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話重提,王市長被雙規真的和你們沒關係嗎?”


    白雅蘭眸子裏閃爍著細碎的星芒,幹淨的雙眸似乎沾染了什麽。


    江鸞歎了口氣,搖頭:“我不知道。如果阿玄在的話,或許是阿玄做的。可是,他根本沒有時間這麽做。”


    其實她大概猜到一點。


    墨清玄本來對政aa府那些人不太爽,三年前他們煽動a市所有媒體和民眾找墨家的麻煩,自以為做的隱蔽,其實墨清玄早就知道了。


    原本一直懶得搭理他們,隻是暗地裏收集證據。


    結果那些人不老實,在茶花園還想出幺蛾子,正撞到他們兩人手裏。


    墨清玄迴來當天就開始著手操作這些事情了,雖然離開的倉促,沒能親手把王建濤拉下馬,也把事情交給別人了。


    有他在前麵鋪好了路,手下那些又不是庸才,做起這件事情來自然沒什麽困難。


    但是,她和白雅蘭還遠遠不到交心的地步,這些話,她是永遠不會告訴她了。


    不是存心要瞞著她,也不是怕她知道了會對墨家有什麽影響,隻是不太喜歡自找麻煩罷了。


    白雅蘭睫毛輕眨,福至心靈,知道江鸞未必是不知道,卻一定是不想說。


    其實對於王建濤的下台,白家還是很遺憾的,白梓誠在遺憾的同時,對墨家生出了幾分懼意。


    人就是這樣大富者想要大貴,大貴者又想大富。


    就好像知名作家想要當明星,明星又想要寫書當作家是一個道理,有錢有權,還想要名要利。


    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麽十全十美,不過是這山看著那山高罷了。


    墨家在錢財上不比白家高太多,在a市的地位卻是白家無法撼動的,白梓誠很難不動心。


    這種時候,王建濤的出現無疑就是給瞌睡的人遞過去的那個枕頭,白梓誠沒道理不接著。


    可是,枕頭都抱在懷裏,眼看著閉上眼睛就能入夢了,這個時候卻發現枕頭裏麵都是毒蟲,躺上去特別不踏實,即使起來了,也甩不脫那惡心的感覺。


    即使心態再好,他們也做不到不恨那個在枕頭裏塞上毒蟲的人。


    “很抱歉,又提起你的傷心事了。”


    白雅蘭很聰明,確定江鸞不會說什麽了,也不糾纏,不試探,而是充滿歉意的微微一笑,讓別人再多不滿也煙消雲散。


    “沒事。”江鸞眼裏略過一抹淒迷,很快恢複平靜,“我現在過得很好。”


    有兒有女,兩個孩子都很聰明很好帶,又有那麽多人關心著她,她有什麽理由繼續沉溺悲傷呢?


    媽媽和爸爸的感情那麽好,爸爸去世七年了,媽媽現在不也過得很好嗎?


    不管未來如何,她總還有墨清玄給她留下的記憶,怎麽能說不幸福呢?


    “白小姐,你先坐,有什麽需要可以找服務生。我去看看果果洗好了沒。”


    江鸞站起身,衝著白雅蘭點點頭,神色清淡,既不疏離也不親近,聲音輕柔卻很幹脆。


    “那我不打擾你了,快去忙吧。”


    白雅蘭也站起來,進退有度,笑容清淺。


    她笑起來很有氣質的感覺,書香味略重,應該算是女神那種的。


    江鸞歉意的勾了一下唇角,不再客套,轉身向給果果洗澡準備的房間走過去。


    等她到房間的時候,已經快洗好了,果果見她進來,朝她伸出手,要讓她抱。


    “也快洗好了,鸞兒你來洗一下擦幹淨就可以了。”


    看到她進來,楚歡招唿她過去,根據流程,這個本來就是要讓奶奶洗的,其餘的親屬也要上手,表示對孩子的關愛之情,江鸞是不知道中國古代周歲宴是不是這麽弄的,不過墨清苒怎麽安排他們怎麽聽,畢竟早就說好了全程都聽她的。


    墨清苒雖然有時候性子有點跳脫,做起正事來那可是和墨清玄比起來也不遑多讓的。


    這個周歲宴被她辦的非常複雜,光程序步驟就十幾項,連抓周都被她擺上了,上麵都是她四處淘換來的,五花八門什麽都有,另外注意事項都有好幾十條,也是真的上了心了。


    去年朵朵周歲的時候沒怎麽辦,因為大家都沒心情,也都隻是聚在一起吃了個飯,舉行了一個小聚會,今年墨清苒準備的程序裏麵有一個姐弟互動,也算是彌補去年沒給朵朵辦的小遺憾了。


