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曹柘並沒有將那嬰兒帶走旳意思,姬昌有些尷尬。


    他算到了將星應命,它日助他脫劫,也算到了這新收的兒子,與其相處最多不過一二時辰,轉手就交托而出。


    這些都明明白白的顯示在卦象之中。


    這叫什麽?


    這叫高迴報投資。


    用極短的時間,定下父子名份,然後坐等收益就好。


    而現在,他聽到了什麽?


    眼前這個一看就仙風道骨,上好接盤的道人,竟然不願帶走嬰兒,反而是將拖···將星丟了迴來,讓他自己照料。


    還有天理?


    還有王法?


    他姬昌入朝歌,是去坐牢的。


    往後身後,可就沒有那麽多的隨從、仆人可以動用了。


    有一個嬰兒糊在手裏,吃喝拉撒···全都得他親自來。


    他堂堂西伯侯,又當爹又當媽還得當奶娘···這像話嗎?


    不像話啊!


    這可如何是好?


    尷尬之後,姬昌還想再爭取一二,便對曹柘問道:“孤親自帶去朝歌,倒是不妨,就是這孩兒,與你這師父久後相會,以何名為證?”


    這話的奇怪。


    有他姬昌在,還需要什麽‘作證’?


    曹柘聽懂了姬昌的暗意,卻當做沒聽見,一本正經道:“此子電過現身,古鬆為護,降生之時,雷霆相伴,風雲皆變,不如便喚作···樹生吧!”


    “啊?”姬昌第三次愣住。


    “這···這麽隨便的嗎?”


    “樹生···這聽起來,像是天降將星,應該有的名字嗎?”姬昌心中咆哮,臉上卻還要露出笑容,好難喔!


    “風雷而生···雷震子!好名字!果真好名字!”姬昌哈哈大笑,然後與曹柘牛頭不對馬嘴道。


    曹柘堅持道:“就叫樹生,聽貧道的,賤名字···好養活。”


    “雷震子···霸氣側漏,找死!不利於在朝歌生存。”


    姬昌心中一跳,這話什麽意思?


    天降的將星,自當是洪福齊天,怎麽就要賤名好養活了?


    意思是,這孩子跟著他,可能活不成咯?


    曹柘衝著姬昌點了點頭。


    然後道:“賢侯此去,多災多劫,便是有此子天生福運庇佑,也當屬九死一生。”


    早已經接迴嬰兒的姬昌聞言,將懷中嬰兒緊抱,原本的不情願,瞬間轉變出幾分情願。


    他雖擅長推演,測算天機,卻也並不是無所不知、無所不曉。


    倘若真有這般能耐,何必受製於商王?


    至於借這嬰兒之福運渡劫,會不會連累其跟著一道赴死···姬昌倒是沒有這個心理負擔。


    能夠坦然吃親兒子的肉剁餡做包子的狠人,就別提什麽於心不忍了!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曹柘不理會姬昌的心緒變幻,並攏雙指,在嬰兒眉心劃開一道天目。


    隨後將大量的知識,暫時性的封入這孩子的腦中。


    穀紝/span>一甩長袖,哈哈笑道:“貧道去也!”


    罷之後,腳下祥雲頓生,人已經飄然遠離。


    姬昌原本還打算,曹柘走後,將這懷中嬰兒,暫時給打發了。


    如今聽了曹柘的話,倒是不再做這個打算。


    便是自己苦些、累些,也不會舍棄懷中嬰兒。


    如此一想,再看這孩子,倒是又多生出了幾分親近。


    原本不過是逢場作戲般的利用之心,莫名的淡去了許多。


    懷抱著樹生,不由歎道:“兒啊!兒啊!此番為父入朝歌,生死未卜,便全靠你我父子,相依為命了!”


    懷中嬰兒,仿佛聽懂一般,咯咯笑著,似乎是在迴應。


    曹柘看著一行走遠的姬昌等人,心中卻是有其計較。


    “雷震子變成樹生,這是小事。”


    “便是徹底沒了雷震子這麽一號人物,將來封神戰場上,於勝負影響也不大。或者沒有雷震子,還能有風震子,雲震子···這本就是天帝為參與這一場封神大戰,落下的棋子。作為封神大戰後,少數肉身飛升,真靈不入封神榜的存在,這麽個角色,與天帝之間的關係,必然要是十分親密。”


    “所以雷震子是普通的,但雷震子代表的身份與含義,卻又是特別的。”


    “以雷震子化樹生,作為一個簡單的突破口,還算是···合格!”


    “不過,這隻是最表麵的一層。”


    “我真實的目的,是釜底抽薪!”


    “我在樹生的腦子裏,留存了大量的教員屠龍術,有他與姬昌朝夕相伴,不自覺中就會將這些想法,零零碎碎的泄露給姬昌,就是我這一手操縱,最真實的目的。”


    “如此會引發怎麽樣的後果,我不好全。但以姬昌為要點,先落下一子,卻也不壞。”


    想到這裏,曹柘的思維,不自覺稍稍有些走遠。


    看問題,不能隻看表麵,而是要深入挖掘。


    闡教十二金仙,乃至那些根腳優等,來曆不凡的闡教修士,是否就像極了世家豪門子弟?


    像極了那些奢靡之權貴,魚肉眾生的門閥?


    他們占有著話語權,占有著天道正義,甚至可以‘代表’黎民,審判王權,行王朝更迭之事。


    至於君王是否真的昏聵、殘暴···都可以先撇開事實不談。


    薑子牙呢?


    他就像是那些出身尋常,卻又極力向高門大戶靠攏,卻始終受到排擠,不得門而入的尋常書生。


    苦苦在高門大戶的夾縫裏掙紮求存,直到遇到那改天換地的大事,才被安排出來,充當先鋒官,試探一下水溫。


    而截教諸仙,有教無類,各有來曆。


    類比之下,就相當於,他們中有一些也出身豪門大戶,但也有更多,來自寒門,甚至是來自真正的鄉野民間。


    他們是更適合代表底層階級的。


    底層大多沒有受過太好的教育,所以顯得良莠不齊,人才不少但更多是粗鄙野蠻之輩。


    如果沒有一個好的綱領引導,沒有好的人選進行教育、改造。


    那麽有那些不良者扯後腿,即便是其中優秀者再如何的優秀,也隻能被拖進泥潭,難以自拔。


    一如李闖王的農民起義,都已經席卷了整個江山,最終卻還是沒能坐穩江山,一敗塗地。


    用烏合之眾,來形容截教,其實是一點都不過份的。


    曹柘讓樹生轉述給姬昌教員屠龍術,就是多給他一個選擇。


    是選擇繼續受那些代表高門大戶、權貴階級的挾製,做一個傀儡般的人間帝王。


    還是選擇真正的改天換日,代表廣大的群眾階層,效仿上古三皇五帝,做人間人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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