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靖隻覺自己四肢無力頭重腳輕,拖著沉重的步伐往家爬。

    白天四處拉人手,晚上和總自己亂滾動的毛筆做鬥爭,他感覺自己離壯烈隻差幾步。

    不行啊,實在找不到人加入他們社團——他們的社團真是‘美’名遠揚。不曉得9號社團缺人手的內部消息如何傳出去的,總之連外校生見了他都躲著他走;本校的更別提,更是避他三分。就算勉強把鬼類的唐秉嘉算作‘社員’內,要再找兩人難比登天。

    “一個兩個三四個,五個六個七八個,鬆鼠上樹跑呀跑,鬆果落下骨碌碌……”

    好怪異的歌,聽起來似乎是兒歌。

    藍靖順著歌聲的方向望去,不遠處的鬆樹下一個和他年齡相仿的女孩正在跳格子。長長的頭發披散開來,在風中擺動。

    藍靖不由笑了,記得很小的時候許多人都玩跳格子。這個年齡的女孩還在玩跳格子?真少見。不過,他大概能理解,因為那女孩隻有自己一個人孤零零的玩耍——一個人,不需要特殊必備物品的遊戲,似乎隻有跳格子。她可能是在等人吧?所以沒帶書也沒有任何消遣用的東西;等得久了,就自娛自樂起來。

    他也曾經等人等得累,想玩些什麽。但總覺得玩跳格子之類很沒麵子,不想讓別人看到顯得自己幼稚。眼前的女孩卻不然,毫不羞澀的做著她想做的事,純真自然。

    看著這位少女,本來的疲憊一掃而空;藍靖覺得自己甚至可以一直這樣看她的背影直到天黑。可是他很快意識到這位少女可能不是人類——她穿著一身輕飄飄,如古裝電影裏宮女似的衣服。隨著她上下跳動衣襟擺動,本該拖遝的裝扮卻顯得輕盈無比。立即藍靖毛骨聳然,見鬼這迴事,可不是見多就能習慣。

    忽而藍靖又覺得自己想多了。他一般所看到的鬼物,都能非常明顯的覺察出它們並非生者。因為觀察靈體所用的‘視角’和看肉體不同,就好像在用不同的焦距觀察事物。而現在他觀察的女生,和平常他看同學的視角完全一樣,除了這女生的衣著古怪。

    或許這女孩是戲劇院的學生,馬上要進行彩排?或者漫畫社有什麽活動,她在cosy(指真人扮演動漫角色)?

    搖搖頭,他在亂想什麽?不管她是不是人都與他無關,他現在得趕緊迴家好好休息才對。

    剛走出兩步,一個身影擋住他的去路。

    不用抬頭他也知道這一個肯定不是人!因為夕陽在地上映出來一個龐大怪異的倒影疊在他原先的倒影上。

    光看那倒影比他的倒影大數倍,似乎是某種體型龐大的猛獸!動物園跑出來的嗎?他不敢抬頭,連跑都不敢跑!如果他沒記錯,扭頭跑似乎會刺激野生動物,進而給動物機會咬斷他的喉嚨!

    先是一陣奇怪的耳鳴,然後是一陣洪亮震耳的吼聲!

    藍靖頭也不敢迴的拚命跑,背後緊逼不舍的殺氣嚇得他連左右腳都分不清!他一直得跑,用盡全力的跑,直到發現有什麽不對勁——以那猛獸的體型,怎麽追了這麽長時間都沒追上他?

    忍不住迴頭一望,一頭人首羊角,覆蓋著濃密長毛,胸前密布細細青鱗片的怪獸正張著血噴大口朝他撲來!他趕忙轉彎狼狽的躲過襲擊,從書包裏掏出來亂抓的一把東西丟過去。那些鉛筆鋼尺穿透怪物的軀體乒乓落地,藍靖驚嚇不已,扭頭跑進身後的教堂並把門反插住。

    這是間廢棄教堂,很長時間都無人清理。聽說過不多久就要拆掉填平地基,做成花園。空蕩的教堂中沒有人,原先的祭台所在地隻有十字架留下的痕跡。

    門外寂靜無聲。

    藍靖剛鬆口氣,卻見那怪物居然穿透門牆,雙瞳血紅帶金,正兇神惡煞的盯著他!