    江鸞走過去順手撩了一下水象征性的給果果背上擦了一下,果果樂嗬嗬的在浴盆裏撲騰,濺江鸞一身水。


    江鸞也不惱,把他從澡盆裏撈出來,從白鴿手裏接過柔軟的毛巾給他擦幹了身子,穿好衣服,然後楚歡抱著果果先出去,她在房間裏換衣服。


    墨清苒像是未卜先知一樣,幾乎每個細節都做的盡善盡美,在房間裏還有準備好的備用禮服。


    江鸞換好衣服出去,看到一個人的身影,心下恍然。


    她總算明白了墨清苒昨天為什麽一再確認,也總算知道了這段時間這些人背著她在後麵搞什麽。


    那身影看到一身淺紫色禮服的她,眸中略過一抹驚豔,溫和的眸中綻出炙熱的光彩。


    江鸞抿唇,在恢複記憶之前,她對石銘洋或許還有那麽幾分好感,恢複記憶之後,那僅存的好感也消失殆盡。


    但是,卻沒辦法討厭。那矛盾的感覺依然存在。


    石銘洋對她的好,她無法否認。在石禹山向她開槍的時候,石銘洋毫不猶豫的擋在前麵。


    為了她,他一次次的違逆爺爺的命令。


    可是,正是因為不喜歡,他的好,他的體貼,他的施恩,對她而言都是一種負累。


    不接受,不曖昧,不逃避,是江鸞認為最好的。


    “阿鸞,好久不見。”


    確實好久不見,自從石銘洋留下一封信出國之後,就再也沒有迴來過。


    他確實狠下了心不再打擾江鸞的,可是想到她自己帶著孩子,一定過得很辛苦。


    有時候忍不住還是會去打聽她的日常,有很多人關心她照顧她,她的日子安穩幸福,至少表麵是這樣的。


    可是他知道,她把所有的痛苦都深深的掩埋在了心底,不輕易示人,哪怕是最親近的人也一樣。


    所以,在墨清苒聯係上他的時候,他毫不猶豫的就答應迴來。


    出國兩年,他的膚色白了些,整個人卻比以前冷銳了一些,麵對江鸞的時候眼裏嘴角依舊掛著溫和的笑。


    “好久不見。”


    江鸞坦然的和他對視,目光清澈,麵色平靜。


    “阿鸞我……”


    石銘洋已經從墨清苒嘴裏聽說江鸞恢複記憶,心下忐忑,可是看她現在的表現,卻完全沒有任何異樣,難道她想起來的隻有墨清玄的部分?


    “石學長,今天事情多,我去那邊看看朵朵和果果,有空再聊。”


    江鸞打斷石銘洋的話,衝他擺擺手,態度自然,似乎又迴到了三年前,江鸞住院的時候,好像一切都沒發生過一般。


    江鸞轉身,果然看到小璐和墨清苒都看著這邊,楚歡和白鴿雖然沒看這邊,隻是在說話,卻很明顯都有些心不在焉。


    微微勾起嘴角,江鸞知道她們什麽意思,她們也都是為她好。


    可是,她的心給了墨清玄,就不會喜歡上別人。


    之所以一瞬間決定坦然麵對石銘洋,其實也隻是給她們一個態度,不管是誰,都不可能會讓她動心!


    看著江鸞挺直纖細的背影,石銘洋眸中略過一抹失落,垂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心裏滿是自嘲。


    早就知道了江鸞的答案,還是忍不住跑迴來再讓她在心裏劃一刀,哪怕千瘡百孔,也還是舍不得放棄。


    她叫他石學長,就是還記得他的一切,記得他對她的喜歡,記得他的卑鄙,記得他給她的傷害。


    可是,她眼裏沒有恨,沒有怨,那麽平靜,平靜到讓他清楚的意識到,自己在她心裏沒有留下任何痕跡,不管自己做了什麽,她都不會恨,也不會怨,因為還不到在意的程度。


    他站在離門口不遠的地方,所以門口的騷動他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不經意間轉身,瞳孔驀然緊縮。


    眸中不可避免的燃起一縷火苗,拳頭忽鬆忽緊,暴虐的情緒在胸口激蕩,幾乎忍不住破胸而出。


    隨著那人抬腳,他眸中的戾氣尚未來得及收起,便轉化為錯愕,腦袋像是被誰狠狠打了一拳一樣,嗡嗡的響,胸口的心髒似乎也被誰緊緊地攥住,有些疼痛。


    他眼睜睜的看著那道身影趔趄著,卻夾帶著非凡的氣勢走過來,看著他一點點在自己眼睛裏放大,模糊的麵孔也漸漸清晰起來。


    石銘洋隻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像是被誰狠狠打了一巴掌,幾乎忍不住眼底的淚意。


    他為什麽要接受墨清苒的邀請?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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