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茵愣了片刻,炸毛吼道:“你跑什麽?你怕姑奶奶打你呀!我呸,你又不是姑奶奶的男人,我打你做什麽?”


    哦,原來不是男人就不挨打!


    範階鬆了一口氣,大黑臉上露出一記放心的笑來。


    他早就不當男人很多年了。


    他是男鬼。


    屋子裏,兩個人在打架,兩個鬼在吵架,誰也沒耽擱誰。


    拉架的熱心群眾很快到達“戰場”。


    幾個奶奶合力將身強力壯的小媳婦兒,從她男人的身上拉了下來。


    周奶奶在那邊勸小媳婦兒:“你個死丫頭,你男人,打壞了你不心疼啊? ”


    周爺爺在這邊哄小媳婦兒老公:“哎呀,堂堂男子漢被你媳婦兒的小拳頭捶了幾下,你哭什麽呀?那個擦擦眼淚,打是親,罵是愛!”


    眼看是打不起來了,紅茵對他倆為啥打架不感興趣,轉身就往道觀那廂飄。


    範階遲了一步,不遠不近地綴在她的身後。


    才飄到道觀門口,紅茵皺著鼻子聞了聞道:“有生人來了?”


    範階頓時騰起了鬼氣,就要往內衝。


    她瞥了範階一眼,沒好氣又說:“你別忙著嚇人,沒準是來上香的。”


    範階鬼氣一收,點頭。


    兩鬼又一起飄到了院中。


    主殿中並無香火味傳出。


    倒是紅茵的房間半敞著門。


    紅茵氣急大叫:“壞了,姑奶奶的夜明珠!”


    這迴都不用範階出手,她甩著舌頭,就衝迴了房間。


    方神棍對這顆夜明珠,簡直愛不釋手。


    他手一連伸了好幾迴,愣是沒敢摸下去,生怕自己的手太硬,把夜明珠摸出道道來。


    他琢磨著今兒見了小道長,一定要好好問問小道長願不願意割愛,花多少錢都行。


    暴怒的紅茵,將長舌頭搭拉到他的肩膀上,尖利的鬼爪也已經伸到了他的脖頸邊。


    方神棍隻覺耳邊陰風陣陣,嗚嗚帶唿嘯的那種。


    今天天氣挺好的,秋高氣爽,沒風。


    他都在河邊釣了一上午的魚,這一點絕對清楚。


    一定是有鬼!


    方神棍的反應很快。


    他抖著手從口袋裏拿出了手機,點開了跟夏映淺的聊天信息,說話的嘴唇還有點發抖,“那個,小,小道長讓我來取桃木劍!”


    紅茵一聽這聲音,“嗖”一下收迴了舌頭和鬼爪。


    她認識這“賊”。


    前幾日,抓玉縛靈的時候見過,當然隻有她見著了他。


    門口的範階也飄了進來,兩個鬼湊頭去看方神棍的手機。


    紅茵大眼一掃,氣唿唿地說:“小道士,這是碰上組團兒挑戰的鬼啦!”


    方神棍嚇了一跳,他居然聽見了鬼說話的聲音,而且還是個女鬼。


    紅茵推了他一把:“年輕人,小道士的桃木劍在左邊的房間裏!”


    方神棍都五六十歲了,但跟紅茵比,他確實是年輕人。


    大約是因為女鬼誇他年輕。


    方神棍竟覺得這女鬼的脾氣還不錯,木訥地點了點頭。


    這時,隻聽紅茵又說:“走,咱們也組團兒打架去!”


    方神棍早就忘了他祖爺爺不要跟鬼搭話的囑咐,大聲應答:“好!”


    紅茵沒好氣地說:“沒跟你說話!”


    死鬼範階,已然默默轉了身,向觀外飄去。


    方神棍又害怕了,三觀碎裂一地。


    這道觀才是鬼窩吧!


    **


    夏映淺從不罵人。


    但他罵起鬼來,行雲流水,一個髒字兒都不帶,卻句句戳心。


    這一點紅茵深有體會。


    大約是“觸景生情”,紅茵遠遠地瞅了一眼那窩子鬼的戰鬥力,來都來了,卻沒準備動手,還不讓範階過去。


    “你們三個老頭兒鬼,陽壽、鬼齡加到一起得有五百多歲了吧?就這還寶寶來寶寶去的叫,我都替你們臊的慌!”