    藍靖扭頭又跑,跑到裏間的一間禱告室的時候腳底一空,摔入破裂的地板。伴隨著頭被磕到,屁股摔裂的痛苦,他磕磕碰碰滾入黑暗的地下。

    睜眼一看,他正位於一個地下室的走道中。抬頭望去他不由慶幸自己是臀部先著地,雖然疼得不得了,但是以這個高度如果是腿腳著地鐵定扭傷。

    警惕四顧,並沒有發現剛才的野獸或者其他生物的蹤跡,他這才鬆口氣。

    忍痛一邊流淚一邊把屁股上的木頭刺拔掉,藍靖勉強爬起來。

    從剛才他衰落的地方射入的微弱光線不足以照明五米以外的環境。藍靖從書包裏翻出手電,四處勘查妄圖找到其他可以迴到地麵上的通道。然而這一看不得了,眼前的景象比剛才的野獸更令他戰栗!

    這是個狹長的通道,通道兩側是石頭質地的監牢,連長條的牢籠欄杆都是石頭刻成的,上麵還刻著歪歪扭扭的符號。牢籠的數量多到讓人害怕,更可怕的是每間牢籠裏都有散落的屍骨,怎麽看那都是野獸的骨骸。

    他咽下口水,這裏是屠宰場嗎?他試圖咬住打顫的牙齒,卻發現自己竟然顫抖到合不住嘴。他一刻都不想在這裏多待!雖然不知道這條通道通向什麽地方,但是既然有牢籠,那麽就該有出去的路。看看身後一望無際的牢籠,再看眼前方同樣一望無際的牢房,藍靖躊躇不定。他想了下,開始邁步向前走。

    其實他想用跑得,但是雙腿發軟,屁股疼得要命,實在跑不動。

    這裏是什麽地方?莫非是某動物實驗研究的秘密基地?剛才的怪物是什麽?莫非是死在這裏的野獸的鬼魂?不對,如果是鬼魂不該是影子,而且他明明不是用看鬼魂的焦距看那怪獸……對,怪獸和剛才的古裝女孩給他的感覺一樣,仿佛是活生生的存在著。

    胡思亂想中不知道走了多久,藍靖發現自己選擇的方向是正確的;因為越走,牢籠中的白骨不再是光禿禿的骨頭,多多少少開始帶有腐爛的肉屑。這證明這裏的野獸應該是比裏麵那些野獸來的晚,應該比較接近出口的位置。

    “唿哧……”

    藍靖一驚停下腳步屏住唿吸,他用手電筒照向聲音傳來的前方,卻發現光線融入黑暗,什麽都看不到。

    剛才的聲音……似乎是遠處的迴聲?遠處有什麽東西,或者是出口處風吹進來的聲音?

    藍靖深吸口氣,繼續前行。

    越走,離剛才的聲源處越近。藍靖都不敢喘息,一步一步小挪向前。直到他在黑暗中看到一塊獸皮。

    破破爛爛的鋪在一個巨大牢籠的地上。之前他從未在牢籠中看到過完整的獸皮披在支架上。

    不對,這——不是獸皮!

    原先蜷身俯著的‘獸皮’下一對妖異瞳仁如光炬,在黑暗中霎得閃出光!

    活得?!

    藍靖慘叫一聲轉頭就跑,結果一下絆倒在地上五體投地。

    “……”

    一個帶點啞的聲音從牢籠中傳來,太過嘶啞聽不清在說什麽。藍靖扭頭一看,剛才的房間裏一個人披著獸皮爬在地上,正冷冷的盯著他。灰黑的發,汙濁的身體和臉,根本辨別不出對方的長相,隻能以他充滿生命力的眼睛判斷他是個青年。

    原來是個人,嚇他一跳。藍靖趕忙爬起來跑近前,上下打量牢房中的青年。

    “你不要緊吧?你怎麽被關在這裏?是不是和我一樣被困住?”藍靖一麵關心的詢問一麵尋找開啟石牢的方法。可惜這見石牢和其他牢房一樣,純天然石頭雕刻,沒有任何入口。

    沒有入口人怎麽進取的?藍靖心中唐突,現在他才反應過來在這種地方出現個人未免太詭異!

