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清玄本來就陰沉的臉,在看見她屏幕上的來電顯示時,刹那凍結成了冰塊,鑽進她耳裏的聲音更是冰寒刺骨:


    “你要是不想傳出更多的緋.聞,就不要再和石銘洋來往。”


    江鸞臉色一變,盯著手機上的來電顯示看了幾秒,抿抿唇,打開麵前的儲物箱,直接將手機扔了進去,砰的一聲關上儲物箱。


    旁邊,墨清玄見她沒有接聽電話,臉上冰霜退去些許,清峻的五官線條有向柔和發展的趨勢,聲音終於染上了一絲溫度:


    “記者會上,那個提問的女記者身後站著的那個戴墨鏡的女人,好像和石銘洋是認識的。他第一次講話前,就先看了那女人一眼,後麵,那記者提問的時候,他又看了那女人,而那個女人,整個過程都看著石銘洋一個人。”


    “你一直注意著石銘洋?”


    江鸞眸底閃過一絲詫異,他根本不知道那個女人認識石銘洋,隻是通過記者會上,那短暫的時間就敏銳的察覺到了,那個女人是認識石銘洋的。


    “嗯,你認識那個女人嗎?”


    墨清玄骨節分明的大手搭上方向盤,低頭準備發動車子。


    江鸞搖頭又點頭,解釋說:


    “不算認識,昨天在蛋糕坊遇到石銘洋的時候,他們在一起,據石銘洋說,她是他鄰家妹妹。”


    “如果我沒猜錯,一定是她告訴那記者,你勾.引石銘洋,讓他為了你,才從原告律師變成了破案的警官。”


    墨清玄目光深邃的看著江鸞,他很不爽石銘洋為了她才破案,雖然那個記者說的是實話。


    “什麽勾.引,你別說得那麽難聽,我隻是請石銘洋幫忙,他本來就是警官,你剛才不也那樣說的嗎?”


    江鸞為自己辯解,抿了抿唇,又補充一句:


    “剛才李蕊晴來過病房看小璐。”


    “她說什麽?”


    墨清玄眼裏因為江鸞的辯駁而湧上的情緒傾刻又如潮水般退去,發動車子上了路,見她不再往下說,他又隨意地問道。


    江鸞抬頭看了他一眼,斂下眼簾,視線停落在他握著方向盤的大手上,他手腕處,那個淡去的牙痕,是許多年前,她咬的。


    不僅是手腕,他手臂上,也有一排牙痕。


    原本是可以不留疤的,但墨清玄偏要留著,還說要留一輩子,讓她一輩子看著,她對他有多狠。


    她眸光不自覺地泛柔了一分,聲音輕柔綿軟地響在狹小的車廂裏:


    “她告訴我,她那晚飛去了s市找石銘洋,還告訴我,她和石銘洋是那種關係。”


    墨清玄轉頭,眸光深邃地看了她一眼,發神經的突然笑了起來,眉宇間的陰霾刹那間一掃而空,絲絲愉悅綻放,晦暗深幽的眸光芒瀲灩,俊美無雙。


    江鸞皺眉,不悅地瞪他,有這麽好笑嗎?


    墨清玄完全不在意她的怒目瞪視,愉悅得像是中了彩票:


    “石銘洋身邊有個李蕊晴,現在又來了一個鄰家妹妹,江鸞,你說你還去湊什麽熱鬧,聽我的,以後離他遠一些,石銘洋不是什麽好人。我調查過他,他的資料太過簡單。”


    “我不接近他,怎麽查出你查不到的那些事。”


    江鸞恨恨地瞪著墨清玄,他有必這麽幸災樂禍嗎,不就是石銘洋身邊有兩個女人圍著轉,關她什麽事,她又不喜歡石銘洋。


    等等,她好像,某個時候說過,她喜歡石銘洋。


    “你是為了調查他?”


    墨清玄語音微揚,心情真的很好,他不喜歡江鸞和別的男人走得近,那個石銘洋又是四年前就對她有不軌之心的人。


    上一次,她說她喜歡石銘洋的時候,他嫉妒得發狂。


    雖然不相信她會喜歡石銘洋,但不親口聽她解釋,他心裏,始終像紮了一根刺,一觸碰,就會難受。


    除此外,石銘洋太過神秘,他怕她和石銘洋走得近,會受到傷害。


    江鸞點頭,說起石銘洋,她暫時忘了和身旁這個男人不久前剛戰爭過,還被他害得吐空了胃裏食物的仇,輕聲說:


    “那天,小璐是故意弄髒了你的玉佩。因為石銘洋告訴她,想讓我爸迴來,就必須拿掉你的玉佩,要不然,會害得我爸魂飛魄散。雖然這件事可能是巧合,但也可能,不是巧合。”


    “我就知道是石銘洋搞的鬼!”


