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明擺著等夏映淺來問他的意思。


    可夏映淺一點兒都不想知道王留山被咬成了什麽樣,反正是他活該。


    他隻對王留山的供詞感興趣。


    夏映淺接過了謝寧安遞來的白絹,抖開一看,上頭用朱墨寫了幾個人名。


    “喬思修!”


    “周遠航!”


    “黃沙!”


    “沒有姓錢的嗎?”夏映淺想起了那個賣淨水器的老錢。


    謝寧安搖了搖頭。


    “那應該是個小嘍囉!但也不能放過。”夏映淺早就畫好了黃沙和老錢的畫像,明兒一早,就把畫像和名字一塊兒交給張華超。


    其實夏映淺有點不開心。


    那王留山是花錢買兇,隻知道喬大師允諾可以為他續命二十年,卻沒有直接參與或指揮黃沙殺人。


    所以現在黃沙殺人取魂的手段還是不知曉,但可以肯定的是與炎濤那迴不一樣。


    這就好比應用題隻解對了一半。


    另一半的答案,仍在找尋當中。


    令人不爽。


    謝寧安一看他凝重的表情,大約猜得透他的心情。


    騙香塔的事情暫緩,安慰他道:“那個姓喬的是主謀,你認識嗎?”


    夏映淺:“不認識,但是聽過他的名號。”


    喬思修的名號,還是從他表姨姥姥的嘴裏聽到的。


    對,就是他表姨那個倒黴的媽!


    他表姨姥姥叫夏蔓枝。


    別看是個天煞孤星的命格,但老天關上一扇門的時候,還給她留了一扇透氣兒的窗。


    他表姨姥姥長得極好,就是混在電影學院一眾美女中,也是最耀眼奪目的那個。


    她大學畢業,就進了電視圈演戲。


    長相不錯,演技自然也沒話說,但是運氣……嗬嗬!


    演啥啥不播,跟誰搭戲誰出事兒!


    自己掙的錢,甭管是多少,除了生活費,全部得捐出去。


    要不然那就得黴上加黴。


    很快,簽下她的經紀公司就看出了不太對的苗頭。


    於是便請了喬思修替她改名轉運。


    別說,他表姨姥姥的名字改成夏迎之後,還真是順當了半年的時間。


    先是被壓的電視劇解禁。


    緊跟著他表姨姥姥,就跟他表姨的爹蘇琢光談起了戀愛。


    後來的事情,媒體有報道。


    最有潛力的新晉小花未婚先孕。


    事業正當紅的新人王蘇琢光,頭鐵,向全世界宣布要娶夏迎。


    婚禮未辦,名份已定。


    孩子降生那天,蘇琢光趕往醫院的路上出了車禍,毀掉了俊美容顏,不得不退出了他摯愛的娛樂圈。


    這時候,他表姨姥姥才知道,所謂的改名轉運,隻是把她的黴運,轉嫁到了她最親近的人身上。


    比如好死不死愛上她的蘇琢光。


    後來的事情才叫狗血。


    臉上多了道疤的蘇琢光,等來了夏迎的離婚協議。


    夏迎又重新叫迴夏蔓枝這個名字。


    盡可能離蘇琢光和蘇錦霓遠遠的。


    那會兒他便覺得那個喬大師心術不正,卻沒想到他為了錢,什麽損陰德的事兒都幹。


    這個悲慘的故事裏,他表姨姥姥可憐,他表姨姥爺也可憐,其實最可憐的還是孩子。


    夏映淺瞥了一眼不遠處的他表姨,心裏酸酸的。


    這個眼神,謝寧安沒有弄懂。


    畢竟太具有跳躍性,剛剛還在說喬思修呢!


    他忐忑不安地猜測:“小表姨怎麽了?”


    謝寧安的心裏打起了小鼓。


    就她剪的紙片兒馬,都比地府配發的紙紮馬跑得快來說,她一定是個有大本事的。


    謝寧安堅信這一點。


    越是堅信,就越不敢開罪呀!


