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妙清獨身一人行至山匪麵前,站定,白衣飄飄,一手負於背後一手持長劍斜指地麵,要不是郭念鋒一直與兩個屬下討論事宜都沒有看他一眼,否則這看上去還真頗有幾分遺世獨立的大俠風範。


    顧仙佛忍不住嘖嘖稱讚道:“看這小子賣相,就算往長安城裏戲台子上一放,稍加培養數年,日後肯定也是響當當的角兒。”


    馮青略帶三分擔憂向顧仙佛小聲問道:“顧公子,你說張公子能打敗這些賊人嗎?雖然張公子本事不低,但是……但是這些山賊可是人多勢眾啊!”


    顧仙佛微微一笑,同樣壓低聲音在馮青耳邊輕聲說道:“你放心吧,張公子可是水平高的不能再高的大俠,隻要張大俠出馬,肯定手到擒來!”


    馮青樂嗬嗬地嗯了一聲,想必對這個白衣飄飄地張妙清張大俠心中充滿了信心與期待。


    且說那帶著眾人期望的張妙清,手持三尺青鋒站在原地,看郭念鋒在與兩個心腹商量之時臉色一直陰晴不定,便出言打斷道:“郭大當家,今日咱們兩撥人撞到一起,那也是巧了,這一住青芝是我們所有人共同發現,不能讓與你,你若識相,帶著你的爪牙乖乖退去,張某便當什麽都沒看見,但是若你打定主意定要與張某為難,那張某與手中青鋒,皆不是好相與的。”


    郭念鋒抬起頭無所謂地看了張妙清一眼,不屑笑道:“我若是不退去,你又能怎麽樣?”


    張妙清冷笑數聲,輕輕揮了揮手中青鋒,朗聲道:“郭大當家若是執意於張某為難,那張某恐怕就不自量力,要以這三腳貓的功夫,向郭大當家討教討教了。”


    一直在後方密切注視著戰場的顧仙佛拿右手輕輕摩挲著下巴,若有所思輕聲道:“這張大俠,看熱鬧不怕事兒大啊,聽他這意思,看來是非要與這郭念鋒死磕到底了,難道他手裏還有什麽底牌不成?不對不對,這小子就算手裏再有底牌,也不可能是這郭念鋒的對手,畢竟二者實力相差太大了,難不成……他所求不在此?”


    顧仙佛一邊盯著麵前兩人一邊喃喃自語,身邊的虎頭兒聽著費勁,低聲講道:“爺,要虎頭兒說,就別傷腦筋了,方才虎頭兒運功試了試,所中毒物雖有些奇怪,但是卻難不住末將的滴水成血,要不……?”


    顧仙佛眼睛一瞪,輕聲嗬斥道:“要不你個頭,整天就知道打打殺殺的,我跟你講,這些人我都有大用,隻要我沒給你信號,哪怕刀架在我脖子上你也不能輕舉妄動。”


    碰了一鼻子灰的虎頭兒訕訕一笑,默不作聲地退下。


    場中,張妙清說完那句話之後,郭念鋒坐在竹椅之上便陷入了沉思,兩旁的兩名心腹則不停的低聲進言,似乎是在激烈地表達著什麽,而隨著這兩名心腹進言間,郭念鋒臉上的神色也越來越糾結越來越難堪。


    張妙清深知遲則生變的道理,當下便不再猶豫,輕吒一聲提起短劍,一記長虹貫日就朝著郭念鋒臉龐刺去,長虹貫日在武林中是爛大街的招式,多用作同伴之間切磋,也沒啥別的作用,唯一的好處便是好看,極其好看。張妙清單手持劍,一手負於身後,一身白衣拔地而起,似長虹一般朝著郭念鋒淩空虛度而去,模樣風度當真是“皎潔兮若輕雲隻弊月”。


    郭念鋒對這賣相極好的一劍視而不見,等到張妙清這一劍刺到麵前之時,才不耐煩地冷哼一聲,單手提起剛剛放下的闊背大刀隨手自下而上一撩,就像拍蒼蠅一般,隻聽輕輕一磕,這張妙清來得快卻去的更快,落地之後蹬蹬蹬連退三步才穩住陣腳。


    顧仙佛與馮青二人麵麵相覷,誰都不知道這張妙清出戰前誌得意滿,動手時意氣風發,怎麽被郭念鋒這隨手一撩就給拍迴來了,這到底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張妙清落地之後胸膛之中氣血翻騰,臉皮更是漲紅得厲害,也不知是被氣血激蕩,還是尷尬所致,不過看他臉皮厚度,估計前者原因居多。


    郭念鋒與身邊那兩名心腹低聲交代兩句,那兩名心腹臉上喜形於色,想必是郭念鋒同意了他們的意見。


    從竹椅上站起身,郭念鋒倒提著刀朝著張妙清遙遙一拜,沉聲道:“姓張的,你郭大爺行走江湖也是多年了,答應別人的事兒從來都沒失信過,但是今日為了眾位兄弟,郭某也要做一次背信棄義的小人了。”


    郭念鋒此話一出,顧仙佛五人反應各異,老黃麵容憤恨,馮青不敢置信,顧仙佛則依舊枯井無波。


    虎頭兒為何中毒,也就水落石出了。


    馮青依舊有些不敢相信,她心中一萬個不明白,這個跟著自己走遍了半個西涼的謙謙君子,怎麽會是個勾結山匪殺人的小人?


    張妙清狠狠咳嗽兩聲,麵色漲紅地指著郭念鋒,嘴裏隻是你你的,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語來。


    郭念鋒縱身一躍,從竹椅之上來到張妙清麵前,皺眉沉聲道:“男子漢大丈夫,有一說一有二說二,你如此失態是想做什麽?也不怕丟人?”


    張妙清此時也是豁出去了,冷笑朗聲道:“你一個背信棄義的小人,還與我講什麽大丈夫?你配嗎?!”


    郭念鋒麵色黯淡,默然不語。


    張妙清眼見有戲,得寸進尺用手指虛點著郭念鋒額頭,冷聲道:“世人都說郭大俠高義,說是君子一諾生死相隨,郭大俠雖然是遊俠兒但是為人處世卻不輸大儒君子,今日一見,卻也是一介唯利是圖的小人罷了。”


    郭念鋒抬頭,眼神中殺氣凜然,張妙清心中暗道不好,正想收迴右手,卻見眼前寒光一閃手掌一涼,然後便是一股子足以讓人昏厥的劇痛傳來,張妙清如野獸般嘶吼兩聲,抱住手掌坐倒在地。


    郭念鋒踩著地上的四根斷指,一字一頓道:“姓張的,郭某還算講道義,但是也不是傻子,你以語言相激,隻會讓我看輕你三分,姓張的,你也不是第一天混江湖,出來混的,命就是掛在褲腰帶上,若你心中不服氣,盡管拿手裏兵刃來找我,如此婆婆媽媽,又有個屁用。”


    躺在地上大汗淋漓的張妙清知道自己毀了,這輩子都毀了,他眼神狠毒表情陰冷,看著郭念鋒一字一頓道:“你莫忘了,你有今天,都是誰的功勞。現在你在我麵前人五人六威風八麵,其實不過也就是一條狗罷了!”


    顧仙佛微微一驚,心中暗道果然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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