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告訴我們桃源鄉的事情嗎?”


    沒人理會喝幹醋的簡炫,各自坐好之後,墨清玄發問。


    “桃源鄉?”


    歐瑛揚眉,很快明白墨清玄說的是什麽:“我為何要告訴你?”


    “因為你想逃離那裏。”


    墨清玄看著他的眼睛,絲毫不避。


    歐瑛撇唇,眸色清冷,身上的勢也散發出來,整個辦公室裏都給人一種壓抑的感覺。


    “無論那裏如何,終究是我的家,你憑什麽認為我會告訴你?”


    墨清玄凝眉,轉身握住江鸞的手,暗自凝神對抗他散發出來的強勢氣息,眸中風暴雲集,冷冷的看著歐瑛。


    而簡炫,更是把沈淩半擁在懷裏,敵視的看著歐瑛。


    他對抗的並不輕鬆,但是眼看著沈淩要衝著歐瑛跪下,他強行把沈淩揪抱在懷裏,歐瑛散發出來的勢對他反而沒那麽強烈的影響了。


    “歐先生,這就是你的態度?”


    墨清玄冷哼一聲,眸光中閃動著微光,氣勢攀升,雖不及歐瑛十之一二,卻總算有對抗之力。


    歐瑛瞥了一眼墨清玄和江鸞交握的手,又看向擁著沈淩的簡炫,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收迴勢壓,大家頓時都輕鬆起來。


    “你既然肯來這裏,我想有兩個原因。第一,你很想看到桃源鄉的人倒黴。第二,你對她有興趣。”


    墨清玄輕咳一聲,閑適的靠在椅背上,身上的氣勢也落了下來,說到第二的時候,特意把視線向沈淩投過去。


    在歐瑛的氣勢消失之後,沈淩感覺到自己被簡炫擁在懷裏,臉色微紅,推開他退到一邊,水亮清靈的眸子左看右看,掩不住麵上的尷尬羞赧。


    聽到墨清玄的話,簡炫原本因為沈淩退開自己而略顯黯淡的眸子驀然張開,轉過頭去看著歐瑛。


    “雖然我看不上那些人,但是就憑你們,還不足以令得他們倒黴。”


    歐瑛對墨清玄的說法嗤之以鼻,不是他輕看他們,他們在紅塵俗世裏也許有些影響力,但是對於桃源鄉那些人來說,他們所有的手段都如同巨人手中掙紮的螻蟻,拚盡全力也未見成效。


    “螞蟻也能堆死大象,我承認你很厲害,但是如果a市的人群起而攻,你也未必能討好。”


    簡炫站在沈淩和歐瑛中間,橫眉冷對,對歐瑛充滿敵意。


    歐瑛似乎沒注意到他的敵意,隻是輕笑了一聲:“確實,堆死一個我並不困難。”


    “可是他們憑什麽呢?就憑我方才所發出的勢能,靠近我百米之內的必然下跪誠服,能走到我身邊的或許不少,但是能輕鬆應對的卻絕對不多。”


    墨清玄神色微動,瞥了簡炫一眼:“阿炫,坐下。”


    簡炫抿了一下唇,迴自己位置坐下,看到沈淩目光閃爍著看向歐瑛,好奇中透著敬畏,頓時心裏又難受起來。


    “我們也不用彼此試探了,從你肯答應幫忙,到後來到這裏,無一不能表明你是有心告訴我們關於桃源鄉一切的。首先,告訴我們你的身份,還有當初他們讓我爸救治的病人是什麽身份。”


    墨清玄看到簡炫坐迴去,並不急著問沈淩的事情,而是把目前最大的疑點問了出來,也算是有意懲罰簡炫方才的衝動,讓那小子多著急一會兒。


    “嗬,你這麽說倒也沒錯。”


    歐瑛迴頭看了賈芳一眼,眸光微暖,再迴頭時臉上已帶了幾分柔軟,看起來越發端儒。


    “我想你們應該都學過桃園源記吧。晉太元中,武陵人捕魚為業。望桃林前行,欲窮其林。水源盡處,見一山口,入之,前行數步,豁然開朗。鄉人不避外客,熱情相待,雲避秦時亂,來此絕境不複外出。留客數日,終送別。此人不守信諾,稟明太守,率眾前往。終未果。後有雅士聞說,探路前往,臨終未果。”


    歐瑛三言兩句將桃花源記大致內容說了個清楚,倒像是在幫他們溫習初中課業一樣,不過他聲音幽遠,舒朗大氣,讓聽眾如臨其境,並不反感。


    墨清玄江鸞四人,包括賈芳在內,都看著歐瑛,他現在提這個,莫不是那篇文章是真的?