    墨清玄冷哼,似潭地深眸裏凝起幾分冷意。


    “知道又怎樣,我們現在沒有證據,你也找不出證據。薑氏和薑九都死了,線索也斷了,阿玄,石銘洋是太過神秘。特別是,他會招魂術。”


    “他那是邪門歪道的東西,邪不勝正,這是恆古不變的法則, 你等著,我一定會讓他現出原形。”


    墨清玄不以為意,這些年,沒有江鸞,他一直沒有再注意過石銘洋,現在石銘洋纏上江鸞,他肯定不會放過他的。


    江鸞蹙眉,他這是太過自信了,那些邪門歪道 的東西不能輕視。不過他有玉佩在身,她倒是不擔心石銘洋能害得了他。


    墨清玄握著方向盤的一隻手拿開,從口袋裏掏出一塊玉佩,通體碧綠,和他脖子裏的玉佩色澤相差無幾,但一眼就能看出切割粗糙,這玉佩是他小的時候送給江鸞的,四年前,她連人帶車掉落懸崖,隻剩下這塊玉佩。


    看見玉佩,江鸞心驀地一窒,她耳畔迴蕩起楚歡的話,說他當年接過玉佩,當場就吐了血。


    “這個,你戴上,帝王玉本身就能辟邪。”


    墨清玄把玉佩遞給江鸞,聲音清潤溫和。


    江鸞伸手接過,玉佩被他裝在口袋裏,貼著他肌膚,有著他的溫度。


    她看著這塊玉佩,四年前,掉下懸崖的時候,她聽見有個聲音喊她把玉佩取掉,她是取掉了玉佩,後來才被救了的。


    “這玉佩,我留著。”


    她說完,把玉佩裝進自己衣兜裏。


    墨清玄見她不戴上,轉頭看她一眼,不滿的問,“為什麽不戴上?”


    “我現在不想戴,啊,你這車是往哪裏開的,你是想去哪裏?”


    見墨清玄上了高架橋,江鸞詫異的問,他到底要帶她去哪裏?


    “四年前救你的那位老婆婆,現在哪裏?”


    墨清玄不答反問,眸光銳利的盯著後視鏡,不放過她臉上細微的表情變化,江鸞的秘密,一定是和那個老婆婆有關。


    但到底是什麽秘密,墨清玄卻猜不到,這正是他鬱悶的原因。


    “我也不知道。”


    江鸞臉上沒有任何說謊的跡象,她看著墨清玄線條分明的俊顏,想了想,又補充一句,說:


    “老婆婆和我約定,今年的七月十五見麵。”


    墨清玄眸子裏閃過一絲深邃,轉頭朝她看來。


    “四年前,我見過我爸,老婆婆答應,今年的七月十五,讓我再見我爸一麵。”


    “所以,你趕在這之前迴來,你是想讓白姨和小璐也見到江伯伯?”


    墨清玄眼底刹那瞬息萬變,車子下了高架橋,方向盤一打,在路旁花壇前停下。


    對上他深邃的眸,江鸞心頭微驚,墨清玄眼裏翻滾的情緒如驚濤巨浪,他是覺得,她迴來,隻為了她媽媽和妹妹,並非為了他。


    他在生氣!


    江鸞下意識地解釋:


    “就算不是這樣,我也會迴來的。”


    她再一次深深地覺得,和墨清玄在一起,並不比那四年潛伏在那個組織裏的日子來得輕鬆,是四年不見,他越發的陰晴不定了,還是離開四年,她應付不了他了?


    她的聲音輕輕柔柔地,像是拂過心頭的一縷輕風,墨清玄心裏的情緒來得快,也散得快,喜怒都被她掌控,她一句輕軟的話,他就再次斂了慍怒。


    緊緊地盯著她,幽幽地問:


    “你和那老婆婆,可有過什麽交易?還是她無條件的幫助你?”


    江鸞心微窒了窒,清麗的臉蛋上浮起一抹淺淺的笑,柔聲說:


    “能有什麽交易,老婆婆是覺得和我有緣,才好心的幫助我的。你別胡思亂想了,我們迴去吧,陳其海的事雖然解決了,但背後那個人,並沒有揪出來,我想去看看薑氏是不是真的溺水死的。”


    “鸞兒!”


