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司白夜魂魄融合的太過突然,白茵的唿吸陡然一滯。很快,她就反應了過來。

    司白夜的魂魄漂浮在空中,身上爆發著微微的光芒,天地間驟然爆發的吸力讓他的魂魄幾欲穿過窗戶向外麵飛過去,投入地府之中。

    白茵趕忙雙手結印,又打出三張紙符,這才勉勵抗衡著這股力量。

    司白夜的魂魄漸漸穩固,似乎要睜開眼睛一般。接著光芒開始內斂,最後收歸魂魄之內。

    確定過確實融合無誤之後,白茵召司白夜的魂魄落地,然後在對方下意識的跟隨之後,她用食指點在了他的額頭上。

    “魂歸來兮……”白茵閉上眼睛,口中念叨,手上動作不停,又燃起一道符紙。

    符紙燃燒留下一股嫋嫋的青煙,像是憑空出現的手一般,對著司白夜本就想要進入軀體的魂魄推了最後一把。

    那魂魄驟然往前,立即就歸迴原位。已經軟倒在一旁的司白夜的肉體頓時就出現了表情,他的眉頭微皺,似乎要掙紮著醒過來。

    白茵微歎了口氣,她將司白夜抱起來放到床上,擺了個在她看來比較舒服的姿勢,順便也把他的拖鞋脫掉了。接著,白茵就開口道:“你睡下吧。”

    似乎是聽到了白茵的聲音,這聲音有著極度的魔力,司白夜皺著的眉頭緩緩的平坦了下去,唿吸也逐漸的平穩。長長的眼睫垂落,顯得格外的安靜。

    白茵挑眉,她看著四周那些已經碎成齏粉的小玉石,她又從口袋中抓了一把,看都沒看,就將它們分別投落到房間不同方位。

    頓時,一個簡易的七星鎖魂陣就顯露出來。細小的從窗外天空投落的氣息,緩緩的籠罩住了司白夜的軀體,無數微不可見的細小的光斑漸漸的湧入到了他的體內。

    這畫麵當然不能讓別人瞧去,索性到明天白天的時候,這陣法也就失去了效用。

    房間裏有落到地上的已經出現了明顯褶皺痕跡的黃紙符,還有玉石齏粉,白茵搖了搖頭,“你記得明天把這些掃一掃。”

    她是不會管這些清潔工作的。

    說完,白茵也不管司白夜到底睡著了沒有,她推開司白夜房間的臥室門就走了出去。

    ——

    一夜好夢。

    早晨七點的時候白茵洗漱過後就去餐廳吃早餐了,這個時候,白茵發現司白夜已經坐到了那裏,顯得格外的精神奕奕

    。

    看來是沒什麽後遺症,白茵暗自點頭。倒是她對麵的這個,後遺症不小。

    白茵看著不停的在她和司白夜之間來迴看的董池,看著董池欲言又止的古怪表情,白茵將手一伸,涼涼的說:“我的螭龍玉佩呢?”

    董出頓時就蔫了,他表情極其悲痛的將那螭龍玉佩拿了出來,遞給白茵。

    還真別說,白茵大師手裏出來的東西就是不同。昨晚董池以為自己撞破了自己表弟和大師之間的事會心中激蕩睡不著的,誰成想,他剛沾到枕頭,就產生了困意。因為做演員壓力很大,晝夜顛倒的生活讓董池很少能保證睡眠質量,可因為這一塊螭龍玉佩,他這一夜一次未醒,足足睡夠了七個小時,也沒有噩夢的侵擾。

    最重要的是,董池一覺醒來,總覺得他那因為拍戲而有所損傷的身體變的輕盈了許多,好像被精心調養過了一樣,這實在是令他嘖嘖稱奇。

    見白茵已經將那玉佩給收了起來,董池實在是沒有忍住,他試探著問道:“白茵大師,你那個玉佩能不能賣給我?”

    “可以。”白茵喝了一口豆漿,道:“五百萬現金,你給錢我就賣給你。”

    董池眼睛一亮,他在腦海中想了很久,覺得這買賣可以接受。他出道這些年花了不少錢,可也賺了不少,五百萬對他來說也不難拿出來。更何況,董池才不信這玉佩真的隻有安穩睡眠這一個功效!

    然而董池這一聲“好”字還堵在喉嚨口,那邊坐在主位的他爺爺就開口了:“買什麽買!趕緊吃飯!”

    這要是讓董池真的給了白茵五百萬現金,那還得了?!

    董池一拍腦袋,他都忘了白茵的規矩了。這麽想著,董池徹底歇下了心思。

    董池準備老老實實吃飯的時候,餘光就感覺到了他表弟往這裏看了過來,目光幽深著,顯得格外的瘮人。

    董池頓時打了個冷顫,他幹笑著看向司白夜,胡亂的說了一句:“你看我做什麽,白茵大師難道沒給你過什麽東西嗎?”

    況且這也不是給,最多也就是個借用而已。

    司白夜:“……”

    見表弟久久不言,董池湊過去小聲驚訝道:“……不是被我說中了吧?”

    按理說他們都這個關係了,這不應該啊,就算是護身符之類的,也起嗎會送幾個吧?直到現在,董池都堅定的認為這兩個人之間絕對有問題。

    司白夜冷

    笑了一下,直把董池笑的發毛。

    接著,董池忽然反應過來,他這表弟以前可沒這麽豐富的表情!

    “你、你……”董池見鬼一樣的看著司白夜。

    白茵終於看不下去了,她再不說些什麽,不出半天,整個董家都會以為她昨天晚上真的和司白夜發生了什麽!

