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男人在聽到張婆婆叫大公子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墨清玄的身份,把外套留下之後,拉著老婆就走了。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大公子的八卦可不是他能看的,這個時候套關係顯然也不是明智之舉。


    張婆婆滿頭大汗,神色慌張,完全亂了方寸。


    “你怎麽來了?”江鸞往旁邊坐了坐,離墨清玄遠一點,皺著眉頭問。


    “我如果不來的話,你覺得你今天還能活著迴去?”


    看到江鸞的動作,墨清玄目光微沉,聲音裏帶著淡淡的冷嘲。


    “我是死是活,跟你無關!”被墨清玄的聲音刺激到,江鸞惱怒的頂了迴去。


    墨清玄聞言,暴怒的氣息散發出來,側過身子扶著江鸞的椅子強行轉過來,雙手撐在扶手兩側,把她禁錮在椅子裏,聲音冷寒。


    “江鸞,你就那麽不在乎自己的命?如果你覺得你出事了,我還會幫你照顧白姨和小璐,你就試試!”


    墨清玄帶著狂怒的氣息席卷向江鸞,江鸞莫名的感覺到了心痛。


    四年前她的墜崖,和四年後再次出現時那渾身是血命在旦夕的模樣嚇壞了他。


    她的安全憑什麽隻有他在意?她自己憑什麽一點都不在乎?


    江鸞的沉默沒有讓墨清玄消氣,反而氣息越來越陰沉,看起來像是恨不得吃了她一樣。


    “你去哪裏?”墨清玄忽然冷冷的說了一句,眼神卻依舊盯著江鸞沒有轉開。


    “我,我想去上一下衛生間。”張敏尷尬的站在一邊,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忍著。”墨清玄斜斜的瞥過去,聲音冷冽。


    張敏渾身一震,覺得墨清玄的眼神像冰一樣,幾乎把她凍在原地。


    她原本想趁著墨清玄的注意力在江鸞身上,趁機逃走,可是看到墨清玄冰冷的眼神,她根本提不起反抗的勇氣。


    張敏求助的看著張婆婆,張婆婆卻盯著自己那雙滿是褶子的手,好像從來沒有發現自己這雙手看起來那麽有趣一樣。


    她在想,怎麽才能逃過一劫。


    她打電話的時候阿俊是不在身邊的,她想不通墨清玄怎麽會來的那麽及時。


    江鸞現在更在意的是石銘洋,是不太願意和墨清玄打交道的,這一點她很確定。


    而且剛才江鸞問墨清玄他怎麽來了,顯然她事先是不知道墨清玄會來的。


    墨清玄最後深深的看了江鸞一眼,鬆開雙手,坐正身子,目光嘲弄的盯著對麵神情慌亂的一對祖孫。


    “大公子,那個,真的是為了幫助江小姐的。”張婆婆看到墨清玄看過來,越發緊張,雙手互相搓著,努力解釋著。


    “那你告訴我那裏麵都有什麽成分吧。”墨清玄勾勾嘴角,擺明不相信她。


    如果是要卜算,為什麽要瞞著他,而且她又是用什麽方法把江鸞騙出來的?


    “之前我和大公子說過,想要解除江小姐的……”張婆婆看到墨清玄的眼神,心中一凜,到了嘴邊的話連忙收了迴去,直接把那三個字跳過去。


    “必須要做法保護,那就是我要做的保護。隻要江小姐喝下那個,受到的傷害就會比較小。所以那些東西是用江小姐的頭發,八字,還有一些巫術常用的藥材。”


    墨清玄不置可否的點點頭,忽然又問:“那下降頭的東西都需要什麽?”


    張婆婆臉色一變,呆呆的盯著墨清玄的臉,不確定他是不是知道降頭的做法,是不是已經知道了自己拿的是什麽東西。


    “解降和下降是差不多的,隻是中間需要的藥材不太一樣,而且降頭還要做法,解降是不需要的。”張婆婆擺擺手解釋。


    她這算是不打自招了,墨清玄隻是提了一下降頭,她就自己說了。


    當初老婆婆和石銘洋給白鴿解降的時候,可是沒用什麽,隻是在一邊念了咒語。


    “你們的意思是,我中了降頭?”雖然張婆婆在前麵跳開了,江鸞卻還是聽出他們的意思。


    張婆婆既然敢在墨清玄麵前說,而墨清玄也沒有任何驚訝的樣子,顯然是他們都知道的。


    墨清玄看了她一眼,沒有解釋的意思,隻是轉迴頭來看著張婆婆。


    “我想知道,你是用什麽理由把鸞兒騙過來的。”江鸞這才想起之前張婆婆的話,神色也惱怒起來。


    “墨清玄,你為什麽不告訴我,銘洋被人下了降頭?”


