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顧仙佛自信滿滿的話語,劉細君皺眉,而後不解問道:“聽王爺的意思,是想把希望寄托在馬場裏邊兒的探子身上?”


    顧仙佛點點頭,扔了兩顆花生米進嘴裏,神秘說道:“然也!”


    劉細君更加不解,追問道:“王爺應該知道,這馬場裏現在的最高統帥喚作帖龍兒,是左賢王麾下是實打實的萬夫長,手下精兵能征善戰,並且多是跟隨他三年以上的老人。而且這帖龍兒看似粗枝大葉,但實則心思縝密,自從王爺迴到西涼的消息傳開以後,他對於馬場防衛肯定更加嚴密,我說的防衛不是隻對於外部的防衛,而是對於內部的。我甚至聽說,自從他入駐馬場以來,沒有從外麵調過一兵一卒,馬場裏邊的所有事情,都是由他帶出來的老兵負責。除了帖龍兒以外,馬場還有一個乾人,名字喚作查芎,他跟隨帖龍兒已經五六年,深得帖龍兒信賴,並且此人異常狡猾,為人心狠手辣,就算王爺派出去的探子能瞞過帖龍兒,也未必可以瞞過查芎。”


    顧仙佛正待說話,突然聽見房門外傳來一陣喧鬧嘈雜之聲,顧仙佛心中輕歎一聲,想必肯定是那三個公子哥兒中的一個帶著人來複仇來了,劉細君不動聲色地站起身就開始挽袖子。顧仙佛有些頭疼的擺擺手示意劉細君坐下,心中暗道之前若是知道這個看似冷淡的校尉,骨子裏全是暴力因子的話,那自己寧願帶一個大老爺們兒過來,也不會帶著這個表麵上風輕雲淡,內心實則殺氣騰騰的劉細君過來。


    正在顧仙佛想得出神的時候,房門被人從外麵一腳踹開,十多位膀大腰圓兇神惡煞的大漢魚貫而入,這十多條大漢麵目猙獰,一看舉手投足之間透露出來的氣勢,便可知不是花架子。


    待到氣場鋪墊足了以後,方才那名被劉細君一拳打掉兩顆門牙的白衣公子哥兒才搖著扇子,款款地走進雅間。而在這名公子哥兒背後,還站著一個身材消瘦的灰衣老者,這名老者眼神陰冷,臉上沒有四兩橫肉,身後背著一口以灰布包裹著的長劍,進了房門以後便站在門口不遠處,一副誰都別想從這兒出去的架勢。


    劉細君看了顧仙佛一眼,伸手輕輕敲擊了兩下桌麵兒,示意這名灰衣老者是一名玄字武夫,至於是玄字上品還是下品,對他們二人來說都已經無關緊要。


    那位白衣公子哥兒在劉細君麵前站定,故作瀟灑的啪的一聲把手裏紙扇合上,一手背在身後雲淡風輕的說道:“這位姑娘,在下隻是想與你交個朋友,就算你不同意,也不用如此暴力的出手吧?在這萼綠城中,就算是亂了一些,但亂也有亂的規矩,像你這樣不講規矩,你讓我如何是好?”


    這名白衣公子哥兒怕劉細君跑掉,迴到府中隻是簡單的找郎中上了一點兒傷藥就迴來了。所以現在他說話之時還口齒漏風,盡管做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但這個樣子還是讓人禁不住想笑。


    旁人是禁不住想笑,而顧仙佛是直接笑出聲來。


    白衣公子哥兒瞬間轉身對顧仙佛怒目而視,好不容易在美女麵前營造出來的彬彬有禮形象一瞬間蕩然無存。


    顧仙佛心大,對白衣公子哥兒的怒目而視和雅間內的劍拔弩張視而不見,帶著歉意擺擺手道:“不好意思,我一時沒忍住,你繼續你繼續,我保證不笑了。”


    白衣公子哥兒氣急反笑,脫口而出道:“我繼續個屁!”


    顧仙佛一臉無辜的看著他。


    劉細君難得的嘴角向上揚了揚,這對於她來說已經是很難得的情緒起伏了,而這也隻是因為這個不像王爺的王爺氣人的本事實在是太強大了一些。


    白衣公子哥兒脫口而出後才自知失言,不過惱羞成怒的他也不再去想糾正了,直接抬起右手便要賞這個不知死活的東西一記響亮的耳光。


    他的手確實是高高抬起,不過卻連輕輕落下都算不上。


    後頸上傳來的冰冷觸感讓白衣公子哥兒心知肚明,自己這個手掌若是落下去,恐怕自己的頭顱會先手掌一步落地。


    原本站在門口老神在在的灰衣背劍老者臉色驟變瞳孔驟縮,他之前看似一直在雲淡風輕地神遊物外,但是實際上他的注意一直放在屋內這一對來曆有些奇怪的男人身上,但盡管如此,這個女子從起身到出手,他還是僅僅隻捕捉到了一抹殘影。


    顧仙佛轉頭看了那名老者一眼,表情似笑非笑。


    灰衣老者暗中談歎了一口氣,放棄了拔劍的打算,上前兩步拱手說道:“二位,之前是我們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二位還請海涵,老朽先替我家公子賠個不是,我家公子是萼綠城趙家二公子,趙家雖說入不了二位法眼,但是在萼綠城中好歹還有些人脈,打探消息也極其方便,二位看麵相,應該是第一次來這萼綠城,老話說,多個朋友多條路,老朽再次替我家公子致歉,並且誠懇邀請二位來府上一敘,若是有事趙家能幫上忙的,能出十分力,絕不出九分,二位意下如何?”


    灰衣老者明顯是老江湖,這一番話說的有進有退滴水不漏,既有誠意也有試探;既有威脅也有致歉。


    聽到萼綠城趙家五字,顧仙佛表麵上不動聲色內心卻在不斷思量,房中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在了這個其貌不揚的年輕人身上。


    片刻功夫過後,顧仙佛微微舉目示意,劉細君也沒有猶豫,收到顧仙佛信號後便直接短刀從白衣公子哥兒後頸上拿了下來重新插迴鞘中。


    死裏逃生的公子哥兒連口大氣也不敢出,覺得自己安全了以後先是一個跨步脫離劉細君身邊後,方才敢伸出袖子胡亂擦試著臉上的汗水。


    顧仙佛站起身,從懷裏掏出一方棱角分明的青銅腰牌往那灰衣老者手裏一扔,平淡說道:“你也不用猜測,我可以告訴你,我本是西涼軍碧波營小校,名喚燕庚,今日來萼綠城是為了尋仇來的,你若是想交我這個朋友,咱什麽都好說,若是後悔了方才話語,那我就當什麽都沒聽到,你帶著這家夥滾出雅間,咱們以後井水不犯河水。”


    老者見多識廣,腰牌一落到手裏之後隻是一打眼一掂量便知道了腰牌真假,萼綠城在西涼邊界,他自然知道西涼軍中兵甲對於腰牌看得宛如自己性命一般重要,當下恭敬雙手奉送迴去,沉聲道:“原來是燕小校到了萼綠城,老朽真是有眼不識泰山,若是燕小校不嫌棄,便隨老朽會寒舍歇息吃些酒菜,燕小校想找什麽人,趙家還是能出一份力的。”


    顧仙佛大笑,收起腰牌後第一個走出房門,邊走邊隨意說道:“大家都不是外人,就別小校不小校的了,直接稱唿燕校尉便好。”


    劉細君跟在顧仙佛身後,略微有些頭疼。


    這王爺不會是演戲演上癮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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