    “以後,司白夜或可恢複正常的生活了。”白茵對董昌國道。

    董昌國剛抬起的手就這麽停在了半空中,饒是曆經無數風雨的他,臉上也閃過震驚:“你說什麽?!”

    她說的,真的是他想的那個意思嗎?

    白茵點頭,選擇性的解釋道:“我有一個鐲子,裏麵藏匿了一個魂魄,這魂魄恰好是司白夜的。”

    董昌國的嘴唇抖了一下,驀然,他暢快的笑道:“當年我那麽求張家的那些人,他們都沒答應幫我尋找夜兒的魂魄,沒想到時隔二十年,我本來不抱任何希望的時候,反而就這麽實現了!”

    這一切,竟然像是做夢一般。

    想到這裏,董昌國的臉上閃過一絲追憶和厭惡。如果張家隻是推拒不肯答應這件事,董昌國還不會如此仇視張家,最可恨的是,張家吞了他嘔心瀝血尋找了許久的一件寶貝,明麵是答應了他的請求,實際上他們根本就是為能為力,為了貪墨那件異寶才假裝答應的!

    董昌國是怎麽一個老狐狸,他三兩次見對方閃避的態度,他就知道了這裏麵恐怕有變,但當時他們家正處於烈火烹油之後的求穩發展的時機,況且張家認識那麽多達官顯貴,輕易又撼動不得,董昌國才將這口氣一忍忍了二十年!

    將前因後果都痛痛快快的跟白茵說過之後,董昌國才笑得極其嘲諷道:“別看現在張家這麽光鮮簇錦,他們家那三個坐鎮的老不死現在就隻剩下一個了。那麽急著尋找你的原因恐怕也是因為那三個老不死的絕技並沒有正兒八經的傳下去,找你就是為了那麒麟異符的製作方法,這方法要是找到了,他們說不定還能再撐個幾十年。”

    可看白茵的樣子,也不像是肯輕易鬆口的樣子。加上張家那種多年養成的眼高於頂的模樣,白茵要是能答應才怪了。

    至於白茵會吃虧,董昌國是怎麽都不信的。

    白茵這輩子還沒和張家打過照麵,上輩子她叛出師門已經是上輩子的事了,隻要對方不來惹她,她也不會去找對方的麻煩。

    這麽想著,白茵又聽到董昌國開口了。

    “那你不會是因為你的鐲子裏的魂魄的事,然後又恰好遇到了夜兒以後才心血來潮,決定幫我們董家的吧?”董昌國問。

    盡管這麽問著,董昌國卻是有些不相信這個理由。哪裏還有上趕著去幫人的?況且白茵看起來也不像是什麽慈善家。

    除非,兩人有淵源。

    董昌國這邊確定董家真的除了李光道就再也沒認識過別的風水師了,他接著就開始迴想他那女婿家中到底有沒有什麽精於此道的親友,想了半天,他也把這個方麵的可能性給排除了。

    感覺到董昌國不得解的表情,白茵挑眉道:“我與司白夜有緣。”

    這理由實在是敷衍,見董昌國不信之色越深,白茵又慢悠悠道:“我師從道家,你應當知道的,玄學這東西向來是傳男不傳女的,然我師父死後,於他一脈就後繼無人了。”

    “那、那你想怎麽樣?”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董昌國心中頓時有了不祥的預感。

    “我師父是全真派的。”白茵幽幽的看了司白夜一眼,然後說:“我想勸導他出家。”

    如今道家分全真和正一兩派,全真派需吃素,最重要的是不得娶妻生子!

    當即,董昌國恨不得跳起來,他當機立斷的說:“不行!”

    司白夜放下手中的碗筷,緩緩的轉頭,就往白茵那邊看了過去。

    白茵覺得司白夜因為缺失那一魄,她料定他恢複不了記憶,所以白茵隻是笑嘻嘻的看了過去。

    司白夜垂下頭,一絲笑意從他眼睛裏一晃而過。

    董昌國看了看白茵的臉色,見她並沒有被斷然拒絕的不悅,他斟酌的解釋道:“白茵大師,你看這……我那女兒女婿就隻有夜兒這一個兒子,他是司家惟一的獨苗。”

    所以堅決不能出家啊!

    因為李光道的事,所以董昌國倒是知道玄門傳男不傳女這條鐵一樣的規矩。李光道是因為家中隻餘下李穆青這一個孫女,而且有天眼為撐,他不忍見李穆青天賦荒廢,才破例讓她作為傳人的。故而,董昌國以為白茵也是因此而傳承一脈玄道的。

    白茵挑眉:“所以我隻問你要了三天的時間,要是說服不了他,我就當他同我師門無緣,你看如何?”

    “這就是你幫他恢複正常的理由?”董昌國覺得哪裏不對,但看著白茵那毫無虛假的表情,他也找不出別的可能了。

    白茵笑眯眯

    的點頭,她料定了老李頭不會把當初她口口聲聲說自己沒有師父的這件小事也事無巨細的跟董昌國說的。

    一聲若有若無的低笑溢出,司白夜趁白茵還沒注意的時候,就迅速抿起了唇。

    董昌國考慮了半晌,隻好咬牙同意。

    在吃完早飯以後,董昌國趕忙就把司白夜拉到一邊去了。

    “你千萬不能答應她!”董昌國死命的交代著,接著他就放出了大招,“你要是答應了,這輩子可就不能娶老婆了!”

    更別提什麽白茵了。

    司白夜聽出了董昌國的言外之意,他僵硬了一下,然後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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