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圳沒說話,應該是對她的說法感到滿意了吧。安拙想起正事,問他:“你要帶我去哪?要談什麽?”


    閆圳難得開起玩笑:“反正又不會把你賣了,我保證,你今天跟我出來不會後悔的,必有所得。”


    安拙心裏吐槽,我想得的隻離婚一件,他能給嗎?閆圳在跟她的關係處理上,總是跑偏,他說的“不後悔”與“有所得”,大概率應該是自己不想要的東西。


    安拙沒有想到,閆圳帶她來到了歐大。


    歐大的校園是對社會開放的,它的體育場裏一年四季都有海市居民來鍛煉身體,閆圳與安拙更是輕而易舉就進到了校園裏。


    老實說,安拙從畢業就沒再迴來過,熟悉的教學樓,圖書館,第一、第二食堂,還有小花園的味道,這一切把安拙帶迴到了以前的記憶裏,一時令她迴味起來。


    閆圳也挺感慨的,隻不過他沒有安拙那麽感性。兩人來的時間點正是學生們成雙成對出沒的時候,看到這些情侶,安拙不知閆圳怎麽想,她是有一些尷尬的。


    因為在大學時,他們一天戀愛都沒有談過。閆圳是在已經離開了校園後,才跟安拙提出要娶她這件事的。


    兩人共同在歐大讀書重合的時光裏,閆圳是仝玲的男朋友。眼前這些小情侶們出入的地方,做的事情,應該閆圳與仝玲以前都做過吧。所以,帶她來這裏的目的是什麽?於安拙來說,一點意義都沒有。


    校園很大,逛一圈很累的,安拙走了一半該追憶的都憶完了,不打算再走下去了。她停下跟閆圳說:“不走了,你有什麽話現在說吧。其實,我們在這裏也沒有什麽好迴憶的。”


    閆圳:“誰說沒有,你來。”拐了一個彎,籃球場出現在眼前。


    “我們還是有的,其實還可以有更多的,隻是我畢業的早,才沒有更多機會的。”閆圳指著一處地方:“我還記得,那天你是坐在那裏的。”


    安拙想了起來,她不記得她坐在哪裏了,但她確實以前總在這個籃球場看身為學長的閆圳打球。


    以安拙對閆圳的了解,他應該注意不到她,就算注意到了,也應該不記得的。疑惑沒多久,安拙猛地想起家裏的畫冊,被他看了?


    一抹紅爬上臉蛋兒,不是害羞,而是感到羞恥,為當年癡蠢的自己。


    安拙躲開視線,不再往籃球場地裏看:“都是以前做下的傻事,你其實也不用一直記著的。”


    “我當然要記得,因為以後小學妹再也不會為我做這種傻事了吧。”閆圳低語到如自言自語,耳邊砰砰傳來籃球打在籃板上的聲音,安拙沒太聽清。


    手忽然被閆圳拉住,她剛一掙,就聽他說:“就拉一會兒,你過來,我有話說。”


    被他拉著到了一個清淨的地方,閆圳鬆開她,與她相對,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然後狠狠了吻了她一口,很急很短,安拙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隻聽到從他離開她的唇的嘴裏說出:“我同意離婚,我放你走。”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是個好日子,心想的事兒都能成。真不是成心趕在這天的,隻能說一切都是天意。


    近兩天加更是加不了的,因為我正在進行為期兩天的,嚴肅又活潑的玄學活動。


    狗子:跟陰陽怪氣我離婚這事的讀者一樣。說人話!


    我:人在五台,正在拜佛。(我會不會也在拜佛的時候接到電話)


    第60章


    安拙瞪大了雙眼,已經忘掉了閆圳剛剛突然襲擊的吻,也顧不得他還放在她腰上的手。她向他確認:“你是說,你同意離婚了?和平的?不用再上庭的那種?”


    閆圳慢慢鬆開了她,後退了一步,與安拙保持了一定的距離後,認真道:“就算你不認為這裏有我們的經曆,都改變不了我們是從這裏開始的事實。從這裏開始就在這裏結束吧。”


    安拙聽得直點頭,隻要你同意離婚,你說什麽都對。


    閆圳看著她綻放光彩的臉龐,帶著笑的眉眼,無一處不在說明著她的開心與興奮。離開他就那麽高興?可真是紮他的心啊。


    那個吻像是個分水嶺,安拙能感覺到,閆圳對待她態度的轉變,他客氣了許多,公事公辦地說:“明天我會聯係李蘭芬,她會配合你方律師撤訴的。”


    這是讓她撤訴吧,安拙微低著頭想了想說:“我不是很懂程序要怎麽弄,等我跟陳律師溝通後,再聯係你。”怕他反悔又趕忙加了一句:“知道你忙,我會很快的,盡量不耽誤你的時間。”


    閆圳聽出來了,安拙話裏的潛台詞,還是不信任他,怕她撤了訴,他再反悔。


    他態度官方:“你不用考慮我這邊的時間,是去法院還是……民政局,我都配合你。”