    披著獸皮的青年仍直直的盯著他,令他心中發毛。

    “在你手上。”

    這次藍靖可以確定,聲音的確從這裏傳出來,但是青年的嘴唇卻沒有動。不過,也可能是這裏太暗他沒有看清人家動嘴。畢竟,以他的視角焦距來感覺,青年的確是‘活物’。

    “你、你是誰,為什麽被關在這裏?你剛才說什麽東西在我手上?”青年咧嘴笑了,露出一對鋒利的犬齒。

    “在你手上。”

    藍靖咽下吐沫,聲音不由抖起來。這人的腦子——有問題?

    “放我出去,我帶你離開這裏。”

    雖然沒有繼續走下去,藍靖也已經隱隱發現這個地方很有可能封閉很久,因為他感覺自己受到黴味侵腐極度缺氧,走到這裏幾乎都要暈過去。再走下去,估計就要二氧化碳過量血液缺氧身亡。然而這個人說他知道離開的路?

    藍靖顧不上惶恐趕忙問:“怎樣才能放離開這裏?”

    “弄掉門上的字符。”

    藍靖打個冷顫,字符,是說外麵的奇怪雕刻?被咒符困住,這家夥究竟……藍靖不由自主舉起手,從指縫中努力的窺測這個青年。可惜手電的光線照射已經十分模糊,昏暗中根本看不清楚。

    “你是人嗎?”藍靖忍不住脫口,問完又覺得十分失禮連忙道歉。

    青年又笑起來:“你是人嗎?”

    “我是問你……”藍靖喃喃道。

    “你是人嗎?人這種脆弱的東西,在這種汙穢充滿瘴氣的地方還能走動?你不可能是人吧?”青年維持趴在地上的姿勢,盯著他咧起嘴。

    藍靖忍不住又打個冷顫。瘴氣?是說一氧化碳?糟糕,這裏呆久一定會中毒,必須快點離開這裏!

    “我知道捷徑,放我出去。”青年又道。

    其實藍靖完全可以不管他繼續往下走找出口,可是一來藍靖被說得心虛怕中毒,二來他也不忍丟下對方自己走。牢房裏的青年看來像是人的樣子,好吧或許長期被關押精神不太正常有危險性,他應該打電話報警。對了,還是先救人,空氣中有毒的話留在這裏太危險。

    不知怎麽的他突然想起在哪本書上說妖魔的話不能相信,它們喜歡騙人。除非和它們訂立契約。但是就算如此也十分危險,因為妖魔的價值觀和人類不一樣,最後吃虧的還是人類。

    “你——能和我訂契約嗎?我放你出來,你帶我離開這裏,兩不相欠。”說完藍靖想扇自己嘴巴,這算什麽亂七八糟,恐怕在青年看來他也有病。

    青年怪異的看他一眼:“沒問題。”

    藍靖趕忙放下書包,找到水壺倒在地上和稀泥。他捧著泥巴爬起來將石牢欄杆上鎖刻著的鬼畫符凹痕全用都塗抹一遍,直到它們淺淺得幾乎看不出來了。

    這似乎是一種構造特質的鎖。當所有的凹痕被填平之後,藍靖看到青年伸手握住欄杆擰轉,碰的一下石門隕落差點砸到他。真奇怪,如果這麽容易開的話為什麽不自己弄而非要他來做?難道青年不能碰那些字符嗎?

    青年突然竄起朝他撲來!藍靖呆滯的坐在地上,看著青年衝出石牢一手拎起他開始飛奔。

    “書包!我的書包!”

    可惜青年才不理會他,帶著他縱身一躍,突得一下光芒刺目,藍靖閉會而眼睛再一看,他已經迴到到外麵了。這裏似乎是教堂後麵的花園附近,周圍野草叢生,剛才他們出來的地方似乎是一個被偽裝成石井的出口。

    夕陽餘照下,藍靖終於看清青年——那哪裏是什麽青年,分明是原先追趕他的羊角猛獸!

    猛獸呲開嘴,一排鋸齒鋒利狹長得嚇人!

    藍靖一個咕嚕滾離野獸驚叫道:“你做什麽!”

    糟糕,契約上說兩不相欠,不代表事後對方不能傷害他!藍靖想到這點為時已晚,猛獸張著血盆大口朝他撲來!

