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鸞兒……”


    當石銘洋嘴裏吐出別人的名字的時候,林薇薇好像聽到了一聲清晰的爆破聲,那滿溢的幸福滋味瞬間變成一潭苦水,伴隨著麻漲尖銳的疼痛,她的指甲狠狠的掐在石銘洋的肩頭。


    “鸞兒,我愛你,為什麽你的心裏沒有我?我愛你,我愛你!”


    隨著一聲聲的唿喊,石銘洋用盡全身力氣,帶著慘烈的絕望狠狠的把林薇薇擁在懷裏。


    林薇薇心裏一陣陣的刺痛,想哭,卻哭不出來。


    意外的,她對他竟生不出一絲恨意來,隻是心疼,隻是羨慕。


    心疼那麽優秀的他也要為情所苦。羨慕那個被他這樣深愛著的女人……


    ********


    第二天,石銘洋醒來後,看到的是屋子裏的亂象,第一時間察覺毛毯下的身體yi絲不gua,從沙發上起來,撩開毛毯,白底褐紋的沙發墊上一抹暗紅,瞳孔微微收縮,眸色暗沉。


    從李蕊晴出國之後,他再沒有和任何一個女人發生關係,最開始是因為有江鸞在身邊,他每天隻想著和江鸞在一起,這方麵的心思就淡了。


    後來江鸞失憶,他更是每天陪著江鸞,一心想要打動她的芳心,也沒想過找別的女人。


    再然後,出國之後厭倦國外女人的放蕩,更沒有這個想法。


    可是,昨天晚上……


    石銘洋眸中閃過一抹陰戾,抬起右手用拇指緊緊按壓疼痛的太陽穴,淩厲的眼眸掃過房間裏的酒瓶。


    昨天晚上,他剛迴國就聽到江鸞和墨清玄今天結婚的消息,路上買了幾瓶白酒,喝了兩瓶之後,看到空蕩蕩的房子,莫名的感覺孤寂,自然而然的想起那個嘰嘰喳喳說個不停的林薇薇,就給她打了個電話。


    說是讓她來送衣服,卻是想要讓這空洞寂寥的房子裏多幾分熱鬧的氣氛。


    後來的事情記不太清楚了,掛了電話沒多久,酒勁上來了,意識也模糊起來。


    他的視線落在門口的袋子上,不是當初在那家“衣勝衣飾”買衣服的時候老板給的袋子,漂亮精致的手提袋像是從禮品店買來的,上麵一個明顯的腳印,衣服跌出袋子外,露出黑色的一角,孤零零的。


    石銘洋無力的皺了皺眉,走到門邊把袋子撿起來,輕輕拍去上麵的灰塵,把衣服拿出來。


    這衣服平整光滑,沒有一絲褶皺,顯然洗衣服的人很用心,柔軟的布料在指尖泛起異樣的感覺。


    電話鈴聲響起,石銘洋走到沙發旁,把袋子和衣服放在沙發上,低頭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上麵顯示的名字在他眸底閃動,光暗交錯,形成一道莫名的情緒。


    微微斂眉,石銘洋把電話掛斷,又隨手摳掉了電池。


    既然還放不下,又何必裝出一副做不成戀人就做朋友的樣子呢?


    以前沒意識到,自從半年前遇到那個開朗活躍的女人之後,他忽然發現自己活得很失敗,很虛偽。


    可是現在,他居然在那個女人心裏種上了陰影。


    想到那個女人,石銘洋驀然張大眼睛,快速把手機電池裝迴去,然後開機,漫長的開機動畫之後,把電話打出去,沒人接。


    他一遍一遍的打,最後那邊直接關機,居然是他之前看到墨清苒電話相同的做法。


    沒錯,剛才那個電話是墨清苒打過來的。


    對於半年前給他打電話迴來,結果墨清玄在那天迴來這件事情,墨清苒心裏終究是過意不去的。


    所以,昨天她打電話告訴石銘洋,今天墨清玄和江鸞要結婚。


    他當時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告訴墨清苒說他會去的,心卻被生生撕裂,瀝瀝的滴著血。


    現在已經九點了,墨清苒見他沒去,才會打電話過來。


    握著手機,石銘洋想起那天那個巧鳳姨,似乎和林薇薇關係不錯的樣子,想也不想自己找到她之後想做什麽,宿醉後的腦子難得沒有自動運行邏輯,隻憑著本能抓起桌子上的鑰匙,打開門飛奔出去。


    巧鳳姨認出他是半年前林薇薇帶過來買衣服的人,如此優秀,氣質這麽好的男人,很難讓人忘記。


    巧鳳姨也不知道林薇薇去了哪裏,不過她還是告訴了石銘洋林薇薇租的地方,他道了謝,一路衝到林薇薇租住的房子樓下。


    房東恰好在家,告訴他昨天晚上林薇薇就退租了,連夜搬走。


    石銘洋離開那套房子,走在狹窄陰暗的小道上,想起半年前那個臉上像是聚滿了陽光一般的女子指著每一家店告訴他哪家的飯好吃,一股濃濃的無力感襲來。


    他想要找到林薇薇完全可以,問一下她工作的地方,不管同事或者老板,總有人知道她家在哪兒,能去什麽地方。


    可是,他忽然想不起來自己為什麽要找她,找到她之後要做什麽。


    負責嗎?