    如果不是現在正打著官司,安拙至少要知會陳律師一聲,她恨不得現在就跟閆圳定下明天民政局見的約定。


    閆圳見她不再有異議,問了她一句:“送你迴去?”依然透著客氣,安拙下意識地不想麻煩別人:“不用了,你忙你的。”


    閆圳點頭:“那,我等你消息,再見。”


    安拙目送著閆圳離開,心裏感慨,他真是一百八十度大轉變,以前是不顧她的個人意誌,想要控製她的人生,可以說完全沒有界限與分寸感,哪想到答應了離婚後,客氣又疏離。


    安拙被閆圳一連串的操作震住了,很多細節她都來不及細究。現在迴想閆圳剛才的冒犯,應該是離別的意思,離別之吻像個儀式,閆圳在心裏與她進行了剝離。


    如果真是這樣,倒是挺好的,閆圳拿得起放得下,以後兩人橋歸橋路歸路,各自歡喜。安拙深深吸了口氣,再慢慢吐出,多月來的鬱氣、壓力一掃而空,身心愉悅。


    閆圳機械性地往校園外走著,被一對打打鬧鬧地小情侶撞到,女孩踩了閆圳的腳,沒等她說什麽,男孩先道上歉了:“不好意思,對不起。”女孩也馬上跟了句:“對不起。”


    閆圳擺了下手,繼續走路。耳聽身後,女孩的聲音:“他好帥啊。”男孩笑嘻嘻地:“找打是吧,誰帥?”


    女孩:“你帥你帥,天下第一大……”


    聲音飄遠,閆圳停了下來,他迴頭看了一眼,女孩已跳上男孩的背,男孩背了她幾步,女孩主動下來摟著他的胳膊,親密得如一個人。


    這種場景對閆圳來說有點陌生,上學時應該是看到過不少吧,但他即使在荷爾蒙最旺盛的青少年時期,關注點也不在這些情情愛愛上。


    對女人有過好奇,到也就那麽迴事,這個過程於閆圳一閃即過。出校園進社會,身邊都是成年人,都是要倚仗他過活的社會人,別說打鬧了,廢話都不敢多說一句。


    此時,這對小情侶的互動卻被閆圳看進了眼裏心裏,他竟有些羨慕,羨慕一些他以前覺得可有可無,並不重要的東西。如果……閆圳想像他跟安拙在嬉戲打鬧……他心裏難受起來,轉身離去。


    沒有關係,他是閆圳,失敗了不怕,可以從頭再來,他愛的他要的,終將是他的。如他這樣的家世人品,智商情商,如果還不能讓自己及所愛過好,讓他以前的成就,那些讓他驕傲的過往全都沒有了意義。


    閆圳啟動了車子,轎車飛馳而去,如他的心意,永往直前決不言敗。


    民政局辦事大廳,與結婚通道排起的長長隊伍不同,離婚業務這邊冷清了許多。


    一對對新人兩兩作堆湊在一起,臉上透著喜慶。閆圳努力迴想他跟安拙登記那天的情景,卻是一片空白,而一旁的安拙也被勾得想起了往事。


    登記那天是周五,豔陽天,安拙記得很清楚。當時閆圳並沒有跟她在這裏排隊,而是叫司機去排號,快到的時候,他跟她才進去。


    當時安拙還單純地覺得麻煩司機師傅不太好,提出她去排號吧。閆圳當時看了她一眼,是不解與不耐的眼神。


    那時的自己怎麽敢違背他呢,立馬不說話,乖乖等著了。一個處理公事,全情投入。一個不敢打擾,沉默無語,沉浸在馬上就要和喜歡的人成為一家人的暢想中。


    安拙拉迴思緒,往事不能憶,都是欷歔。


    最後簽字的時候,閆圳拒絕了安拙簽完字後遞給他的筆,天知道,那一刻,安拙緊張死了,她太害怕離婚的事出現波折了。好在,他隻是究講究的毛病犯了,拿出自己的筆,動作利索地簽了上去。


    安拙盯著他的手,在他落下最後一個筆劃後,她的心徹底放了下來。全程閆圳一句話都沒說,隻在看到離婚證時,疑惑了一句:“紅的?”


    工作人員抬眼迴了一句:“早就是紅的了。”


    安拙把小本本收好,表情卻沒收住,閆圳掃她一眼:“就這麽高興?”