    藍靖被嚇得失魂落魄!在怪獸的煞氣下他腿腳發軟,想逃卻怎麽也移動不開腳步。而此時怪獸衝他迎麵撲來,腥氣熏天的血盆大口正對準他的頭顱!

    藍靖閉上眼睛用雙手抵擋,沒有察覺自己手中握著東西。

    猛烈的衝擊從胳膊上傳來,他手臂被震得幾乎縮迴壞中。但是潛意識的求生本能使他奮力挺過衝擊帶來的痛楚。

    等了好久,震顫過去,藍靖才睜開雙眼。原來怪獸在他雙手抵擋處爬著,再次用怪異的眼神看他。

    ‘嗅——’

    一邊聞,怪獸一邊納悶,眼前的生物到底是什麽?

    外型看起來是人類,氣味也像,但是似乎不全一樣……居然抵擋住它的攻擊?人類不可能在那座獸牢中毫無防備的待那樣長時間,人類也不會力量和體形如此不成比例。眼前這個小小的,沒有肌肉,沒有膽氣,沒有智慧的生物真的是人類?

    “這個……那個……有話好商量……”藍靖顫抖的說到。

    算了,不管是什麽吃了再說,它實在餓壞了!

    怪獸再次張開血盆大口用力朝藍靖胳膊一咬——

    ‘喀!’

    牙齒滲血的怪獸,可憐的口被一跟樹立的棍卡住。疼痛中它的腦袋上下甩,左右甩,卻怎麽也甩不開卡在嘴裏的‘棍’和藍靖緊握的手。藍靖好想放手逃跑,可是太緊張之下他死死握著手中的東西以至於放不開。

    “停一下!慢慢來!你慢點張嘴就可以……嗚——!!”

    藍靖的胳膊終於脫離虎口,怪獸怒吼一聲,巨大的眼正瞪著他!

    “你果然有神筆!居然用神筆在我嘴裏做記號!!竟然敢操縱我的嘴?!”怒火衝天的怪獸說次番話的時候嘴一直都是張開狀態,連嘴唇翕動都不見。

    “我、我、我什麽都不知道!”雖然不明白情況,他還是先推卸責任再說。

    “我要吃了你,可惡的神筆持有著!”怪獸撲過來壓倒藍靖,血盆大口定在他脖子的位置一動不動。

    “可惡!沒辦法合口!那隻要用爪子撕碎你一點點吞下去。”

    “等等!”藍靖終於領會情況,打斷怪獸的自言自語,“我一點都不好吃!哈哈,哈哈哈(笑得很假,比哭還難聽)。”

    怪獸的眼神似乎有所猶豫。看著眼前的怪獸,藍靖突然想起一些事……

    小孩子的稚嫩的手把玩著銅鏡掛墜,掛墜背麵是一個羊角虎頭麵目猙獰的雕刻。雕刻與怪獸的外形竟有幾分相象。

    “小舅舅,把這個給我好嗎?”孩子嫩聲嫩氣的撒嬌。

    一隻修長的手伸出食指,在孩子麵前擺了擺。

    “貪婪可不是好習慣,與雕刻中的饕餮一樣,最後為欲望會迷失本性呢。”沉沉而溫和的聲音笑道。

    “饕餮?就是吃人的妖怪?我聽奶奶講過!”小孩子興奮的叫起來。

    “說它吃人,對也不對。和古代認為老虎吃人一樣,古人認為饕餮是專吃人的妖魔鬼怪。其實,它隻是一中遺失在時間裏,有著豐富的味蕾,執著食欲的野獸。”

    小孩子想了想:“也就是說,如果有其他食物,它也不一定吃人?”

    “嗬嗬,可以這麽說。其實野獸食人,完全是因為人的反抗力弱,容易得口。否則的話沒有豐富脂肪,也沒有多少肉的靈長類動物哪裏美味?認為人肉香甜的,恐怕隻有人類自己。”

    ……

    種種情景對話在腦海裏一閃而過,藍靖靈機一動!

    “不如這樣,你不要吃我,我給你更好吃的東西?”

    野獸的行動定住,慢慢的收迴本來準備撕破藍靖肚皮的鋒利爪子。

    “更好吃?”

