嗯,怨氣累積多了就是會這樣,”沈暮站起拍拍自己衣服上的灰,裝作若無其事道:“如果沒及時解決劈的就是你家。”


    寧恆這才完全相信,擔憂地問她:“大師,現在這樣算沒事了嗎?以後我們還會生病倒黴嗎?”


    沈暮沉吟道:“暫時是不會有什麽問題了,不過你的八字應該還壓著,最好去把它挖出來,應該就在族碑下麵。”


    “我們去……?”田曉思有些遲疑,“會不會有什麽危險啊…”


    “帶上暮暮!”寧嘉嘉興奮起來,“她會詠春!”


    寧恆看了一眼妻女,將沈暮拉到一旁:“大師,您看您能不能幫個忙?


    沈暮在他的注視下緩緩點頭,食指和中指翹起——比了個五。


    寧恆疑惑地向她看去。


    沈暮微微一笑:“承惠,口頭策劃案一萬,法事一場五十萬。”


    “……”


    隻遲疑著思索了片刻,寧恆就掏出包裏的支票夾:“法事,加上今天這件救命之恩。——湊個整,一百萬。隻求能和大師您結個善緣。”


    他是生意人,自然知道人脈可遇不可求,現在不搞好關係更待何時。


    沈暮:……我真的忍你好久了。


    還是沒忍住向他解釋:“寧先生,我是道教信徒。善緣…那是禿驢的說法!”


    寧恆連忙小學生似的點頭,萬分抱歉:“對不起對不起,大師,您、您拜的是……?”


    “太乙救苦天尊。”


    “哦、這位…天尊,抱歉抱歉。”他朝天合十拜了拜,“在下並非有意。”


    沈暮:……可是合十也是佛教禮啊!


    她一臉看不下去地側過身,擺手道:“錢等結束給,時間你們定,讓寧嘉嘉告訴我就行。還有事,先走了。”


    寧嘉嘉:“老爸你是不是惹大佬生氣了qaq。”


    科技公司老總·飛天蘭州拉麵教信徒·寧恆沉痛點頭:“爸爸我今晚就去買幾本道教書補習一下!”


    沈暮被寧恆司機送到醫院的時候,鍾明初已經在醫院門口等著,見她過來徑直帶路到陸棉病房。


    這件事有關靈異附身,普通警局難以決斷。


    ——地府也是因此才會生出生無常這樣的職業,為的就是給被魂靈影響的人一個公平。


    補償還是量刑,交由沈暮所在部門決定。


    她推開門時,陸棉正在病床上側頭看向窗外。


    除了打著點滴外,隻有唇色有些蒼白,臉色還挺自然紅潤。


    聽見推門聲,陸棉轉過來,臉上露出一絲驚訝和不解:“沈暮,你怎麽來了?”


    鍾明初跟著沈暮一起進門,他之前就給陸棉做過筆錄,表露過自己警方的身份,向她解釋了一番。


    聽完後,陸棉微微出神,似乎是有些不太能反應過來。


    沈暮溫聲問了她幾句病情,得知沒什麽大礙後,坐到看護椅上。


    表情從溫和變得嚴肅,切入正題:“所以說說吧,那天是怎麽迴事?”


    陸棉露出難過的表情,向她們解釋道:“我和顏琦剛到小樹林,什麽都沒來得及說,腦袋一暈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她撒謊!”


    沈暮的手機裏傳來尖利的斥駁聲。


    這樣的問訊正在地府同步進行著,判官用筆戳了戳女鬼腦袋:“沒讓你說話。”


    女鬼哭嚎得更大聲了:“大人,我可冤枉死了啊!我徐翠萍做鬼一生謹小慎微,生怕被你們抓了迴地府,怎麽可能隨便上個普通人的身?都是她說看不慣另一個小姑娘,讓我去幫忙懲罰一下。我也是餓太久了,太想吸點陽氣才同意的啊!”


    “哦?”沈暮舉起手機,向女鬼冷笑:“‘一生謹小慎微’,不是還想殺我麽?”


    女鬼喊冤的音量驟低,喏喏道:“……這不是吸得有點上頭嘛。”


    判官搖頭“嘖”了聲:“真敢。”


    一看就不是本地鬼,江海誰不知道看到舉藍火燈的鬼差要躲遠點?沒想到還有搶著送人頭的。


    他用筆在本子上記下一筆“認錯態度差”。


    陸棉聽不見鬼的話音,但知道沈暮在說什麽,滿臉懊惱道:“她竟然還想傷你?”


    沈暮擺擺手:“沒什麽,你說說和顏琦是為什麽一起出去吧?”


    “……”陸棉低下頭扯了扯嘴角,“你那天問我,應該是已經知道穆夏槐了吧。”


    沈暮點點頭。


    “那你應該猜得到,我們是好朋友。


    她走之前,把遺書給了我,希望我能在她死後把遺書曝光,讓顏琦也嚐嚐被霸淩的滋味。”


    陸棉深吸一口氣,苦笑道:“可是我也不敢惹顏琦他們啊,就想把遺書交給她父母處理…但他們收了顏琦爸媽很多錢,隻讓我把遺書燒掉。我想夏槐都去世了,這件事不如到此為止,我們誰都不去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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