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鄭將軍又是怎麽想的?


    但凡清妍說句不想嫁,宋書白握緊拳頭,不甘心這麽離開。


    路上遇到宋管家,宋管家揮手讓小廝退下,親自引著宋書白出去。


    有了宋管家幫忙,他悄悄又繞迴正堂,這次他可以光明正大看看自己的妻女。


    正堂內,鄭廷用茶蓋拂去茶沫,輕輕押了一口茶,神色沉凝,“宋管家這次出去,不知會不會和你父聯係上。”


    宋書白一驚,驚訝於鄭廷拿這種事和薇薇說,她一個小孩子能懂什麽。


    在宋書白愕然的目光中,宋雪薇揚了揚眉,“祖父,有你的人手在,父親若是進京,定能被你發現,他到底是我父親,父女一場緣分,把人攆出京,永世不許迴京好了,就當他死了。父親什麽也不會,隻會空吃爵位,若是實在潦倒,給點銀子打發出去,派人看著也成。”


    重活一世,和親爹相處還是上輩子的事,上輩子親爹早死,統共就沒相處幾年,又過了那麽久,實在沒什麽感情。


    宋雪薇不覺得自己做錯了,她隻是當成陌生人處著,隻要不阻礙她當皇後,兩相無礙便是最好的。


    鄭廷點點頭看向鄭清妍,“清妍,你親事已經定了,就安心待嫁。”


    鄭清妍點點頭,“若是靖城侯嫡次子迴來,真是那龍章鳳姿,女兒哪有不願的。更何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親事爹說了算就好。”


    ……


    宋管家心底歎息將主子送出府。


    一出將軍府,宋書白忍不住哭了出來。


    一個大男人,就蹲在街角嚎啕大哭。


    宋管家也沒法子。


    “侯爺,算命的說,你年輕時有大劫,過了大劫就一帆風順,想來應驗在這裏,以後定是更好,你收收淚。”


    以後,什麽以後。


    他妻子孩子都沒了。


    還什麽以後。


    如果說原本事實隻是給了他一刀,他還心存僥幸,是鄭廷的原因,當他聽到閨女的評價,聽到妻子的坦然……


    既然這樣,當初為什麽要嫁呢?


    當初婚事是鄭家求來的,後來他也傾慕清妍。


    鄭管家也心疼,知道宋書白受不了。


    老侯爺早早去了,侯爺就一直被予以期望,要撐起門楣。


    你父親那麽厲害,你呢,你最起碼也要恢複當初榮光。


    所以人看著這個半大孩子,告訴他他不能犯錯,偏偏這個少年就不是讀書的料。


    再後來,侯爺就徹底變了,丟開書本,後來被先皇後娘娘丟進珍藏殿好好整治了半年。


    宋管家看著宋書白一點點成長起來,擔起伯陽侯府。雖說一直沒什麽大作為,但從來不惹事,知道要低調不惹麻煩。


    雖說這孩子天生心大,但心底也有道疤,被至親的人這麽說……


    宋管家道:“侯爺有什麽章程,打算什麽時候恢複身份?我與侯爺接觸不能太多,免得他們懷疑到你身上。”


    宋書白狠狠擦了把淚,蹲在地上背對著宋管家,一個大高個可憐巴巴蹲著,讓人又心疼又好笑。


    “越快越好。”聲音也是惡狠狠的。


    宋管家無奈笑了,“好。”


    宋書白:“先把冉冉偷出來。”


    宋管家:“這個暫時不好辦,這段時間過了,那些人估計不會怎麽在意那孩子,到時候將孩子帶出來便容易了。況且還要洗刷侯爺的名聲。”


    這段時間,那麽久人家爹不想孩子嗎?


    宋書白聲音微哽,語氣更加兇惡,“快,越快越好,直接承認,就是我女兒,直接帶進伯陽侯府。什麽名聲?我不要了。放在鄭家你能保證不受一點委屈?”


    宋管家猶豫了一瞬,“周畫會護著那孩子,不會有什麽大礙。一點委屈不受……畢竟是庶女的身份。”


    宋管家點到即止,宋書白愈發堅定自己的想法,誰也不欠誰的,他沒那麽大臉。


    鄭家造的孽,還和他有關,當時沒及時把冉冉救下來,現在怎還能讓那孩子受委屈。


    就算宋書白說越快越好,一時半會還不是真能向所有人宣告:我,伯陽侯,沒死,迴京了,驚不驚喜?


