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她是怕墨清玄忍不住再纏著她,也怕自己屈服與他的蠱惑,情急之下才轉移話題的。


    可是,話一出口,也忍不住生了懷疑。


    而且,墨清玄的反應太不正常,她剛問出口的時候,他明顯愣了一下,雖然時間很短,卻被她敏感的察覺到了。


    “鸞兒,你怎麽會這麽想?石銘洋耍手段,我恨不得打死他,怎麽會和他定什麽協議?你是不是剛解了降頭,腦子還不清醒?”


    墨清玄嗤笑,滿臉不屑,似乎真的奇怪江鸞為什麽會有這個想法。


    江鸞看不出他的真實想法,有些不滿的撅著嘴,但是仔細想想墨清玄說的也有幾分道理。


    他有他的驕傲,石銘洋用了卑鄙手段,是墨清玄最不屑的,這段時間墨清玄雖然惱怒,被自己連番傷害,卻很少去找石銘洋的麻煩。


    因為他不屑,他知道他真正需要麵對的是江鸞,而不是他石銘洋。


    或許,在他心裏一向是看不上石銘洋的。


    看江鸞露出悻悻然的表情,低頭要去吃菜,墨清玄心裏鬆了口氣,看來她是相信了。


    江鸞漏算了她在自己心裏的重要程度,為了她,別說和石銘洋立下賭約,就算要他把自己擁有的一切你拿出去,他也是願意的。


    大不了帶著她白手起家,另起家業!


    看到江鸞夾了一個雞翅就要啃,他伸手把雞翅從她筷子上打落,瞪她一眼:“這菜都涼了,你還吃?”


    “可是我餓了。”


    江鸞皺皺鼻子,鍥而不舍的把筷子伸向一盤水煮肉片。


    墨清玄把盤子挪開,誘哄道:“乖,讓他們做新的來,很快的。你要是餓了,就先喝點溫水墊墊肚子。”


    墨清玄先走到門邊撥通內線電話,讓服務員上來把菜撤了,重新上菜,然後去給江鸞兌了一杯溫開水過來。


    轉身過來的時候,見江鸞故作無辜的東瞟西看,清亮的眸子狡黠的轉動著,腮幫子鼓鼓的。


    墨清玄沒好氣的瞪她,惡聲惡氣道:“把嘴上的菜汁擦了。”


    江鸞訕笑,伸手擦了一下嘴角,卻發現什麽都沒有,這才發現是被墨清玄給耍了,嘴裏塞著肉塊難受,索性也不管了,用力的咀嚼起來,還用挑釁的目光看著墨清玄。


    墨清玄見江鸞這孩子氣的表現,心裏一片柔軟,原本也是為她的身體好,倒也舍不得真的對她生氣。


    墨清玄走過來把水杯遞給她,伸手摸摸她柔軟的發頂,聲音溫潤:“你有身孕,不能吃生冷的東西,我都是為你好。你也不要不當迴事,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


    江鸞把水杯接過來喝了一大口,就著溫水把嘴裏嚼爛的肉咽下去,低垂著頭心虛的吐吐舌頭,也不爭辯。


    懷孕之後,她的心性都變了,在墨清玄麵前,莫名的變得有些孩子氣。


    她心裏也明白,這毛病跟懷孕沒多大關係,都是墨清玄給寵出來的!


    以前兩人一起說不到兩句話就必定會吵起來,她的性子也要強,事事都要爭個高下,想要欺負墨清玄,卻總被他反過來欺負了。


    現在墨清玄不和她吵了,她就忍不住得寸進尺,性子越發活潑,偶爾還會有些幼稚的舉動。


    敢這麽放肆,大概就是因為有人給了她放肆的權利吧。


    “阿玄。”


    “嗯?”


    墨清玄沒坐去對麵,直接拉了椅子坐在江鸞身邊,聽到她喊自己,應了一聲,側過頭看她,目光溫潤,看起來更迷人了些。


    江鸞偷偷控製一下心跳,故作苦惱的皺著鼻子:“你把我寵壞了怎麽辦?”


    “自己媳婦,我不寵讓誰寵?”


    墨清玄說的霸道又自然,好像真的是那麽迴事一樣。


    江鸞臉紅:“誰是你媳婦?”