    他本身沒有處。女情結,也不認為拿走了女人的第一次就要和她結婚。


    這不是說他輕視女人,不把女人當一迴事,事實上他有過的女人,都是你情我願,像李蕊晴那樣妄圖用身體征服他的女人不知凡幾,他雖然不是來者不拒,卻也交往過幾個,鮮有死纏爛打的。


    這個林薇薇,終究是愧疚多一些吧,他隻是不想毀了那個擁有單純快樂,善良到骨子裏的女人。


    “對不起……”


    一聲輕歎在風中飄散,抬眸間,石銘洋又變迴了那個嚴謹與溫和並存的律師,氣質溫雅,舉止嚴謹,瞬間便和這狹窄的民居小巷格格不入起來。


    *******


    四年後,


    石銘洋放下手裏的案子,活動了一下肩膀,連續兩天的忙碌終於準備好了所有的資料,隻等著明天開庭舌辯法庭。


    這件案子對他這邊是很不利的,但是有了充足的準備,他可以保證萬無一失。


    是爭家產的案子,老人沒留下遺囑就走了,兩兒一女在家產如何分配上麵起了糾紛,找他的是老人的女兒,在分家產上麵是沒有優勢的,夫家的家境也是一般,對她沒有任何助益。


    不過在他手上,死的都能說成活的。


    兩兒一女沒有一個好東西,他不存在偏幫誰,這樣的官司沒有不打的道理。


    “頭兒,好不容易忙完了,請客。”


    石銘洋對下屬還不錯,所以大家平時也敢和他開玩笑。


    “行,收拾收拾提前下班。”


    石銘洋臉上揚起一絲笑意,低頭看了一眼手機,因為這兩天比較忙,他把手機關了靜音。


    一條短信,是江鸞發來的,說果果想他了。


    石銘洋迴了條短信,等庭審結束再去看果果,發短信的手指沒有一絲顫動,嘴角掛著溫和的笑容,眼底也不見一絲波瀾。


    果果很喜歡和他親近,每次看到他連媽媽都不要了,他也很喜歡果果。


    每次去看果果的時候,總能看到墨清玄那張黑黢黢的臉,不由得想起當年給江鸞下降頭的時候,墨清玄也是這樣一副模樣。


    微微勾起嘴角,他算是墨清玄最大的克星吧,搶完老婆搶兒子。


    “頭兒笑的這麽開心,是女朋友的短信嗎?”


    有個實習的男孩性子開朗,和誰都玩得來,見石銘洋看著手機笑,跳了過來,年輕的臉上帶著謔笑。


    “去,是果果想我了。”


    石銘洋拿手機作勢敲他,被他躲開了。


    大家“哦”了一聲,沒再說什麽。


    都知道石銘洋有個幹兒子叫果果,每次提起他都一反平時少言寡語字字精辟的精英模樣,瞬間開啟炫子模式。


    大家也很喜歡果果啦,但是關於果果的事情聽得耳朵都長繭子了,以至於後來大家聽到他提果果,全都自動轉移話題。


    “咦,頭兒,那個小孩和你長得好像啊。”


    “哇哦,簡直就是頭兒的翻版。不會是頭兒太喜歡果果就偷偷在外麵生了一個吧?”


    石銘洋正準備打開車門,聽到身後的下屬們在身後嘀咕,微微凝眉,轉頭順著他們的視線看過去。


    一張酷似他的小臉出現在他眼底,那男孩兒正滿臉嫌棄的拎著一隻布偶娃娃,顯然很不滿意。


    “臭小子,你敢這麽對待老媽買給你的娃娃!”


    一聲熟悉的咆哮撞進耳膜,石銘洋眉心一跳,心裏禁不住有些悸動,猛地抬頭看向聲源。


    是她,那熟悉的模樣似乎沒什麽變化,隻是比印象中更瘦了一些,眉眼間依舊充滿活力,身上的衣服還是地攤貨,卻被她穿出了幾分清爽幹練的感覺。


    “好久不見。”


    他果斷的關上車門,大跨步走過去,聲音溫和如初。


    放棄,是為了新的開始。


    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會像喜歡江鸞一樣喜歡這個女人,但是他知道,他並不排斥和這個女人過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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