    夏映淺一邊罵,一邊撿了一根樹枝,暫且當做打鬼棒。


    要是桃枝就好了。


    但事出緊急,沒得挑。


    他將樹枝掂量了一下,又一指蘇錦霓:“瞧見沒,寶寶是這樣的!不是你們那樣,手皺的跟個老樹皮似的!我說老幾位,不管你們做人的時候人品怎麽樣,但做了鬼之後,能不能有點鬼品,要點臉皮呀?”


    三個老頭兒鬼氣的胡子亂飄。


    最老的那個,一揮拐杖,就要打上來了。


    蘇錦霓對了對小肉手指頭,一抱大鵝,悄悄地躲到了一旁,還囑附夏映淺:“表外甥,你輕點兒打!”


    夏映淺氣笑了:“表姨,打鬼不用尊老愛幼!”


    “不是尊老愛幼的問題。”蘇錦霓認真道。


    夏映淺迅速地翻騰起來,跟猴似的靈活,還故意挑釁禿瓢老頭兒鬼:“打不著,打不著”。


    幾圈下來,禿瓢老頭兒鬼累的氣喘如牛。


    夏映淺也喘了口氣兒,但還有空跟蘇錦霓調侃:“咱也不怕他來碰瓷兒!”


    他什麽都不怕,就怕那三個鬼不講武德,一塊兒上。


    不過好在,那個兒子鬼和孫子鬼想是早就習慣了,禿瓢老頭兒鬼為他們出頭,真真就飄在一旁,相互攙扶著圍觀。


    蘇錦霓背著小肉手,奶聲奶氣地說:“爺爺的爺爺今晚再不去投胎,就要變成陰都裏的泥,被鬼鬼踩來踩去,難以托生啦!”


    夏映淺一怔,也就是他愣神的功夫,禿瓢老頭兒鬼的拐杖順著他的肩膀錘打下來。


    卻沒有任何力度,就像是一片落葉輕輕地滑落在他的肩頭。


    蘇錦霓聳了聳肩,那意思是看吧看吧!


    他都沒力氣了。


    禿瓢老頭兒鬼自己也愣了一下,緊跟著收迴了拐杖,重重地歎息。


    鬼差通知他去投胎,都通知無數迴了。


    上一迴來是一年前,說是查閱了他的檔案,他鬼生僅有一迴投胎機會了。


    沒想到就是今晚!


    禿瓢老頭兒鬼顧不上去想眼前的小孩是怎麽知道的。


    他戀戀不舍地看向身後的兒子和孫子。


    “算了,我打不過他,你們倆加起來也不一定能打的過。我走了之後,你們要老老實實的,不要到處惹事生非。這一輩子的父子、爺孫情緣已了,往後的路啊,你們要自己走了。”


    白眉老頭兒鬼飄了過來:“爹,我舍不得你!”


    白胡子老頭兒鬼跟上:“爺爺,你要是走了,我爹就再也沒有爹了!”


    “爹!”


    “爺爺!”


    “哇……”


    三個老頭兒鬼抱到了一起開始痛哭。


    這可比三個孩子抱到一起痛哭的殺傷力大多了。


    整個樹林的樹枝開始亂顫。


    樹葉刷刷刷開始往下掉,樹底下躺著的攝影師,都快被樹葉給埋住了。


    夏映淺不怕跟鬼打架,最怕鬼哭了。


    他嚇得後退了好幾步,一直退到他表姨的身邊。


    他緊皺著眉頭,想了半天,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蘇錦霓撇了下小嘴兒道:“走吧,差差一會兒就要來了!”


    “謝大哥要來嗎?”夏映淺下意識問。


    “我怎麽知道呀!你是不是傻!”


    蘇錦霓翻了他一記白眼,邁著小短腿兒,抱著大白鵝往樹林的外頭走。


    夏映淺可愁壞了,他也想抱鵝,不想抱攝影師。


    等到夏映淺吭哧吭哧將攝影師連抱帶扶,拖出了樹林,又將他斜靠在小路邊的一塊大石頭上。


    才將直起腰的夏映淺,大老遠就看見了抱著他桃木劍的方神棍。


    方神棍的身後還跟著劉筱涵和一個穿著黃裙子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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