    安拙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嘴角一直是翹著的,她收了收,卻聽閆圳又說:“想笑就笑吧,別憋著。”


    與安拙對離婚證的小心仔細不同,閆圳出了屋,在走道裏邊走邊撕,撕完順手扔到了路過的垃圾桶裏。安拙走在他後麵,把這一幕看了個滿眼,下意識地護了護她包裏放離婚證的地方。


    這次,閆圳連客氣都沒了,直接上車走人,當然安拙樂於此見。


    走出民政局,安拙才確定,本以為要磨上兩年的黏糊事竟然圓滿解決了。她終於不用再壓抑自己,嘴角重新翹了起來,越翹越高,腳下步伐也輕鬆起來,一蹦一跳地,看在遠處車裏閆圳的眼中,她快樂得就要飛起來了。


    閆圳表情隱在暗色的車窗玻璃裏,神色不明。


    健身房裏,王璐躥到那陽身旁,語帶驚訝道:“嗨,好巧啊。”


    那陽眉頭微皺,也不知是被器材虐的,還是被最近經常出現在他身邊的王璐所擾。


    那陽已經記不得這是王璐第幾次跟他偶遇了,餐廳裏,車庫裏以及現在的健身房,她真是無處不在。


    那陽覺得不能再這麽下去了,他決定跟王璐攤開來談談。


    “王律師,您的行為已經造成了我的困惑,我很早以前就跟你說過,我有心上人了。”


    “知道知道,安拙嗎,你沒機會的,人家是有夫之婦。況且閆圳那人你惹不起,別觸他的逆鱗。”王璐又勸了一遍。


    那陽:“你錯了,他們已經離婚了。所以,還是請您收迴您的情意,您得不到迴應的。”


    “你說什麽?!他們離了?什麽時候的事?”王璐驚訝得已經顧不上那陽對她的再一次拒絕,追問起閆圳離婚的事。


    “有一陣時間了,我也是剛剛知道。”


    王璐沉默下來,然後不再糾纏那陽,快速離開。


    接到王璐的電話,閆圳趕到與她相約的酒吧。


    王璐早早就到了,一見閆圳進來,就向他招手,閆圳走過去,坐了下來:“叫東西了嗎?”


    王璐看了眼桌上:“這些可以嗎?”閆圳也看向桌子,然後又叫了一些。


    閆圳隻管喝酒,王璐喝了一杯後,沉不住了:“圳哥,我聽說,你跟安拙離了?”


    閆圳送酒入喉的手頓了一下,然後手一抬,幹了一滿杯。他把杯放下,慵懶地倚在沙發背上,平靜地迴答了王璐:“嗯,離了。”


    王璐:“真離了,什麽時候的事?”


    閆圳:“有一陣了吧。”


    王璐觀察著他的表情,好奇地問道:“你就這麽算了,從此各不相幹了?”


    閆圳目光深遠,輕輕吐出一句:“怎麽可能。”


    作者有話要說:    困在了大雨的豆村,正找地兒上高速呢,沒地充電,掐著最後一點電更上來,沒時間檢查了,有不通順或錯字的地方明天再改。


    第61章


    閆圳目光深遠:“各不相幹?”重複著這四個字,他嗬了一聲:“做夢呢。”


    果然,這才是王璐熟悉的閆圳。不過,都說對方做夢了,還是放了手,這裏麵有故事啊。


    “你,有沒有想過,到如今你都不肯放手的原因,隻是因為人小姑娘老實聽話?”王璐等於是委婉地又一次刺探了閆圳的內心,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情份,她希望圳哥幸福。


    “老實聽話?你可能對她有什麽誤解。”閆圳拿出一根煙咬在嘴上,側頭點燃:“小姑娘心大著呢,要得多著呢。“王璐搖頭:“不像,安拙不像那樣的人,怎麽,她終於肯把你給的錢拿走了?”


    閆圳被王璐這句話勾起了一段記憶,關於安拙,他好像與王璐以前談論過。閆圳記得她說的一句話,“不肯拿錢就是對你還有意思,心裏沒你,誰還在乎會被怎麽看待,早拿錢跑了。”


    大概是這麽個意思吧,當時聽沒什麽感覺,現在卻莫名覺得舒心。


    “她圖的從來不是錢,她要的我以前給不起,現在能給了,人卻跑了。”


    王璐在情場上也算是頗多戰績,閆圳這話她咂摸了一下,也就品出味來了。他既然說了出來就是沒有顧忌,加上與閆圳從小打到大,終於讓她逮著個機會能笑他兩句:“哈,哥哥,這是陷進去了?舍不得了?打算重新追迴來?”


    閆圳叼著煙,斜了她一眼,漫不經心地:“不追。”起身滅煙後,又倚了迴去:“才得了幾天的自由,對我的戒心沒除呢,現在出手適得其反。”


    閆圳把頭偏向王璐這邊接著說:“你打過獵嗎?去打一次吧,於事業感情會學到不少東西。”他說這話時,離王璐近了一些,首先映入王璐眼簾的,是由閆圳眼角挑出的一道淺痕,淡淡的酒香從他口中飄出,混合著周圍的香水味,再加上酒吧特有的旖旎氛圍,令人微熏。


    王璐愣了一下,不是因為閆圳話裏的內容,而是他本人。捕獵不一定要用強,誘捕是更高級的手段。


    看來他已經做好準備了,此刻的閆圳不自覺地散發著男性魅力,連王璐這種從不把他當異性看的發小都產生了,要不是一起長大情同兄妹,她可能會想把他弄到手的想法。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高攀不起的老公,我不要了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蝗蝗啊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蝗蝗啊並收藏高攀不起的老公,我不要了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