    藍靖連忙點頭,心想他可不知道野獸的味覺和人類的差異,總之無論如何先把小命保住再說。

    “說謊就扯出你的腸子!”

    “嗯、嗯、嗯!不過,不過我要先和廚師聯絡下。”彤學長那麽厲害,應該能解決這種問題吧?希望能……

    “可是我現在很餓!”

    藍靖趕緊貢獻出自己吃剩下的午餐,被野獸一口連飯盒一起吞下去!

    野獸意猶未盡的舔舔嘴巴,“更多,更好吃?”

    藍靖連忙點頭:“嗯!和這個一樣,不,比這個更好吃,比我好吃!隻要等一下,等我迴家馬上就拿給你!”

    “家?村莊?”藍靖不知道該如何迴答隻得點頭:“是城鎮,很多人,很大的村莊。”

    “更多!”

    藍靖連忙點頭。然而見到野獸一副擺明跟定他的樣子,鬆口氣的同時表情逐漸轉為哭喪臉。

    要帶這種東西迴家?他開始頭疼。

    不過多多少少還是有驚喜吧,記憶慢慢開啟,舅舅的臉仍然模糊,但是他已經比從前更接近迴憶中的舅舅——他是位有雙修長的手,愛講鬼怪故事愛笑的人。

    恩——?講鬼怪的時候笑?

    …………

    似乎,他有位十分個性的小舅。

    而此時的他卻不知道,表象野蠻直腸子的獸化做的人形此時眼中閃過一絲狡潔。他似乎忘記了,小舅應該也告訴過他,饕餮是種非常狡猾殘忍的生物。與其他的妖魔不同,它們是獸,有實在軀體的野獸;所以無法隱藏身形,隻能利用強大的腦波暗示周圍的獵物自己為他們的同類,以此方法狩獵。因此當它們看來是人形的時候,不是為逃脫危險,就是為了……

    ‘神筆中沒有那個家夥……逃走了麽?還是已經死了?必須確認清楚。’

    ‘之後再將神筆的主人和他有牽扯的人統統吃掉!’

    ***

    埃及,沙漠中部。

    “……沉睡的時間之神,你怎能拋棄你忠誠的信徒?”

    淡然,溫和的聲音迴蕩著,吟詩一般,陳述一般;將縹緲又真切的聲音在空氣中抒灑開來。高個子修長的身影,略低著頭,從法老的墓地裏踱步而出。他渾身被遮陽布衣覆蓋,手上和身上沾滿塵土。他剛剛走出來的大型金字塔塔周圍連一個旅客都沒有;但是金子塔出口處的暴露程度明顯標示有人曾破壞墓門進入。顯然這地方很久以前曾被盜墓賊光顧過。

    “信賴於阿努比斯的貞徒們,最終還是成為忤逆者的食餌……”

    麵向烈日的他伸出手,似乎在試圖固定日照的位置。從周圍的動物半埋在沙中的遺骨可以看出外界環境惡略,這裏離水源較遠,很難有人抵達。即使是千百萬人走過的沙漠中,仍有遺失了的空白地帶。顯然這座遺落的金字塔並未被現代的文化遺產保護者發現,靜靜地躺在幹燥的沙漠深處,直到這個男人來訪。

    “啼叫的雞,枉自誹謗朝陽的單調;連見聞淺薄的狗們,都在附和詆毀的節拍……盡情的狂歡,狂徒的笑聲震顫大地; 地上的神死了,遺族們互相斬殺血染黃沙……啊,啊,說起笑就令我想起來那膽怯的孩子。每每看著我笑便跟著快樂起來。”

    他抬起頭,遮陽布下隱藏的臉以外的年輕,貌似隻是個二十出頭的青年。可惜他已經迅速的戴好墨鏡,使人錯過一睹真容的機會。

    “很久都沒迴去,順便去看看他吧?我可愛的外甥。”

    ==========================

    因為網絡原因,一直不知為何無從登陸都市言情小說,沒能更新作品為讀者們帶來不便,請大家原諒。

    在網絡問題期間本文進行了大幅度修改,已經更名為《魔筆奇譚》,最近在起點參加比賽,沒有看到後麵的朋友可以來看,喜歡這部作品的朋友請來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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