    墨清玄被她柔軟的笑恍了心神,沒有聽見她後麵的話,眸光溫柔地看著她。


    “……”


    江鸞茫然的眨眼,心弦因為他溫柔的輕喚而微微一顫。


    氣氛似乎刹那染了微妙,相對的目光裏,清晰的映著彼此的容顏,唿吸的空氣裏,亦教纏著彼此的氣息。


    “不要再像四年前那樣,一消失就是幾年。”


    他知道她在說謊,她和那個救了她的老婆婆肯定有什麽約定,七月十五,讓她見到江伯伯隻是其一,她履行約定,肯定也是在那個時候。


    她的性格,他太了解了,逼她,她也不會告訴他。


    他隻是害怕,害怕她像四年前那樣。


    其實,退一步想想,隻要她好好的活著,好好的活在他的視線範圍內,他就覺得是幸福的,不能要求她太多,一要求多了,她就會逃走。


    江鸞鼻子莫名地發酸,墨清玄有多驕傲自負,她比任何人都懂,可是,他今天,卻兩次妥協。


    剛才,他那句‘江鸞,你贏了’,現在,他又要求她,‘不要再像四年前那樣,一消失就是幾年。’


    她想輕鬆的笑笑,可是,她扯起嘴角,卻沒有形成笑,她點頭,很認真的承諾:


    “不會的。”


    雖然隻是簡單的三個字,但墨清玄心裏的擔心卻放下了。


    他勾唇一笑,正要說什麽,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掏出手機,看到來電時,他眸底閃過一抹深邃,溫和地說:


    “是阿森打來的,昨天我迴來的時候,讓他留在w市。”


    “薑九不是死了嗎,你沒讓他迴來?”


    江鸞眉間泛起幾分疑惑,墨清玄直接開了免提,清冷地喂了一聲,拿著手機的手隨意放在方向盤上。


    阿森的聲音透過電波從手機裏傳出來:


    “大公子,薑九被火化了。”


    聞言,墨清玄英挺的眉峰一蹙,眸底閃過一絲冷芒,淡淡地吩咐:


    “你們迴來吧,先不查了。”


    掛斷通話,他平靜地說:


    “薑氏肯定也被火化了!”


    江鸞一怔,打開儲物箱,拿出自己的手機,說:


    “我打電話問一下。”


    “嗯,你打吧,如果沒有火化,我陪你一起去看看。”


    墨清玄重新發動車子,以緩慢的速度朝前行駛,江鸞撥通李連斌的手機,響了兩聲後,電話被接起,李連斌的聲音傳來:


    “喂,小江!”


    電話那端,有些嘈雜,江鸞眉心輕蹙,


    “李局,我想了解一下薑氏的案子,她是溺水還是其他原因死亡的?”


    “小江,你問薑氏的案子啊,已經結案了,是溺水身亡的,她的屍體都火化了……”


    李連斌說完了薑氏的案子,又關心地問:


    “小江,你的傷好了沒有,什麽時候迴來警局上班啊?”


    聽說薑氏的案子已經結案,江鸞就沒了心情,也不急著迴警局上班了,敷衍地說:


    “等我傷好了,就立即迴去上班。”


    把她的低落看在眼裏,墨清玄眉宇間泛起一抹溫潤,溫和地安撫:


    “鸞兒,你不用覺得失望,來日方長,我們總能找出線索,把那人揪出來的,現在時間還早,不如,我們找個地方吃點東西,你先墊墊胃,別指望子騫那個連白糖和鹽都分不清的大少爺能做出好吃的食物來。”


    被他一說,江鸞還真覺得餓了。


    她摸摸肚子,覺得他說得有點道理,但想到剛才是他害得自己吐空了胃,又忍不住橫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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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分鍾後,邁巴.赫在一家深巷子裏的餐廳外停下。


    車子一停,立即有保安幫忙打開車門,恭敬地喊著‘大公子’,墨清玄點了點頭,繞過車頭,給江鸞打開車門。


    四年時間,a市變化很大,這家餐廳,卻沒變。


    還是江鸞熟悉的模樣。


    以前,他經常帶她來,因為她喜歡吃這裏麵的食物,奇怪的是,這餐廳的食物,都是她喜歡的,當時她以為是他開的,但調查了一番卻無果。


    兩人上了二樓的包間,墨清玄紳士的替她拉開椅子,聲音溫潤的落在她耳畔:


