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又開學了。

    白茵看到站在講台上的新英語老師,她挑了挑眉。

    見白茵似乎對換英語老師這件事很感興趣,紀磊銘主動跟白茵八卦道:“你知道這裏的縣長落馬了吧,現在我才知道咱英語老師是縣長的兒媳婦。我聽人說她受到這件事的影響,加上她的資曆本來就不該帶我們這種班,所以調到別的班去了。”

    不止如此,因為周鬆濤的紀律問題,連他兒子的晉升都影響了,這次的主任晉升直接把他兒子給剃了。原本這種事他是不會知道的,這是他爸的秘書李安匯報的時候他隨意聽了一耳朵。

    不過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紀磊銘還是知道的,所以這種事紀磊銘並沒有說給白茵聽。

    白茵的嘴角抽了抽,她道:“我發現你比女生還八卦。”

    各種小道消息她都是從紀磊銘這裏聽來的。

    紀磊銘悲憤,“我還不是為了滿足你的好奇心!”

    明明就是他自己喜歡暗地裏搜集各種各樣的信息,然後就美其名曰和她分享。實際上他就是看中了她從不把這樣東西外傳的性格,然後把她當成了垃圾桶而已。

    想到這裏,白茵也不管他,她隻涼涼道:“你這次月考最好好好複習,不然你那個第一就是我的了。”

    頓時,紀磊銘心裏像壓了一塊兒石頭一樣,看什麽都沒滋沒味兒的。

    “你就是個冷場王!”紀磊銘悻悻的說。

    就這樣,一個月後,白茵真的實現了她說的話,剩下紀磊銘拽著自己的卷子欲哭無淚。

    至於周文博……

    白茵看了對方一眼,他這次考了個第二十,完全大失水準。

    就在白茵望過去的時候,周文博也剛好抬起了眼,他看到白茵的眼睛以後,明顯的愣了一下。

    按輩分,她還是他堂妹呢……

    這是周文博過年的時候聽到他叔叔和他嬸嬸吵架的時候無意間聽到的,他當時就被這個消息給驚住了。

    那時候家裏都炸鍋了,他叔叔和嬸嬸主張把她認迴來,但他爺爺奶奶卻死活不同意。直到後麵出了上麵審查他爺爺的事,他爺爺被帶走判刑之後,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這一切不是為了別的,隻是為了他叔叔周家明那岌岌可危的政治生涯。他叔叔雖然沒有明說,但他的意思已經表現出來了,如果讓別人知道他曾經藐視國家製定的計

    劃生育,他的處境將會更加危險。

    周文博的父母很瞧不上他們弟弟的這幅做派,但因為已經是別人家的事了,所以他們也管不著。

    他永遠不會告訴白茵這件事的,他的叔叔嬸嬸會是她的拖累。周文博想。

    怪不得他看到她有親切感呢!

    白茵疑惑的看著周文博突然熱切的眼神,她無語的收迴了目光。

    本來以為周家的氣運已絕,現在看來周文博倒未嚐不是那一線生機。

    周鬆濤出了這樣的事,周文博已經很難再從政了,他現在可以按自己的興趣去當科學家了,日後免不得是一番建樹。

    說到底,還是命運安排。

    ——

    三年後。

    白勇看著已經出落的亭亭玉立的女兒,他終於嚐試到心裏泛酸的感覺了。

    不知道以後要便宜哪家小子了。想到這裏,白勇恨不得把櫥子裏昨晚剩下的半瓶白酒給一口悶了。

    可實際上,白茵隻是要到市裏上高中了……

    王秋芬看著白勇這個樣子,她眉頭一擰,就推搡了他一下,接著兩個人就開始拌嘴。

    白茵失笑搖頭,然後踩著拖鞋就往白聰的臥室走。

    到了白聰臥室門口,白茵剛敲了一下門,然後就聽到一個正出於變聲期的男聲:“進來。”

    白茵看著拿著放大鏡幾乎要趴在那個木箱子上的白聰,她有些頭疼:“就這一個箱子你研究三年了還沒研究完呢?”

    白聰聽到白茵這麽說,他扯著嗓子就嚷開了:“到底是誰說的書裏能找到的?”

    “我哪兒知道你們小孩兒看的都是童話故事?”白茵雙手環胸,沒什麽誠意的反駁。

    畢竟,她的啟蒙書是《永樂大典》。

    當初白聰到了學校的圖書館以後看到基本上全是《格林童話》、《安徒生童話》,連本《史記》都沒有,更別提文物鑒賞了,他晚上迴來就抱著白茵的腰好一頓哭,直把白茵折騰的想一腳把他踢出去。

    白聰怒了,“我好不容易考上了初中以後專門問了我們曆史老師,他也是一知半解的,這個你怎麽說?”

    白茵笑了,“誰跟你說曆史老師一定要知道文物的?”