    說起這事兒來了,夏映淺道: “我表姨讓你查的惡鬼有信兒嗎?”


    “這個……嘛……”謝寧安攤了攤手,“沒有!”


    夏映淺開眼界了,都什麽年代了,地府的工作效率這麽差的嗎?


    “你的意思是有鬼修煉成了惡鬼,但是你們地府沒有登記在冊?”


    謝寧安撇嘴,悄悄地說:“不是,是登記鬼修的冊子……不見了!城隍為了這事兒,越過了十殿閻羅,捅到了陰都大帝那兒。十殿閻羅,臉麵盡失。我估摸著,個個都在琢磨,怎麽給城隍穿個小鞋兒!唉,總之,上頭的打架,我們這些小鬼難做!”


    “你們地府這麽複雜的嗎?”夏映淺覺得自己聽到了一出宮鬥大戲。


    謝寧安歎了口氣:“嗐,別說人心不古,連鬼心也不古呀!”


    “那陰都大帝怎麽說?”夏映淺又問。


    謝寧安:“能怎麽說?不開心唄!其實他都不開心好多年了。”


    “這話又怎麽講?”


    謝寧安一臉的欲言又止,不過到最後還是說了。


    “作為一名鬼差,我還太年輕,有很多內情我都不知曉!”


    夏映淺覺得謝寧安能說出這種話來,簡直臭不要臉。


    與他想法一樣的,還有肖可以。


    沒人知道肖可以是啥時候來的,他打院子飄進了屋,正好聽見謝寧安說他自己還年輕。


    肖可以翻了個白眼,揭短道:“小謝,你還年輕,那綠馬老王子是誰?”


    謝寧安:……


    是你家老祖宗!啊不對,是你家小祖宗!


    他甕聲甕氣地問:“你來幹嘛?”


    肖可以:“反正不是找你的。”


    說著,他徑直飄到了蘇錦霓的麵前,央求道:“表姨呀,你也送我一匹小謝騎的那種馬唄!”


    他瞧小謝騎過,除了色兒不太對,真的,跑起來也太拉風了。


    這麽說吧,地府給配的紙紮馬算是馬中的三輪車,蘇錦霓給的絕對是高鐵呀!


    他眼熱,也想要。


    “小綠馬?”蘇錦霓揚著小腦袋問。


    她咧了咧紅潤的小嘴兒,心裏很開心,自己的作品被這麽多人喜歡。


    於是孩子超大方的。


    她掏出了她的剪紙作品,一伸手抽出了一張綠色兒的。


    肖可以哼哼唧唧:“表姨呀,我不想要原諒色的!”


    “那你要什麽色兒的?”蘇錦霓翻了翻她手裏的存貨。


    她對綠色情有獨鍾,幾乎所有的小馬都是綠色兒的。


    倒是有一匹七彩的小馬,不過鬃毛是綠色的。


    “那這個呢?”蘇錦霓便指著七彩小馬道。


    再不要就沒有了。


    肖可以看的眼皮兒直跳。


    他退而求其次,指了指七彩馬底下的那張紅色的,也不知道到底是啥動物來著。


    主要顏色看起來還算對。


    蘇錦霓抽出來,想了半天,沒想起來這東西的學名,倒是想出來了它的別名,“這是,草,草泥馬!會吐口水的那個。”


    肖可以的臉耷拉了下來,“我能再換一個嗎?”


    蘇錦霓搖頭:“不能!差差不可以任性,你已經換兩次了,再一再二不能再三!”


    肖可以:“那我還是不要了吧!”本來是想裝叉的,這一騎草泥馬,裝叉不就翻車了。


    蘇錦霓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她嘟起嘴,奶兇奶兇地道:“不行!一旦送出,概不迴收!”


    肖可以勉為其難地接過了那草泥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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