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媽並肩走在迴屋的走廊上,我默然不語。

    “晚妝,你今年也有十七了吧!”媽開口道。

    “是。”我出聲應道,不懂媽為何突然提起我的年齡。

    “真快呀!轉眼八年過去了。”抬頭望了望天空,媽的口氣頗似感歎。

    “是,己經八年了。”看向與我並肩行走的媽,我有些不明所以。

    “想當年媽像你這般大時,己經嫁給迦疏了。”說著,媽看向了我。媽口中的迦疏指的是爸,葉迦疏。

    “媽想說什麽?”略微沉思了一下,我覺察到媽話中有話。

    “媽是想問。”停下腳步,媽盯著我,拉起了我的手問道“你可有中意的人?”

    突然聽到媽的這句問話,我不由愣了一下。隨即,我輕輕迴答道“沒有。”

    我的確驚詫。因為在此之前,我從來沒有想到媽會問我這種問題。誠如上述所說,我是沉靜的。所以沉靜的我太多的時候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並非我特喜沉默寡言,隻是多數的時候,我喜歡做個旁觀者。相比於局中的人,我更喜歡做個局外人。隻是這是我的故事,我注定是局中人。

    “你看信步怎麽樣?”

    媽提出了一個名字。她在詢問我的意見。

    “媽看那孩子不錯。再說媽看得出來,那孩子也滿喜歡你的。”媽的聲音很柔,這是一個母親對自己女兒的詢問。

    “信步。”我喃喃道。謝信步,謝家的二公子。雖家境算不錯。但他為人甚喜自由,喜歡按著自己的方式生活。由於葉家與謝家是世交。所以從小時起,信步便常隨著他的父親謝洞悉出入葉家。自然與我和小妹也就漸漸熟了。

    “晚妝。”拉著我的手,媽語重心長道“雖然你不是媽親生的,但你也知道媽一直都視你如己出。不要誤會媽的意思。媽隻是認為女兒大了,都得找個婆家。現在嬌吟也算尋得了一門好親事。媽同樣希望你也能得到幸福。”

    我默然不語,我知媽的苦心。隻是。

    “媽,關於婚事,我從沒想過。”我道。聲音淡然如煙。

    “不急。”繼續向前走著,媽又道“媽這不是在逼你。媽隻是問一下而己。女兒大了,作為母親的,總免不了要關心女兒的終生大事麽。”說著,媽笑了。

    “你如果不中意信步,那便算了。女兒家要嫁,總要嫁自己喜歡的人。”話落,媽別有用心地看了我一眼。似還是不信我沒有喜歡的人。

    聽了媽的一席話,我不由要再次感謝上天,感謝它讓我遇上了一個如此通情打理的母親。是的,我一直都在感謝上天。即使多年後,因為葉家我嚐到了何為痛不欲生。但我仍然不後悔自己進入了葉家。對葉家,我始終存有著一份永恆不變的感恩。

    ······

    獨自漫步在江柳邊,我感受著大自然的寧靜。偶爾在家呆久了,我也會出來散散步。晚風吹拂著我的發絲與裙擺,與人擦肩而過的我就那樣沉迷在了自己的思緒中,想著幾天前媽對我說的那席話。

    “晚妝。”

    一個聲音在我的身後突然響起。轉過身,我看到的是許久未見的信步。他正匆忙地迎麵向我奔來。

    “真巧,出來散步?”停站在我的麵前,信步氣喘虛虛地問道。

    “是,出來散步。”看著信步,我淡淡道。

    “好久沒見了,最近過得好嗎?伯父伯母可好?”

    與我並肩而行,信步問道。

    “一切都好。”我答道,邊向前走著邊聽著兩人行走的腳步聲。

    “最近因為工作忙,所以沒有去看望你們。”走在我身邊的信步看著我的側臉歉然道。

    “彌彰館又要搞獨家報道了嗎?”看向信步,我問道。我知道信步現在的工作是報社記者。雖然他比我大四歲,但信步希望什麽都靠自己。所以早早的他便自己找了份工作。而他的父親,看到不願繼成家業的兒子自立根生,也並沒有表示反對。

    “嗯,就是那個大歌舞的邯四爺。社長這次要我去作他的獨家采訪。這事本來不難,隻是那個邯四爺是出了名的討厭記者。所以這事有些麻煩。不過,上次我找了個機會和邯四爺碰了麵後,事情似乎有所轉機了。”說著,信步似歎了口氣般。畢竟在這動蕩時期,記者這工作也實屬不易。

    “那便好。”我道。看來什麽事都難不倒信步。雖然現在事情還尚未定奪,但我相信信步一定會把事情辦好的,他有那個能力。

    “對了,係辭迴來了。你見過他了吧,嬌吟的表哥。”停下腳步,信步突然說道。

    “是,己經見過幾次麵了。”我淡淡道。自那天後,係辭便時常出入葉家。早己把他當作自家人的爸媽,自然都很喜歡見到他。

    “都長大了。時間過得可真快呀!我還記得小時候常與係辭打鬧著玩呢?”說著,信步看著我不由笑了,續又道“因為我們是同年,所以小時我和係辭最為投緣。但這次見到他,我總覺得他變了許多,不似以前那般玩世不恭了。似乎也不是因為年齡的關係,隻是,說不上來。”

    “也許經曆的事多了,人總會改變的吧!”聽著信步的話,我淡淡道。

    “是嗎?也許吧!畢竟出國留學時他還隻是個孩子。”信步附和道。

    我默然不語。但不知怎麽著,聽著信步說係辭。我的腦中便會不自覺地浮現出第一次見到的係辭。雖然係辭常來葉家,就好象把葉家當成了自家般。但他也總和小妹在一起,更多的時候,我與他之間的話並不多。

    “也許是那件事的緣故吧!”信步突然道。

    那件事?我疑惑。

    “晚妝,你可知道係辭在國外留學時,有一個女孩曾為了他而死了?”

    “是嗎?不知道。”我訝然。

    “那天見到係辭時,我們喝了些酒。是他醉酒後無意中對我說的。還有那個女孩的名字竟與你的名字一樣,也叫晚妝。”說著,信步看向了我。

    “晚妝?”我喃喃自言著。似乎明白了為何在係辭第一次喚我名字時,我會產生那樣的錯覺。不,那不是我的錯覺。

    “那女孩到底是因為什麽而為係辭死的,我不知道,係辭沒說。我知道他那人,願意說便會說,不願意說問了也白問。不過我還滿好奇的,也許哪天他會告訴我。”信步邊走著邊說道。而我,一路上隻是偶有應句。我本來話就不多,況且心神也不完全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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