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仙佛與金刀二人一前一後走進堂屋之中,自有美貌婢子端著春神猢新茶和揚州點心江南小吃款款上來,把點心與茶水一塊放下之後,這才盈盈一拜轉身款款離去。


    顧仙佛也沒有客氣,直接一掀長袍在主位之上落座,捧起新茶來輕啄一口,淡然問道:“今日黃鶯城裏,有頭有臉的都被你請過來了,你可確定裏麵有大魚?要不然在這個戰備時期的關鍵時刻,咱整個這麽大的陣勢,最後再竹籃打水一場空,那可是讓人看了笑話了。”


    在這些西涼軍的老人眼裏,慕容長青是常勝將軍,隻要慕容將軍出馬,再艱難困苦的戰局也都能拿下來,說慕容長青是西涼的定海神針一點也不為過。


    但是若把慕容長青與顧仙佛放在一塊,慕容長青的名號便無形之中又矮了一大截,顧仙佛倒也不是能與常勝將軍慕容長青一般百戰百勝,原本身上還有著一身不俗的功夫,怎麽說也得是實打實的天字高手,但是現在一身武力盡失,不能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廢人,但是身上功夫現在也比不得一個玄字高手,能與黃字武夫拚個平手就算是不幸之中的萬幸了。


    但是盡管如此,在顧仙佛來到黃鶯城之前,金刀始終是采取背水一戰,破釜沉舟的策略,畢竟以屠字營一營三千的人馬來守一座西涼門戶,那肯定是一個苦差累差,若是讓大乾之中最擅長防守的名將杜如晦來做這一份差事,或許還有幾分勝算,但是金刀知道自己幾斤幾兩,若是讓他拿這一營擋住契戎如瘋狗一般的第一波衝擊,他自己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所以,金刀一開始便定下了破釜沉舟的策略,但是要想破釜沉舟,首先心就要齊,若是一城之人心都不齊,那還怎麽會有死戰之心?所以,金刀才搞了這麽一出戲。


    但是現在顧仙佛來了,金刀自覺有了依靠,索性直接竹筒倒豆子地把這件事兒的前因後果都說了出來:“迴稟王爺,末將此時行的,也是不得已的計策,契戎圍城危在旦夕,可能下一刻就會有數萬大軍直接像瘋狗一般朝咱們黃鶯城撲殺過來,為了能把這麽些人綁在一起,末將也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如今王爺迴來了,那就一切都好辦了,末將就踏踏實實做好自己馬前卒的身份,王爺手中馬鞭朝哪裏指,末將就往哪裏衝鋒,也不用再做些動腦子的費力活了,末將本來也就不擅長這些手段,如今王爺迴來了,那是再合適不過啊。”


    顧仙佛哈哈一笑,伸出手指虛空點了點金刀,仰首大笑說道:“你這個甩手掌櫃倒是也當得清閑啊,本王一迴來,你就做了甩手掌櫃,這天下,哪裏有這樣的道理?你小子可還是得協調城防,身上的擔子輕不了,可別想做清閑的甩手掌櫃!”


    金刀苦笑道:“唉,我就是天生的勞碌命啊,原本自己守著這黃鶯城,心裏七上八下的,生怕吃了上頓沒下頓,王爺迴來了,原本末將想清閑一些的,想不到,還是得勞累下去啊。”


    顧仙佛放下手裏茶盞,微笑輕聲說道:“成,現在時間緊任務重,咱倆也別扯淡了,說點正事兒,現在咱黃鶯城的城防怎麽樣了?本王來得匆忙,對黃鶯城裏的事兒也沒怎麽了解過,這兩天裏,這是第一次安安穩穩地坐下,喝一口茶水啊。”


    說到最後,顧仙佛的語氣有著掩飾不住的疲憊,他何止是兩天之內第一次坐下,根本就是這兩天剛從馬上下來,剛能喘息一會兒。


    從郭相宜隱居的那塊沙漠到黃鶯城,那可是足足七百裏路的距離,顧仙佛這兩日是吃住都在馬上,兩天沒合眼,這才能在今日趕到了黃鶯城。


    金刀沉吟片刻,抬頭沉聲說道:“王爺,黃鶯城的城防比較亂,末將就挑重要的給您說一說。”


    顧仙佛揀起兩塊桂花糕丟到嘴裏,一邊大嚼特嚼一邊點點頭,作仔細聆聽狀。


    金刀深唿吸一口氣,把目前黃鶯城裏麵的重要情況娓娓道來:“現在契戎的單於王庭對咱們黃鶯城那是虎視眈眈啊,這些天裏撒出來的騎驍就沒斷過,不僅沒斷過,反而這些天越來越多了,這兩日甚至都派出了金帳刀手,幸虧有王爺前些日子送過來的西涼衛在獨擋一麵,再加上鍾校尉從乾字營借調來的那一撥老斥候,咱們才能撐下來,使咱們不至於成為聾子和瞎子,要是單單靠咱們屠字營自己的斥候,恐怕三五日咱黃鶯城就與外麵消息斷絕了。”


    顧仙佛輕輕歎息一聲,他自然知道金刀這些話的輕描淡寫裏,不知道藏著多少條斥候的寶貴性命在裏麵,顧仙佛在衣衫上隨意擦了擦手,低聲感歎道:“大戰之前先死斥候,斥候之前先死諜子啊,吃這碗飯的,都是真真正正把腦袋別在了褲腰帶上啊,咱埋在契戎的釘子,有消息傳出來沒有?”


    金刀輕輕歎了口氣,搖搖頭遺憾說道:“確實有拿性命送出來的幾條消息,但是這些消息裏麵卻有真有假,甚至這些消息裏麵都有彼此衝突的,與其疑神疑鬼,還不如直接不信這些煙霧彈。”


    顧仙佛也是輕輕歎了一口氣,仰首靠在椅背之上,沉重說道:“看來啊,這次這契戎蠻子是有備而來啊,為了封鎖消息,是下了大本錢了,以往契戎蠻子要是想與咱西涼開戰,別說是這種大規模的戰役了,就算是小打小鬧的試探,哪次不是讓左帳王庭與右帳王庭來做試探?像這次這般直接派出了單於王庭的金帳刀手,那可是之前從來沒有過的。”


    提起這個消息,金刀略顯憂心忡忡,他向顧仙佛的方向欠了欠身子,表情凝重沉聲問道:“王爺可知道,現在到底是什麽人盤踞在咱們黃鶯城外麵?咱屠字營的斥候本來就少,就算加上乾字營借調過來的和部分西涼衛,咱也就隻能自衛了,遑論去打探地方消息了。”


    顧仙佛微微笑了笑:“本王進黃鶯城之時,就把隨身攜帶的西涼衛撒了出去,估計再過半個時辰,就有消息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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