    “世人隻知其一,不知其二。曆史究竟如何已經無從考究,桃源史記確實有提到,秦皇曾大肆征集術士,為其提煉長生藥,不服者必然將其虐殺。先祖不堪其擾,舉眾遷徙,行至桃花源,見其處依山傍水,環境喜人,就以獨門秘術在山腹辟出住所,又在外圍十裏開外種上桃樹,輔以陣型,做桃花陣。外人隻以為是桃林勝地,卻不知那就是桃花源記中所描述的世外桃源。若非有緣之人,斷然找不到那處去的。”


    歐瑛清了一下嗓子,緊接著把桃源鄉的背景介紹了一番,雖然意料之外,卻也情理之中。


    畢竟後麵一段話是,


    “既出,得其船,便扶向路,處處誌之。


    及郡下,詣太守,說如此。太守即遣人隨其往,尋向所誌,遂迷,不複得路。


    南陽劉子驥,高尚士也,聞之,欣然規往。未果,尋病重,後遂無問津者。


    那漁人做了記號,卻依舊帶著大家迷失了方向,顯然是陣型變動,不知歸處。”


    而南陽劉子驥,直到病終也沒能得見端詳,又證明那世外桃源並非誌向高雅就能找到,否則也不會讓一個目不識丁的漁人撞上。


    緣分之說,自古就不罕見,將一些不合理的巧遇推個緣分,倒也沒人能說出不是來。


    “也就是說,那世外桃源裏的人,都是巫士?”


    江鸞看著歐瑛,微微蹙眉,如果都如歐瑛這般厲害,裏麵男女老少一大群,又有誰鬥得過呢?


    如果某天他們想不開,要離開那裏,必然打破這個恆定穩固的世界。


    似乎明白江鸞的顧慮,歐瑛臉上浮現一抹嘲諷,不做解釋,而是繼續道。


    “如果你們還沒忘記那篇文章的話,應該還記得其中兩段,一段是其間往來種作,男女衣著,悉如外人。還有一段村中聞有此人,鹹來問訊。自雲先世避秦時亂,率妻子邑人來此絕境,不複出焉,遂與外人間隔。秦朝是公元前221年到公元前206年,晉太元是晉孝武帝司馬曜的第二個年號,為公元376到396年,期間曆時五百餘年,衣著怎會悉如外人?五百年時間,那小小桃源,怎夠繁衍?那文中卻不曾提及,人口擁簇,田地不足。”


    歐瑛眸色微冷,淡定如他,此時也緊扣著座椅扶手,麵上雖然沒什麽表情,扶手卻被他生生捏陷下去了幾分。


    原本以為這不過是陶淵明對世外桃源的希冀之情,也沒人去質疑過其中邏輯,如今看來,另有別情。


    “在任何表麵美好的事物下,都有掩藏的肮髒,這就是人之共性。”


    歐瑛輕哼了一聲,滿是嘲諷之意。


    “在那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有一個萬人坑。先人與妻子邑人能有多少?多不過百十人,互相通婚嫁娶,血緣相近者不在少數。同時,生下畸胎怪子的不在少數。他們隻說是巫者血脈,有傷天和,優少劣多不算稀奇。那些畸形的孩子便在幼時便被丟進萬人坑。他們都是冷漠無情之人,竟無人對此提出異議。那漁人所見,友善好客的,也不過是裝出來的假象。在桃源鄉的曆史上,那漁人是一個令人不快的外來闖入者。直到1120年,一位外出少年,數年不歸,待族中長老尋到他時,他已與一名宋朝女子結為夫婦,並生下一名幼子。長老將那女子打殺,欲對孩童下毒手的時候,卻見那小孩生的白淨可愛,血脈更是上佳,不由住手,將男子與那幼子帶迴山中。”


    “桃花源準許外出嗎?”


    江鸞看歐瑛微微闔眸,麵現隱怒,一時未曾開口,就問了一句。


    “這便是之前所說,男女衣著,悉如外人的出處。每隔二十餘年,桃源鄉便會選出一人出世曆練,帶迴所見所聞。”


    歐瑛睜開眼,掃了江鸞一眼,複又合上,聲音少了幾分清朗,聽起來有些沉鬱。


    “族人見這幼子天賦異稟,能力出眾,血脈也是上乘,頓覺這千餘年來子嗣稀缺,是因為巫女不擅產子,遂坑殺所有女性,唯留一名血脈上佳的女子,視為聖女。繁衍之事,便由成年男子外出尋找合適女子,產下孩子血脈上乘者,抱迴桃源撫養,血脈稀薄者,留在外間,自生自滅。而聖女,外出物色男子為夫,生產男童,或資質一般的女童,便再尋下家,直到生出適合的聖女人選。”


    說到此處,歐瑛掃了沈淩一眼,那眸中的情緒,令人心中發慌。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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