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出了大昭寺,白茵看了看司白夜。她琢磨了一下,就把自己現住的旅店給退了,又在司白夜住的地方定了一個房間,就定在了他的房間旁邊。

    白茵看了看一旁默不作聲的司白夜,她無奈的搖了搖頭,然後拍了拍他的肩膀,頗有些語重心長的說:“我知道你不擅長談戀愛,所以你隻需要看著我怎麽做就行了。”

    就司白夜這個性格,喜歡上別人還真是一場災難,也無怪乎她之前根本半點苗頭都看不出來。

    司白夜抿了抿唇,他並不反駁,顯得十分的順從。

    等司白夜看到白茵將自己的東西放到隔壁的房間,卻往他的房間走的時候,他的表情終於裂了一下。

    司白夜低聲問:“……你要睡這裏麽?”

    這麽說著,司白夜卻控製不住自己有些狂跳一瞬的心髒。

    白茵:“……”

    他在想什麽?

    司白夜看到白茵盯著他那越來越怪異的眼神,忽然就閉口不言了。

    白茵十分不矜持的摸了一把司白夜的臉,然後笑嘻嘻的說:“你讓我知道了什麽叫人不可貌相。”

    從外表看一個人果然是不準確的。

    司白夜感覺到忽然貼住了自己臉頰的溫軟,他下意識的就一把握住了那不老實的手。

    白茵見自己的手被抓住了,她也不躲閃,隻是抬頭看向司白夜變得幽深的雙眼,然後挑眉說:“有點兒意思了。”

    “但還不夠。”

    白茵一雙桃花眼裏盛滿了盈盈的笑意,她將兩人相握的手微微拉低,然後墊腳輕輕的吻了吻司白夜的大手。

    這突如其來的柔軟的唇部微微的掃過皮膚的感覺,頓時就讓人忍不住戰栗。

    司白夜沒繃住,他的手顫了一下就鬆了一瞬。盡管他的表情還是無悲無喜,但耳尖卻“騰”的一下竄上了熱度,慢慢的紅了。

    白茵順勢撤迴了自己的手,在看到司白夜的變化後,白茵瞪大了眼睛。下一秒,她就忍不住哈哈大笑。

    司白夜的身體僵硬著,然後忍無可忍的將自己的手覆在白茵的頭上,咬牙道:“……沒大沒小!”

    這話聽在白茵的耳朵裏,一點氣勢都沒有,反而有種惱羞成怒的感覺。於是白茵攤手:“你也說過,我已經不是你師侄了。”

    所以還談論什麽輩分?更何

    況她上輩子的時候也從未對他畢恭畢敬過。

    司白夜聽白茵拿他自己說過的話來堵他,半晌也沒找到反駁的話。

    白茵仰了仰頭,就將司白夜的手給拿了下來。

    “沉。”白茵道。

    司白夜一頓,心中頓時軟了下來。

    ——

    到了司白夜的房間的時候,白茵隻是稍稍打量了一下,那邊司白夜就正襟危坐了起來,好像在等她說什麽。

    白茵看的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忽然,白茵想到了什麽,她開口問:“我在溫泉旅社的時候,那個目光是不是你?”

    熟悉的感覺,卻不來見她,這作風怎麽看怎麽像現在的司白夜。

    司白夜沒想到白茵如今的五感會這麽強,他明明是計算過她能感應到的距離才看過去的……

    看到司白夜的表情,白茵就明白了。她戲謔的看著司白夜,然後問:“你都看到了什麽?好看麽?”

    白茵的尾音微微上挑,既俏皮又有牽引的意味。

    司白夜的喉嚨滾動了一下,然後不自在的錯開了白茵的目光。良久之後,司白夜才抿唇開口道:“……沒看到。”

    至於好不好看的問題,司白夜半點都沒有迴答。

    白茵笑了,她又追問道:“那讓你來這裏又是誰出的主意?”

    “董池。”司白夜這迴隱瞞都沒有隱瞞,直接就把人給賣了。

    當時董池讓他找一個有兩人共同迴憶的地方,說是成功率會升高。司白夜盡管知道白茵不會吃這一套,可他也別無他法了。

    這個答案完全在白茵的意料之中……

    說起這個,白茵忽然笑嘻嘻的說:“你一把年紀給別人當表弟的感覺怎麽樣?”

    司白夜一聽這個問題,他登時就僵硬著說:“……阿昭,我不老。”

    白茵見一提到年齡就有些抗拒的司白夜,她雖然心中疑惑,卻也沒再追問了。萬一挖到了司白夜的痛腳,她還得想辦法哄他。

    想了想,白茵道:“你別叫我阿昭了,我現在是白茵。”

    過往種種又何必再提。

    見白茵糾正自己的稱唿,司白夜眼中閃過一絲白茵看不太明白的情緒,但他接著就順著叫了出來,“茵茵。”

    白茵聽慣了王秋芬和白勇這麽叫她,但她不知道為什麽這兩個字從

    司白夜口中說出來之後,立即讓她忍不住顫了一下。

    白茵並沒有太在意,她隻是看著司白夜,悠悠道:“你的聲音在叫我名字的時候,果然會更好聽。”

    司白夜兩世加起來哪兒見過這種陣仗,他聽完不隻耳尖紅了,就連眼神也閃爍著跳了一下。

    這下子,白茵徹底無言了。她歎了口氣,然後語氣無奈的說:“我先迴房間了……”

    她果然是和司白夜完全相反的兩種人。她會撩撥別人,更喜歡看別人被她的甜言蜜語所蠱惑的樣子。但他卻一直清心寡欲,聽不了這些諢話。

    就在白茵轉身欲走的時候,她的手臂卻忽然被拉住了。等她疑惑的轉頭,就看到司白夜深深隆起的眉頭,還有欲言又止的模樣。

    “茵茵……”司白夜有些不知所措的叫她的名字。

    房間裏並未因司白夜這句話激起半點塵埃來,但卻讓白茵沉默了一瞬。

    “司白夜。”白茵開口叫著她曾經的小師叔,現在她隻是一個站在眼前的男人,“你到底有多喜歡我?”