    “一會兒嚐嚐他們的食物,是不是還和四年前一樣合你胃口。”


    這是一家‘特別’的餐廳,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這家餐廳,不像其他餐廳裏,打著某一種招牌,或是哪一類菜係。


    這家餐廳一共經營十道菜,然而,這十道菜卻包括了著名的幾種菜譜,以及幾國的菜色。


    每一道菜,都是江鸞的最愛。


    以前,她最喜歡這裏,一個星期有五天都會來。


    江鸞環視了一眼包間,在他拉開的椅子前坐下,看著她身旁椅子坐下的墨清玄,脫口就問出四年前常問的一句:


    “阿玄,你老實說,這裏的老板,是不是你?”


    墨清玄眸光波動,心弦似被人撥弄了一下,四年,有些東西變了,有些東西,還是沒有變的。


    當年,不管江鸞怎麽調查,都查不出這家餐廳的老板是他,她越是想知道,他就越是不讓她知道,還借著她喜歡吃這家餐廳的食物,來牽製她。


    可是,她不在的四年裏,他每次一個人坐在這包間,望著滿桌的食物,聞著滿室的香味,身旁的位置,卻沒有心係的人兒。


    那個時候,他多麽希望她突然出現,像往常一樣,讓他老實交代,是不是他開的餐廳。


    他告訴自己,她要是再問,他一定不再隱瞞,不再讓她用條件來交代這些美食。


    今天,他終於有聽見了,雖然過了漫長的四年,但他還是聽見了,她清麗的笑,彎彎的眼,輕柔綿軟中帶著三分質問的聲音,像是世間最動聽的音符。


    他英挺的眉宇不自覺舒展開來,漂亮的眼角上挑,那俊美的五官上浮起淺淺地笑,爽快的承認:


    “是的,我是這裏的老板!”


    江鸞見他承認得這麽爽快,反而怔住。


    當年,她費盡了心思要套出他的老板的話,但每一次,都以失敗告終,有一次,她不惜用美人計,就是在這包間裏,她第一次,主動的吻了他。


    想趁著他分神的時候,承認他是這裏的老板,可是,最後她反被他占了便宜。


    還有一次,她賭氣,說他不承認,她就再也不來。


    但墨清玄這個可惡的家夥,他居然每天買著一樣美食去誘.惑她,當著她的麵,請所有人吃,唯獨不讓她吃。


    她忍了六天,在第七天的時候,她終於忍無可忍地奪了他帶去的一份水煮魚片……


    記憶如潮,漫過心底。


    “鸞兒,你還記得嗎,當初為了讓我承認是這裏的老板,你把孫子兵法都用完了。最後,你盡然用上了美人計,在這包間裏,你第一次主動的獻吻。”


    和她一樣,墨清玄也想起了那些美好的往事,那些屬於他們的記憶,是他這四年來最珍貴的東西。


    江鸞麵色微微一熱,避開他深邃溫柔的眸,她斂下眼簾,看著麵前的桃木桌,上麵,還有著她刻的字。


    “這上麵的字,是我們十八歲生日那天,你刻上去的。那一年,我送了你一套你最愛的科幻小說,你就隻刻了幾個字,給我當生日禮物。”


    江鸞抬頭,眉眼間泛起迴憶的笑:


    “你隻說要特別的生日禮物,我親自刻了這幾個字,不比他們花錢買的禮物都特別嗎?”


    墨清玄嗬嗬一笑,深邃的眸子裏倒影著她清麗的笑顏,一顆心從未有過的柔軟,連聲音,染著笑意的嗓音清朗愉悅:


    “是啊,當時覺得你太過殲.詐,送給別人的生日禮物都精挑細選,送給我的,卻是幾個破壞桌子刻出來的字。可是這四年,你不在的時候,我才知道,這幾個字,是多麽特別。”


    江鸞眸光變了變,看著墨清玄英俊溫潤的眉宇,清淺溫柔的笑,她心裏,忽然湧上一股酸澀,桌子上的幾個字,當初刻得並不好,但現在,卻是打磨得十分漂亮,一看就知道,是他‘潤了色’的。


    他修長的手指伸過來,撫上那幾個字,輕聲說:


    “這幾年生日的前一天,我都會在這裏坐到淩晨,想像著,是你在第一時間對我說‘阿玄,生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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