    極少部分人知道真相,大多數人不知道啊。


    皇上要臉的,表麵上看,先皇是病逝的,本來身體就不好,前太子身體不好眾所周知,這一刺激發病走了也正常。


    至於宋書白,親人死絕心情不好,出個京,路上發點意外。


    總之大致就是這麽迴事。


    有些感覺不對勁的也不敢拿出來說道。


    這迴來了,也總要圓一圓這個劇情。圓好了,大家皆大歡喜,繼續做個表麵文章。


    宋管家和宋書白就努力搞這事。


    .


    另一邊冉冉進了宅子,被安排在西邊廂房。


    屋子早就布置好的,彰顯主母仁慈,布置得各方麵都不錯,表麵上看比起大小姐那邊差不了多少,有眼力見的就能看出,大小姐房間裏都是珍品,一幅畫都是大家所作,二小姐房間裏同樣是畫,不值幾錢。


    不過是個鄉下孩子,這些書畫,這些瓷器,值不值錢哪能曉得,敷衍敷衍便行,本不就是什麽正經主子。


    蛋叔說,讓她暫時先聽壞蛋的話,別害怕。


    冉冉捏了捏拳頭,在空氣中揮揮,裝作打壞蛋。


    一個矮團子,像是喝醉般,歪歪晃晃在打拳。


    也沒什麽章法,就是瞎打,當作眼前有壞蛋。


    打累了就坐在床上,把小腦袋藏進自己懷裏,雙手抱著自己,努力想事情。


    想著想著把衣服想濕了。


    想著想著衣服幹了。


    冉冉什麽都不怕,就是怕爹爹想她想到哭。


    這可怎麽辦呦。


    ——隻有打壞蛋,救爹爹,免得爹爹難受哭了,還要救蛋叔,免得蛋叔害怕哭了,還要救小哥哥,免得小哥哥擔心冉冉不還銀子,氣哭了,還要救兩個爺爺,免得爺爺們看不到冉冉想哭了。


    責任感爆棚的冉冉從床上爬起來,爬到小凳子上,給自己倒水喝。


    大大喝了一口,小孩皺了皺眉。


    她沒喝過茶,不知道這是茶。


    不好喝,涼涼的,苦苦的。


    對了,她要告狀,她要欺負壞蛋,替爹爹哥哥爺爺他們,一塊欺負迴去。


    當個小英雄的成就感讓小團子恢複了活力,小孩新奇在屋子裏轉悠,很快就看完了。


    家具沒什麽好看的,爹爹就會做。


    畫和瓶子沒什麽好看的,假的不好看。


    冉冉原來不懂真假,後來從蛋叔那知道了真假,有的是真的,有的為了騙人弄假的。


    蛋叔說,她覺得貴覺得好看的就是真的,不然就是假的。


    冉冉在心底的小本本上記下這一條。


    晚上周畫給冉冉帶來衣服之類的用品,冉冉想自己穿的,可她有的不會穿。


    冉冉又要開始薅羊毛了。


    薅別人的羊毛,冉冉不忍心,搞壞蛋們的,冉冉可是很積極。


    其實這個人冉冉沒覺得很壞。


    冉冉偷偷看了一眼周畫,抿了抿唇,讓這個壞蛋教她怎麽穿。


    周畫心底好笑,知道這小孩喜歡自己動手,乖得很,就慢慢教她怎麽穿。


    冉冉穿好了,自己再脫了,然後再穿一遍。


    爹爹沒穿過這種,肯定也不會,她學會了可以教爹爹。


    把自己房間看完了,冉冉還要看別的。


    為了彰顯慈愛,冉冉和宋雪薇其實是一個院子。


    冉冉在外頭轉悠,看到花花就要問什麽花花,看到一個好看的樹就要問什麽樹,看到那個壞崽……


    冉冉跟著壞崽進屋子。


    其他人:???


    宋雪薇愣了一下,剛想把人攆出去,想到自己是個好姐姐,忍耐道:“妹妹怎麽來了,天不早了,早點迴房休息吧。”


    冉冉眨眨眼,“不困。”


    冉冉搖搖頭,又認真點點頭道:“我叫然然,不叫妹妹。”


    其實她知道妹妹什麽意思,可她才不要壞蛋當姐姐。


    冉冉特別誠懇說:“你可以叫我然然,然然真的不叫妹妹。”


    來了,來了。


    熟悉的感覺。


    冉冉很迷茫,不過不妨礙她高興。


    這個壞崽好像又生氣了,又害怕了。


    宋雪薇氣瘋了。


    她本來就討厭“江冉冉”這個名字,厭惡至極,就算江冉冉死了,還是討厭。


    偏偏這傻子又換不得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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