    這喜歡,大約比她能想到的還要深。

    白茵感覺到自己自己手臂上驟然收緊的手指,又看到司白夜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什麽的模樣,她深深的歎了口氣,然後第二次親吻司白夜的手。

    這吻異常輕柔,像多年執著後忽然實現的夢。

    “我不會食言的。”白茵道。

    她說會試試就會認真的試試,絕不是戲耍他。

    司白夜看向白茵的臉,這才鬆開了手。

    等白茵離開之後,司白夜才微微的閉上了眼,口中輕輕道:“是我再賭不起了……”

    所以患得患失,所以不敢確信。

    上輩子她被他那師兄收入門下的時候才九歲,而他已經二十三了,足足大了她十四歲。又怕她得知他心有不軌之後的疏遠,於是不鹹不淡的相處著,到她十九歲的時候兩人依舊是形如陌路。

    求而不得之下,執念就越積越多。後來到他死,也沒將這話說出口。

    這次如此瘋狂的孤注一擲,司白夜把自己都壓了上去。

    幸而,他贏了。

    可也正是這樣,他就越發的難以放手。

    ——

    隔壁的房間裏。

    白茵瞪著潔白的天花板,腦海裏不斷迴想著自己和司白夜所有相

    處的畫麵,卻也到底不知道自己哪一點吸引了他。

    難道是性格?

    白茵想到上輩子那些幾乎清一色都是清心寡欲的玄門中人,麵上恍然。畢竟,她這種的還確實有些少見。

    這麽想罷,白茵憐憫的看著眼前的牆壁,好像能透過牆壁將這種情緒傳遞給司白夜一樣。

    “果然多見識一些人和事總是沒錯的。”白茵自言自語道。

    等遇到的人多了,就不會這麽輕易的被吸引住了。

    白茵歎了口氣,然後惋惜的搖了搖頭。

    就在這個時候,白茵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進了藏區之後,她手機的信號一直飄忽不定。除了一些稍大的城鎮裏有隱約的信號之外,剩下地方都打不通電話。這樣以來,白茵的手機都處於關機的狀態。

    現在剛開機就有人打來電話,恐怕是事情緊急。

    白茵這邊剛接通電話,那邊趙誠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老板,你還記不記得開業之前我讓我許諾出去的事情?”趙誠低聲問。

    白茵想了想,大概就知道發生什麽事了。

    “那三個人裏,有人來找我卜卦了?”白茵疑惑的問。

    趙誠看著眼前不斷哭泣的女人,然後說:“對。”

    猶豫了一下,趙誠又道:“就是之前你拒絕見麵的那個。”

    趙誠見賈雯哭的實在是太過淒慘,加上對方又來過這裏應聘,趙誠不免心中有些同情之意。但又因為白茵之前的拒見,他還是據實以告。

    白茵讓趙誠將賈雯的生辰八字告訴她,她掐指一算,見賈雯所求之事還有轉機,就說:“你讓她先別著急,她那女兒暫時不會有事的。”

    趙誠如實的將白茵的話外放給賈雯聽。

    賈雯見自己並沒有說出是自己女兒出了事,白茵那邊就已經算了出來,她頓時整個身體都顫抖不已,連連嘶啞道:“求求你救救我女兒!”

    此時賈雯的聲音幾乎要泣血一般。

    “兩天後我就到魔都了,你先別急。”白茵耐心安撫道。

    丟了女兒的女人,白茵也倒也沒有苛責。

    等賈雯勉強壓抑自己的心情離開後,趙誠才又疑惑的問:“老板,你之前不是說她和你無緣,所以不見嗎?”

    現在看來好像不是這麽一迴事。

    白茵挑眉,道:“你知道什麽叫托詞麽?”

    所謂有緣無緣本就是縹緲而不可捉摸的事。白茵不想見的人,對方也見不到她,可不就是無緣麽。

    趙誠:“……”

    嫌麻煩就嫌麻煩,他還以為是冥冥之中感應到的多麽玄妙的東西!

    白茵無視趙誠驟然的失語,她問:“你是不是在魔都買了房子了?我那房子也空出來了?”

    趙誠雖然不解,但他還是老實的點了點頭:“是的,怎麽了?”

    他的分紅早就積累到了不小的數字,房子的事情自然也已經塵埃落定了。

    “我要帶個人去魔都。”白茵並不隱瞞。

    “……男的?”趙誠小心翼翼的猜測。

    白茵見他這麽八卦,她額角一跳,似笑非笑的問:“你有意見?”

    趙誠幹笑:“沒意見,沒意見。”

    他老板這麽有本事,帶迴來個小白臉也不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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