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坤悠悠醒來之時,已經是翌日卯時三刻。


    掙紮著從床上坐起一把掀開被子,喉嚨裏幹渴得要冒煙的賈坤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便赤著腳衝向房間中央的圓桌,拿起圓桌中央的紫砂壺便把裏麵冷熱適中的茶水往嘴裏罐去,直到三分之二的上好茶水被他一口氣糟蹋完之後,他才感覺喉嚨裏的那股子灼熱痛感減輕了少許。


    把紫砂壺往桌子上輕輕一頓,賈坤長出一口氣,做到座位上緩了片刻,朗聲喝道:“來人!”


    話音剛落,門口兩名自打寅時起便一直候著的兩名婢子便推開房門輕盈走了進來,先是盈盈施了個萬福向老爺請過安之後,才服侍著賈坤開始穿衣。


    賈坤一邊盡情享受著兩個豆蔻少女的貼心服務,一邊仔細詢問道:“我昨天是什麽時候迴來的?怎麽迴來的?”


    身穿綠衣的婢子淺笑道:“迴老爺話,您昨晚到府裏已經是亥時三刻,送您迴來的是兩名夥計,這兩名夥計麵生得很,婢子覺得應該不是咱詹雲城裏的人,而且聽胡教頭說,這兩人雖然都是小廝打扮,但是武功路數著實不低,他也就對一個有勝算,兩個絕對不是對手。”


    賈坤冷笑一聲,抓住另一名粉衣少女翹挺臀瓣用力一扭,後者悶哼一聲,手上動作卻沒有停下,看樣子是對賈坤的突然襲擊習慣了。賈坤手一邊不安分著一邊不屑道:“有個屁的勝算,姓胡的又往自己臉上貼金了,他這廝在賈府裏這麽多年,是個什麽玩意兒我能不知道?別說對一個有勝算,人家隨便出一個讓他兩隻手他都不行,陳大人帶的那可是從……算了,說了你們也不懂,那兩名小廝臨走之時可曾留下什麽話語?”


    綠衣婢子淺笑道:“老爺真是神機妙算,那兩名小廝其中之一說,‘今日我家主子與賈大人喝酒是乘興而來敗興而歸,希望賈大人養好身子之後,再去金樓快活一番,這次換我家主子請客’。說完這些話,他便把老爺交到了婢子手裏,婢子與玉燕妹妹便把老爺扶迴了房間,伺候老爺歇息。”


    興許是覺得揉捏這個悶葫蘆沒意思,賈坤終於停下了他在那名名喚玉燕的婢子翹臀上的狼爪,狠狠拍打了了一下玉燕已經有些青紫色的臀瓣後轉而把手放到綠衣婢子豐滿大腿之上,一邊輕輕摩挲著一邊說道:“玉韻啊,你當老爺是什麽貨物嗎,還把老爺交到你手上?!”


    在賈坤的這兩個婢子中,玉韻比玉燕能說會道得多,同樣察言觀色見風使舵的本領也強得多,賈坤狼爪剛剛放在玉韻大腿之上,玉韻便打了一個激靈,一邊忍受著體內欲火一邊咬著下唇眼神迷離地看著賈坤,手上動作也慢了下來。


    看到如此任君采擷模樣的玉韻,饒是賈坤已經六十有三,但是小腹之內也燃起了一絲可憐的陽火,嘿嘿笑著便把玉韻打橫抱起往床上一扔,開始脫下自己剛剛穿上的衣服。


    就在這賈坤馬上就要提槍上馬的關鍵時刻,驟然傳來了不輕不重地敲門聲。


    賈坤大怒,趴在玉韻身上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怒喝道:“哪個不開眼的狗東西,大清早的想幹嘛?想造反嗎!”


    門外安靜了一會兒,方才傳來管家蒼老但渾厚的聲音:“老爺,是我,大公子迴來了,在會客廳等您,說是有要事麵見您,還有小姐也迴來了,現在應當……應當也在會客廳吧。”


    說到最後,管家原本渾厚的聲音也慢慢變得輕微起來,多了許多的不確定性。


    本來聽到自己兒子歸來,賈坤心中怒火依然旺盛,但是一聽說小姐迴來了這五個字,賈坤便微微一怔,隨即狠狠揉捏了兩把玉韻胸前偉岸風景過後,便開始穿起衣服。


    這個管家所說的小姐不是旁人,正是賈坤唯一的一個寶貝女兒,姓賈名稼,賈稼今年不過十七歲,但是卻也是和商桃花一樣,是個不愛紅妝愛刀兵的個性人物,不會女紅不背女德,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規矩從她會走路那一刻便被打破了,是個極其令人頭疼的角色。但是這賈坤有著四個兒子,卻隻有這一個女兒,雖說賈稼極其令賈坤頭疼,但是賈坤確實是對這個掌上明珠最寵愛,這一點四個兒子加起來也比不上。