    想到自己拚了命才吊上了縣一中的車尾,就為了找到裏麵學識最淵博的曆史老師問關於金絲楠木的事,白聰一口血哽在

    了喉嚨,好在這麽多年他早學會了自我排解,不然他早晚被他姐氣的英年早逝!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書看的多了,他竟然沒了當初的那種排斥感,甚至還有些即將親手揭開謎底的興奮。

    見白聰不理會她,又開始研究那口箱子了,白茵琢磨了一下問:“我明天就去市裏了,放假迴來的時候你要不要我給你帶什麽東西?”

    在城裏買了房子以後,王秋芬和白勇用剩下的錢在市場租賃了一個攤位賣水果,錢雖然賺的不多,但養活一家還是可以的,於是白聰和她也有了一點零花錢。

    白聰聽到白茵說她明天就離開了,他拿著放大鏡的手頓了頓,然後極其別扭的說:“一本《異寶奇珍》,還有……你路上小心……”

    白茵真的是猜不透這些出於青春期小孩兒的心思,就連紀磊銘也是,初三之後就自動和她保持了距離,直到畢業之後他才在某一天跟她說他可能要去上省裏的高中了,因為在他爺爺退下兩年後,他爸終於升官兒了。現在白聰也是學會了口是心非。

    倒是周文博顯得比這兩個人成熟多了,和她告別的時候他的表情十分平靜。

    經過時間的洗禮,周文博已經變得從容。

    似乎是能感應到白茵在想什麽,她手腕上的鐲子有些明顯的顫動了一下。

    “姐,你鐲子又動了。”白聰提醒道。

    白茵挑眉,“你看錯了。”

    白聰冷哼了一聲,十分不滿的把胡說八道的白茵給推了出去。

    當他還是小孩子呢!

    在第一次他察覺到他姐的鐲子會動的時候,他簡直被嚇壞了,甚至十分丟臉的尖叫了出來。到後來他發現這鐲子在她姐口中提到紀磊銘就時不時動那麽一兩下的,久而久之他就習慣了。

    剛開始還每隔五、六個月才動一下,到現在一個月能動好幾次,搞的他不停的追問他姐是不是在鐲子裏養了什麽了不得的東西了。反正自從他九歲那一年,這個世界就不怎麽科學了。

    當然,他得到的迴答一直都是“不知道”。

    呸,騙子!

    ——

    夜晚。

    白茵再一次看著這段時間顯得有些躁動的鐲子,再聯想到自己近期莫名其妙會消失的陰陽之力,一時間眼中閃過興味。

    她很清楚的感覺到了那些陰陽之力是流向了這個鐲子裏,但鐲子承受了這種力量之

    後竟然沒有破裂的趨勢,這讓白茵的好奇心被充分的吊了起來。

    這天地間能承受住陰陽之力的,也隻有將死未死的人。也就是那些半隻腳踏進陰陽玄關,即將去世的人,因為他們周身已經被黃泉陰氣給包裹,之等身體最後一絲陽氣斷絕,就化身沒有意識的靈體,要麽消散,要麽靈魂不散進入地府,轉世輪迴。而地府又是另一個世界了,無論這陽間的風水師再厲害,也不可得見。

    當然,還有另一種可能。

    人有魂魄,魂魄不入輪迴,不現陽間,也算是所謂的將死未死。

    至此,白茵已經明白了這鐲子裏到底是個什麽東西了。

    想罷,白茵在床上開始打坐,等待著十二點的降臨。

    ——

    子時極陰,既為初,又為末,陽氣不達,陰氣大盛!

    六十四卦,複卦,五爻!

    窗外雲遮月下,白茵將墨翡鐲子取下放在麵前,周身陰陽之裏驟然注入其中。

    白茵一邊手中暗暗扣住漢代螭龍玉佩,一邊在體內運轉兩個周天,以此恢複陰陽之力。

    時間靜默了半晌,接著一束綠光衝天而起,頓時整個房間都被這光芒灌注,一片翠色。

    白茵察覺其中的東西有隱隱衝出的趨勢,她連連以手做訣,“天地玄宗,萬氣本根,廣修乙劫,證吾神通。”

    莫名的,在這東西即將衝破鐲子顯露真容的時候,白茵頓覺自己神魂一陣躁動,竟有剝離之勢。

    隨即,白茵眉頭一皺,立即閉合雙眼,口中嗡動:“智慧明淨,心神安寧,三魂永久,魄無喪傾……”

    這留存在鐲子的靈魂,似乎和她有關。

    隻是瞬間,白茵就想到了自己當初晉升陰陽境的時候在自己靈魂處發現的端倪。

    綠光被漸漸壓製,蓄勢摧折之力也開始平複。不止如此,鐲子裏竟有白霧隱現,緩緩地,匯聚成了一個男人的身影。

    那魂魄的五官逐漸清晰,就如同天地刹那雕琢,接著頓成人形。

    似乎有些不對……

    白茵低頭琢磨了一下,她再抬頭看過去的時候,頓時呆愣在了原地。

    真是造孽……白茵在心中哀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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