    “姓江名鸞的丫頭啊。”


    墨清玄笑著看她,氣息綿醇,清貴俊雅,溫潤迷人,一雙深邃的眸子隱隱泛著琥珀色,再加上深邃的五官,倒有一種混血兒的感覺。


    要不是知道不管楚歡還是墨晉修祖上都沒有外國人,江鸞都要懷疑他是不是真是混血兒了。


    ********


    墨宅


    墨清玄彎腰把江鸞從車裏抱出來,動作輕柔,怕驚醒了她。


    穿過外廳的時候,楚歡和墨清苒正在看電視,看到他們,同時投過來詢問的眼神。


    墨清玄示意她們先別說話,把她抱到樓上,順便從外麵把門鎖上,怕江鸞醒了出來。


    江鸞睡眠很淺,但是自從有了身孕之後就特別嗜睡,而且在墨清玄身邊感覺很安心,這次倒是真的睡得沉了。


    看到墨清玄下樓,墨清苒從沙發上站起來,看著他從樓上下來,滿臉疑惑:“鸞兒怎麽了?”


    “睡著了。”


    墨清玄揚眉,優雅的邁下最後一級台階,脫下外套丟在沙發扶手上,在她們對麵的沙發上坐下來,有些疲憊的揉揉額頭。


    “怎麽迴事?我聽你爸說你今天沒去醫院。”


    楚歡把電視關了靜音,擔心的看著墨清玄。


    墨清玄睜開眼睛,搖搖頭,雙眸晦暗不明,看不到底。


    “鸞兒好了。”


    “鸞兒好了?”


    墨清苒驚訝的瞪大了眼睛,重複了墨清玄的話,臉上又很快露出激動的神色來。


    “鸞兒不再喜歡石銘洋了嗎?太好了!”


    說著,墨清苒跳起來就要上樓。


    “站住!”楚歡卻一把把她拉了迴來,神色嚴峻。


    江鸞恢複正常是好事,可是墨清玄的表情可一點也不像是開心。


    按理說,江鸞既然已經恢複了,認清了自己的感情,墨清玄的性子,肯定當時就拉著她去把結婚證給辦了的。迴來也絕對不會是這樣一幅心神不屬的模樣。


    知子莫若母!楚歡知道墨清玄把江鸞看的多重,所以現在的表現絕對不正常!


    墨清苒疑惑的看看楚歡,又順著她的目光看向墨清玄,縮了縮脖子,臉上的笑也收了起來。


    “我明天給鸞兒做個手術。”


    墨清玄看著楚歡,雙眸深邃,薄唇緊抿,眸底壓抑著什麽,說出那句話,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楚歡愣了一下,臉色一沉,臉上竟顯出了怒意:“石銘洋對鸞兒做了什麽?”


    墨清玄隻頓了一下,就明白她會錯了意,搖頭解釋。


    “不關石銘洋的事,他給鸞兒解了愛情降。”


    “石銘洋會主動給鸞兒解降?他那種人,好不容易搶走的東西,怎麽可能會乖乖送迴來?”


    墨清苒皺眉,她愛憎分明,從來不愛掩藏情緒,對石銘洋可謂是討厭到了極點。


    她不會相信石銘洋會放過鸞兒,把鸞兒還給墨清玄。


    “怎麽說話呢?什麽叫東西?”


    楚歡瞪她一眼,覺得她說話太隨便,鸞兒是人,又不是東西。


    墨清苒吐吐舌頭,把話題扯了迴去:“哥,你是不是去找過石銘洋了?”


    墨清苒和江鸞的性子很像,有時候腦迴路也都是一樣的,江鸞想到墨清玄和石銘洋做了交易,墨清苒也在第一時間就產生了這個想法。


    墨清玄沉默了一瞬,點頭。


    “昨天下午我找了他。”


    墨清苒還要再問,楚歡扯了她一下,示意她先別說話,這才傾身向前,看著墨清玄。


    “阿玄,既然石銘洋已經給鸞兒解了愛情降,你還要給鸞兒做什麽手術?”


    “我答應石銘洋,給他一個公平競爭的機會。”


    墨清玄握拳,眸子裏醞釀著一絲危險的訊息,麵上卻不動聲色。


    “怎麽給?沒有愛情降的束縛,鸞兒愛的是你。他石銘洋已經輸了,他還要怎麽蹦躂?”


    墨清苒不滿的瞪眼,剛說完,靈光一閃,驚訝的張大嘴,不可思議的看著墨清玄。


    “哥,你又打算給鸞兒消除記憶對不對?”