    “所以,你是因為關係到石銘洋才蠢到把自己送到別人手裏的嗎?”


    墨清玄皺皺眉頭,拳頭收緊。


    她是因為石銘洋才來的,而且還因此質疑他,而他還傻乎乎的跑過來救她,怕她受到傷害。


    江鸞還真是不遺餘力的傷害他啊!


    “你不要轉移話題,你還沒說為什麽不讓張婆婆告訴我銘洋被人下了降頭。”


    江鸞皺皺眉,清弘水眸惱怒的看著墨清玄,不在意他的冷臉。


    “別人說什麽你都相信,是不是有人告訴你是我給石銘洋下了降頭你也相信?你的腦子呢?還是說關係到石銘洋的事情,就讓你著急到失去理智?”


    墨清玄瞪著她,眼底聚起風暴,眉頭微微攏起,雙拳緊握,怕自己忍不住抓著她的肩膀問她良心在哪裏,問她是不是非要讓他把心掏出來才肯看看他對她的心。


    江鸞抿抿唇,墨清玄的樣子看起來不像是騙她,也就是說張婆婆之前真的是在騙她?


    “我沒那麽說。”


    自知理虧,江鸞低頭看著腳尖,不去看墨清玄憤怒的幾乎扭曲的臉。


    其實她很少看到墨清玄在別人麵前發火,在別人麵前他總是一副勝券在握,一切盡在把握的氣勢。


    隻有在她麵前,好像自己一句話就能輕易激怒他。


    既然她總是讓他生氣,為什麽他還要喜歡她?還要糾纏她?


    喜歡一個人,不是應該在一起就很開心的嗎?老是生氣,喜歡別人不就好了?


    墨清玄深吸一口氣,轉過頭去不再看她,下頜緊繃,壓抑著翻湧的怒氣,找服務員給他們安排了包間,進屋之後他把門關上。


    “你現在可以告訴我,石銘洋什麽時候中了降頭了吧?”


    墨清玄瞥一眼低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麽的江鸞,心裏不知是氣是惱,不管江鸞怎麽看他,他都不希望她誤會自己。


    “是,是上次。他發燒就是自己給自己下了個降頭。隻是那個降頭除了發燒之外,對身體沒有其它傷害。隻要在兩天內解去就沒問題了。這個大公子是知道的。”


    張婆婆忐忑的看著墨清玄,臉色發白,卻還是把之前想好的托詞拿出來。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當時隻說是他自己給自己用了巫術,並沒有說是降頭。”


    墨清玄輕叩桌麵,那有節奏的敲擊聲像是敲在張婆婆和張敏的心裏一般,平添幾分恐慌。


    “是,因為大公子當時隻問是不是巫術所致,所以……”


    張婆婆目光閃爍,不敢看墨清玄的臉色。


    她不是老婆婆,還不會瞬移,除非她和張敏能夠擁有百米衝刺冠軍的速度,不然絕對逃不掉。


    “我不讓你告訴鸞兒?”


    看張婆婆支支吾吾的說不出來,墨清玄又開口道。


    “那,那是,那是……”


    張婆婆左顧右盼,眼神閃躲,在這冷氣充足的包廂裏也是滿頭大汗。


    “是怕鸞兒告訴我,從而使我發現你的陰謀。”墨清玄替她說完。


    “不是的,大公子,你誤會了。我是為了幫你,我怕江小姐因為你的緣故不答應和我見麵,所以才會……”


    “夠了!”張婆婆這可謂是打臉了,擺明了在揭墨清玄傷疤,墨清玄臉色一沉,空氣中的溫度似乎下降了好幾度。


    “墨清玄你別演了,銘洋做了手術,正需要休養的時候,為什麽要讓自己發燒?你別以為你讓我看著一出戲我就會相信你!”


    江鸞聽到他們兩個的話,臉色也不好看,他們憑什麽說石銘洋是給自己下了降頭,讓自己發燒?


    他腦子是被驢踢了才會這樣做?


    術後高燒是很危險的,誰會傻到剛做完手術沒多久讓自己發高燒?


    “江鸞,是不是我做什麽你都不會相信?石銘洋即使殺了你,你還是覺得他是全天下最好的人?”


    墨清玄猛然迴頭瞪著江鸞,眼裏盡是受傷的神色。


    她怎麽可以?他是一直欺負她,可是他什麽時候舍得她受傷?什麽時候舍得騙她?


    “是,銘洋就是全天下最好的人!和他相比,你什麽都不是,你隻是一個自大狂,你隻會用你的身份欺壓別人!”


    江鸞似乎也被激怒了,握著拳頭吼迴去,一點也不在乎他是不是會因此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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