    四五天前賈稼留下一隻紙條,說是要去南山獵狐,自那之後便找不到身影,如今賈坤是這四五天來第一次得到寶貝女兒的消息,心中怎能不急。


    賈坤在管家的帶領下來到會客廳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半炷香的功夫。


    賈安是個讀書人,修身養氣的功夫某些程度上與賈坤比起來都有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色彩,雖說等了半炷香的時間,卻依舊在太師椅上正襟危坐,看不出一點不耐的樣子。


    相比之下,蹲坐在另一張太師椅上如猴兒一般吃著葡萄的賈稼和賈安比起來簡直就是兩個極端,其實這個賈稼生得並不差,相反還是有個非常順眼的皮囊,而且行事作風也頗有男兒氣,隻是平常行為較之尋常女子不同,這才給她惹了許多爭議。


    賈坤走進會客廳,輕輕咳嗽一聲。


    賈安馬上整理衣冠,站起身恭敬向父親請安。


    賈稼先是一愣,隨即把手裏吃了一半的葡萄小心放到碟子裏,緊接著從太師椅上一躍而下,飛奔著衝向賈坤,給了賈坤一個大大的擁抱。


    見到自己的寶貝女兒,賈坤心情確實好了不止一點半點,但是作為一個嚴父,有些話他還是得板著臉說教,要不然這個讓人頭疼的賈稼能明天把州牧府拆了去。


    賈坤輕輕拍了拍賈稼後背,然後扶住她肩膀讓她站直,正欲說話之時賈稼卻笑嘻嘻地如同變戲法一般從身後拿出一條雪白狐裘做成的圍脖,親手替賈坤帶上,同時笑道:“爹,這是我親手獵的狐狸,托城中最好的裁縫給您縫製的,您看看,多配您。”


    賈坤怔了怔,隨即疑聲問道:“可是,這冬天都已經過去了,暮冬初春的天氣,為父帶著玩意兒作甚?”


    賈稼大手一揮,一邊拉著賈坤在主位上坐下,一邊豪氣幹雲道:“管它呢,爹你現在不帶,可以明年冬天再帶嘛,這好歹可是女兒一份心意,您可要保存好了哦,要是您弄丟了,我真傷心了啊,以後啥也不送你了。你可不知道我為了獵這隻狐狸費了多大功夫,手都磨破了。”


    說著賈坤揚起白嫩小手在賈坤麵前晃了晃,讓賈坤看了看並不存在的傷口。


    賈坤強行拉著賈稼在座位上安安分分地坐下,無奈歎道:“你這個鬼丫頭,你自己說說看,為父的書房裏,被你送的稀奇古怪的玩意兒都占滿了,你還不準為父挪到庫房裏去,不僅不準挪,還必須讓為父都得說出哪一件東西是什麽時候送的,你別笑你這個鬼丫頭,你爹當年考科舉的時候都沒這麽累過!”


    賈坤雖然嘴上抱怨,但是從臉上每一個皺紋裏散發出來的笑容卻誰也無法忽視。


    賈稼滿不在乎地笑嘻嘻著,覺得這麽坐著不舒服,便又像隻猴兒一樣蹲坐在太師椅上,拿提起吃剩的半串葡萄一顆一顆地用嘴咬下來慢慢吞進肚裏。


    賈安看了一眼放浪形骸的小妹,表麵溫和,但瞳孔深處全是羨慕。


    自打他有記憶之時,父親就沒這對待過他。


    賈坤端起一碗參茶抿了一小口,目光放在自己那還算是優秀卻一直循規蹈矩的長子身上,輕咳一聲緩緩說道:“安兒,方才管家說,你有要事要和我說,到底有何事啊?”


    賈安精神一震,正待開口之時,看了賈稼一眼,欲言又止。


    賈坤發下茶杯,不悅道:“安兒,你妹妹又不是外人,有什麽話直接說便好。”


    賈安一看父親不悅頓時便有些慌神,急忙開口說道:“父親,兒子聽說,有位京城來的大人物,要買咱琵琶州的糧食?”


    賈坤心中一驚,雙眼之中殺氣騰騰:“你,是如何知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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