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鍾之前。


    尚雲熙與林琅抵達黑樓前,那漆黑的建築給人以無窮的壓抑感。


    入口處支著一個攤子,一個身穿奇裝異服並且看起來吊兒郎當的嬌小女子坐在攤位的桌子後麵。


    她似乎是負責收取進場費的人,看不出年紀,由於身材過於嬌小,總給人以幼齒之感。


    她穿著五顏六色的怪異服飾,戴著一頂誇張的帽子,她將一個殘缺的玩偶縫在自己的帽子上。


    那玩偶栩栩如生,不知道用什麽材質製成的,此時玩偶的表情很是木訥。


    女子臉上塗著厚厚的彩繪,用色極其誇張,但由於五官標致,並不顯得難看。


    她用彩繪將自己的嘴角勾勒成一個笑臉,她頭發的烏黑油亮並不是綠色。


    不然林琅就要稱唿她為“漠神宮噩夢”了。


    “林琅,我們找到纖絮後,你就直接亮明身份,你是真鳳神子,她們不敢動你。”


    尚雲熙說道。


    林琅隻是點了點頭,但他顯然有自己的打算。


    由於林琅收斂著氣息,尚雲熙還不知道他的真實修為。


    她估計以為林琅還隻是先天境,所以她很是小心謹慎,然而時間不足以支撐她做出萬全之策。


    她也擔心會拖累到林琅,但隻靠她一人肯定兇多吉少,隻能寄希望於林琅的身份。


    由於時間緊迫,她本想通知白紫妍幾人,但此時東跑西跑隻會耽誤時機。


    如果連林琅的身份都不管用,尚雲熙會爭取時間讓林琅帶纖絮離開,她自己則與那幫人魚死網破。


    “我們進去吧。”


    林琅說道。


    他看向那個女子,那女子的玩偶本來表情挺平靜的,突然間變為驚恐的表情,異常生動。


    而女子本人的表情則無比單調,除了彩繪的笑臉,基本看不到任何麵部動作。


    她舉起一塊兒牌子,上麵寫著:入場費十塊上品元石。


    林琅眉頭一皺,那玩偶的表情變得更驚恐了。


    女子將牌子另一麵翻出來,上麵寫著:找人免費。


    “我們走。”


    算這家夥識相。


    那女子突然拉住林琅的袖子,帽子上的玩偶變為哭唧唧的表情。


    “求求你,不要把裏麵砸了。”


    她的聲線沒有任何感情,幾乎是一字一頓念出來的。


    “看我心情。”


    然而林琅此時心情很不好。


    女子鬆開手,待林琅進去後,帽子上的小人突然變為驚喜的表情。


    她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張紙條,她看完後將手中的牌子一換。


    隨後把寫有“停業”二字的牌子豎在門口。


    她收起攤子,從攤位的桌子下掏出一個大袋子。


    那袋子比她整個人還大,她背上袋子跌跌撞撞又開開心心地離開了。


    黑樓內人不多,生意可謂相當慘淡。


    尚雲熙焦急地尋找慕容纖絮的身影,然而此刻隻有一個擂台正在使用。


    “林琅,做好準備。”


    尚雲熙說道。


    然而當她迴過頭,身邊已然不見林琅的身影。


    臨陣脫逃?


    不可能,林琅絕不是那種人。


    這時她聽到擂台上的嬉笑聲戛然而止,唯有咽喉吞下唾沫在幹澀地迴響。


    肢體被擊倒後隻能無力地痙攣抽搐,腹液翻滾嘔出口腔。


    汙穢、腥臭,遍地橫流。


    林琅體會到了那所謂的境界差距,在場的五六人,其中大部分為先天境化物境。


    倘若在以前,林琅同時麵對如此多的對手,雖說不一定落敗,但想取勝必須放手一搏。


    而如今,他以元神境修為橫掃,那些人甚至沒有反應的時間,林琅沒有給她們做出反應的時間。


    凝如甲胄的元力一經調動,修為差距而帶來的龐大威壓使她們的心神呆滯。


    在那維係片刻的呆滯內,林琅對她們小腹也就是丹田處,施加以拳腳,瞬間擊潰五人。


    隨後他看到了始作俑者,同時也看到了倒在地上的慕容纖絮。


    說實話他內心並沒有多少憤怒,又或者說無需憤怒。


    以眼還眼,以牙還牙。


    她隻需償還代價,林琅大可和顏悅色。


    他拿迴自己的攝魂鈴,隨後向那人發出最後通牒。


    “……三次,你罪該萬死。”


    林琅上前一步,那人便後退一步,直至背靠擂台的韁繩,退無可退。


    “你……你是誰?你的聲音……”


    林琅戴著兜帽使她看不清麵容,但她可以聽出林琅的聲音,那分明是男人的聲音。


    “你先死一死吧。”


    林琅沒有浪費時間,他右拳緊握,隨後便是一記上勾拳。


    那人還企圖格擋,捏著靈符的手卻在止不住顫抖。


    元力先至,衝散了靈符,將其撕裂粉碎,隨後元力牢牢地鉗住了那人。


    她的下巴迎上林琅的拳頭,結果可想而知。


    下頜骨碎裂,原本精致的下巴變為一團藕斷絲連的碎肉,眼球因為巨大的衝力上翻,血淚汩汩。


    哪怕如此,她依舊一息尚存。


    林琅還是太仁慈了,他隻是給她留下了不可逆轉的傷,並沒有殺死她。


    不過這樣也好,至少讓她的容貌配得上她的心靈。


    何必生得那麽漂亮呢?林琅讓她變得“表裏如一”。


    做完這一切後,他轉向慕容纖絮。


    “你啊……”


    林琅見過許多慘不忍睹的景象,他原以為完全可以做到毫無波動。


    可當那慘烈景象的主人公是自己熟悉的人,本已鐵血麻木的心在這一刻融化了。


    “她們下手好狠啊。”


    林琅抱起慕容纖絮,脫下自己的披風包裹著她,盡可能讓她感到些許溫暖。


    “你也……你也不賴啊……”


    在這種情況下,慕容纖絮居然笑了,血汙從她口中咳出,眼淚從她眼眶墜落。


    但她心裏確實是開心的,尤其看到那人被林琅擊倒後,那人的樣子實在是太滑稽了。


    遲早死在陰溝裏的老鼠……如她現在還有牙齒,那被稱為老鼠的她,一定要去那人臉上咬掉一塊肉。


    因為她知道,野鼠最喜歡溫熱的肉塊,如果不是她的師尊,她恐怕早成為碩鼠的盤中餐。


    然而被慕容纖絮視為再生父母的慕容長老,在她們口中成了短命鬼,說自己害死她的掃帚星。


    無數詆毀她都能默默吞下,唯有這個她怎能忍得了?


    林琅檢視著慕容纖絮的身體,她傷得極重,身上大約有四處傷口足以致殘。


    她必須立刻得到治療,林琅抱著她站起身。


    就在這時,他聽到無數嘈雜的腳步聲,入口處湧進了許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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