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蘭瘦了,玉蘭也瘦了,姐妹倆梳著一樣的頭型,帶著一樣的首飾,穿著一樣的衣服,連瘦下來的幅度也是一樣。


    也許是油燈不夠亮,丁遷徐氏已經揉了很多次眼睛,蕙蘭也是呆呆地看著玉蘭,四個人眼睛都紅紅的,剛剛抱頭痛哭還不覺得怎樣,可迴到了屋裏卻是越看越不對勁。


    她們都發現玉蘭變了,身材樣貌都和蕙蘭一摸一樣,做父母的都已經分辨不出來了。蕙蘭更是覺得自己在照鏡子,好吧,比鏡子裏的影像可清晰太多了!


    模樣像也就像了,可這身材怎麽迴事?雖然他們一直把玉蘭當女孩子養,可心裏還是明白那隻是權宜之計,現在看玉蘭這曲線玲瓏的比姐姐猶有過之,心裏都覺得不對了,沉默了許久,最終還是徐氏開了口:“玉蘭,說吧,你這身體到底是怎麽迴事?”


    玉蘭隻憑著一腔熱血迴了家,她真的沒有想好怎麽解釋自己的事情,實話實說絕對不行,那什麽妖啊神啊的,怎麽聽都不像是真的。


    見玉蘭久久不語,丁遷眉頭漸漸皺了起來:“你為什麽迴來的?不會是犯了什麽錯誤吧?”


    為什麽?我是逃迴來的啊,玉蘭心裏委屈,眼淚撲簌簌地落了下來,在父母麵前她真的不需要堅強。蕙蘭心裏一揪,忽然把玉蘭抱住,對父母懇求:“不要問了,玉蘭這些日子過的不好,我知道的,她一定過的很不好!”


    是不好,丁遷徐氏也看出來了,玉蘭瘦的厲害,一定吃了很多苦吧,可是學武技怎麽可能不受苦呢?隻是看玉蘭的身體,變化如此之大,他們真的不放心,真的想知道。


    孩子是父母的心頭肉,丁遷徐氏盡管滿腹狐疑,最終還是沒有說什麽。晚飯吃的很沉悶,都沒有吃多少,看玉蘭一臉倦容,隻好讓她去休息。


    玉蘭在山林裏迷失達半月之久,雖然沒有經曆什麽大的危險,卻是時時小心,處處謹慎,早已疲憊不堪。也就是她結了內丹,體質超常,換了普通人恐怕早就被撂倒了。這一迴到家,整個人就徹底地放鬆了下來。


    這一夜睡得香甜,睡得踏實,直睡到第二天快中午了才悠悠醒轉。看到母親和姐姐守在自己身邊,玉蘭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哎呀一聲,把徐氏蕙蘭都嚇了一跳:“你怎麽了?哪裏不舒服?”玉蘭開心坐起:“太好了,不是做夢,我迴來了,真的迴來了。我爹爹呢?”徐氏摸摸玉蘭的額頭,嗯,不燙,沒有發燒,說道:“他準備做飯呢。你呢?到底是怎麽迴事?”


    玉蘭忽然歎了口氣:“你們也看到了。我身子變了,變得跟姐姐一樣,成了真正的女孩子,連月事都來過了兩次,而且這第三次應該還就是這幾天!”對於這個,玉蘭還是有些怕怕的,可是怕什麽有什麽,真的是說來就來,她忽覺身下有異,掀被而起,一片刺眼的猩紅……


    好吧,本來該有預感的,隻是昨天情緒大起大落,今天又異常興奮,什麽什麽的都忽略了。她一拍額頭,媽呀,又丟人了,還真的是丟到家了。


    什麽情況?徐氏臉一呆,蕙蘭臉一紅,不過,她倆馬上都反應了過來,對視一眼,有吃驚有興奮但更多的是不可思議!


    也沒啥說的,母女二人都幫玉蘭收拾,蕙蘭還在玉蘭身上亂摸,把玉蘭羞的無地自容。可是當她看到了玉蘭身上星星點點的傷口,忍不住吃驚落淚:“這是怎麽了?這麽多傷?好像是刮擦出來的。是什麽人傷的你,這麽狠心?”