    墨清玄瞥她一眼,點頭。


    “既然鸞兒現在已經好了,我們就不用受製於石銘洋。我們把他的罪證拓印幾份,一份給媒體,一份給司法部,一份交給警察局,讓他坐個十年八年的牢。等他出來,你和鸞兒的孩子都滿地跑了,還管什麽承諾?當初就是他用卑鄙的手段,把鸞兒奪過去的,我們憑什麽還要遵守承諾?”


    墨清苒憤憤的握著拳頭,好像手裏捏著石銘洋的腦袋,手指攥的緊一點,就能把他的頭給捏爆。


    “因為他卑鄙,所以我們也要無恥,是嗎?”


    墨清玄幽深的眸子盯著她,看不出情緒,沒有惱怒,也沒有讚同,反而看的她心底有些發虛。


    “這隻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


    墨清苒瑟縮一下,旋即又不服氣的挺直脊背,滿臉的理直氣壯。


    墨清玄凝眉,淡淡的收迴目光,聲音低沉,偏又帶著無與倫比的氣勢,與超凡的自信!


    “就算鸞兒不記得我了,我也能讓她愛上我。她愛的人,必須是我,也隻會是我!”


    “阿玄,我相信你說的。但是,你和鸞兒好不容易才能在一起,又何必再生波折?就像苒苒說的一樣,我們沒必要對一個行事卑鄙的人信守承諾對嗎?”


    楚歡也有些不認同,她不像墨清玄那樣盲目自信。


    她見過石銘洋,排除他做過的那些事情,那真的是一個優秀的男人,溫和有禮,待人親厚,氣質雖不及墨清玄清貴,卻勝在接地氣,容易讓人產生好感。


    排除偏見,那真是一個無可挑剔的男人。


    確實,他不及墨清玄,但所差的那些,也不過是家庭條件所培養出來的清貴優雅的氣質,以及舉手投足間的自信魅力罷了。


    她知道,墨清玄比石銘洋優秀。


    可是,墨清玄的性子在陌生人看來太過霸道強勢,身上的氣勢太過淩人,不易親近。


    江鸞不認識他的話,他的一些行為很容易引起她的反感,畢竟不像之前,從小鬥到大,鬥出了感情。


    在兩相陌生的情況下,怎麽鬥的起來?


    墨清玄單方麵的招惹,隻會讓江鸞產生反感而已。


    有了墨清玄的對比,石銘洋的溫和那簡直就是天使,很容易讓鸞兒產生好感,既而動心。


    楚歡大皺眉頭,如果真的那麽做的話,兒子前路堪憂啊!


    “媽,石銘洋的性子總喜歡把一切都掌握在手裏。你們真的認為他會乖乖的給鸞兒解降嗎?”


    墨清玄看著楚歡,嘴角扯起一抹輕嘲,他早看透了石銘洋,不揭穿,不代表不知道。


    “下午我帶鸞兒出去,發現鸞兒對過去的記憶依舊模糊,很多東西都記不起來。我不知道石銘洋對她做了什麽,什麽都做不了。與其等著石銘洋的算計實現,不如按照我們的節奏走。我不想鸞兒受到一絲傷害,所以,我不敢冒險試探石銘洋的手段!”


    墨清玄拇指用力按壓食指關節,骨節發出清脆的叩響聲。


    “你想怎麽做,自己做決定吧。但是我還是覺得,你如果真的決定好了,還是告訴鸞兒一聲吧。不然等將來她恢複了記憶,不管和誰在一起,都會恨你。”


    楚歡搖頭,墨清玄從小就不讓她操心,他決定的事情她總是管不了。既然是這樣,就不管了,相信他總能處理好的。


    墨清玄抿唇,搖頭。


    他不能告訴江鸞,她現在有身孕,而且因為這段時間中的愛情降對她的精神有很大的損害,神經有些衰弱。


    這個時候他告訴她這些,難保不會出現什麽意外。


    現在的他,一點風險都不敢冒。


    或許,石銘洋就是算準了這一點,才肯點給鸞兒解降,而不是要求自己先給她做失憶手術。


    這樣也好,他和江鸞青梅竹馬,從小就理所當然的認為他們天生就該是在一起的,反而少了一些過程。


    沒了以往的記憶,他相信,江鸞依舊會愛上他!


    他們,合該就是天生一對!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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