    嗯…有樹枝有灌木有山石…玉蘭心裏默念,衣服都刮爛了好幾身呢。看到母親姐姐都心疼的掉淚,玉蘭又一陣無奈。隻好開口:“其實這次我是逃迴來的。這些是路上不小心自己弄傷的。如果這也算是傷的話。”


    玉蘭並沒有說實話,她告訴母親和姐姐,自己並沒有拜入山門,在半路上一場高燒後,無緣無故的變身了,當時動靜有點大,結果被人當成了妖給關了起來,幸好看管她的人是個好人,在那個好心人的幫助下,她逃了出來,可是因為不識路迷失在了大山裏,經過了千辛萬苦才迴的家。這些傷都在山上被樹枝荊棘什麽的給刮的。她掀起身上的衣服,隻見傷口星星點點,密密麻麻,有結痂的也有掉痂的,新的壓著舊的,把徐氏和蕙蘭心疼的一個勁兒掉眼淚。


    故事說完,午飯擺好,三人看著玉蘭吃東西,也不由得皺起眉頭,這吃相也和以前不同了啊,以前天天教導她要斯文總是記不住,可現在…丁遷徐氏忍不住看向了蕙蘭,如果不是蕙蘭就在身邊,他們真的會以為這個就是蕙蘭。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玉蘭變得處處和蕙蘭一樣,連儀態都像,這以後可怎麽分辨啊?


    “家裏的飯就是好吃!”玉蘭揉了揉肚子:“好多天沒有吃過飽飯了啊,”是啊,山裏半月,開始還有幹糧,後來隻有野果,能吃飽才怪。隻是這句話又把徐氏和蕙蘭聽得淚汪汪的。


    徐氏把玉蘭的遭遇也說給了丁遷,聽得丁遷一個勁兒搖頭歎氣,也許這也是命吧。變就變了,已當女孩養大,就當是了生的女孩吧,總不能也把她當妖怪攆出去,這孩子已經吃了那麽苦了。


    丁遷能搏熊鬥虎,其實是有武技基礎的,知道武技的博大精深,也是因此才希望玉蘭能好好學習。可是孩子白白遭了一通罪,竟然連山門都沒有摸到,心裏一陣不甘。


    不甘歸不甘,丁遷也沒有說什麽,他決定明天一早上山,多尋些獵物迴來,給蕙蘭玉蘭好好補補,看這兩個孩子,一個一個瘦的……


    玉蘭打開帶迴的包裹,把銀子捧到母親麵前,徐氏嚇了一跳:“你哪來這麽多錢?”玉蘭道:“那個好心人給的,讓我做盤纏,隻是我在在山裏出不來,便沒有花。”


    徐氏清點了一下,六十二兩,都是一兩二兩的小銀錠,她目光變得有些複雜。鄉下清苦,銀子並不多見,也是丁遷有能力,家裏不缺肉食,那些毛皮還可以換錢,在丁家村,他們這絕對算是比較殷實的人家,可就是他們,這一年的花銷也不過十幾二十兩銀子,有這六十多兩可以過三年了,這絕對是一筆巨款啊。


    她不知,沈清誌可是準備了些百兩的小銀票,還有些幾十兩的大銀錠來著,隻是玉蘭都沒有拿,其實玉蘭根本沒有錢的概念,她隻是覺得這些小銀錠用起來應該方便些。


    就這樣安頓了下來,玉蘭又和以前的日子一樣了,在家裏和姐姐膩在一起,幫母親做些家務,丁遷時不時地上山打迴些獵物,一家人又開始歡聲笑語。


    他家沒有地,丁遷算是專職獵人,徐氏女紅極好,是村裏有名的巧手,有時也接些手活貼補家用,閑下來時就指點女兒的手工,蕙蘭學的極好,玉蘭以前也弄過,糟蹋了許多針線,不過這次迴來,不但變了身子也變了性子,居然認真地跟著姐姐學起了女紅。


    女孩就要有女孩的樣子,看著玉蘭的改變,丁遷和徐氏不免唏噓,也罷,女兒就女兒吧,反正男孩時沒有公開,外人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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