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隨著柳漪月,林琅撥開重重迷霧,但這裏的霧氣似乎比別處要濃厚得多,令人感到窒息。


    “林琅?”


    柳漪月在前方唿喊道,聲音飄渺而遙遠。


    林琅正覺得奇怪,他剛一抬頭,突然發現柳漪月就在自己身邊。


    “你在等我嗎?”


    林琅問道。


    “什麽?我一直在你身邊呀。”


    柳漪月迴道。


    林琅撓了撓腦袋,可能是聽錯了。


    不過再濃的雲霧也不至於影響他的聽覺啊……


    “西苑這邊地勢低窪,容易沉積雲霧,荒廢之後霧氣更加肆虐了。”


    柳漪月解釋道。


    林琅點了點頭,他往前看了眼,突然拉住了柳漪月的手腕。


    “怎麽了?”


    柳漪月問道。


    林琅與柳漪月換了個身位,隨後他踢向前方。


    頓時有金屬碰撞之聲傳來,原來是一道低矮的鐵柵欄。


    “你自己也要注意一點啊。”


    林琅告誡道。


    還好他眼疾手快,這柵欄也就齊腰高,藏在雲霧裏看不清晰。


    同時那柵欄的頂部分外鋒利,若是跌倒了掛在上麵,豈不是……


    其實狗屁不是,因為這玩意壓根不傷到柳漪月,除非它是玄階上品法器,那林琅直接全部打包帶走。


    過了這道柵欄,西苑建築的輪廓出現在二人眼前。


    “其實我剛進漠神宮的時候,就是住在西苑,也就是在那時候我認識了雪鴉和東方漣。”


    柳漪月追憶道。


    “那月影呢?”


    林琅問道。


    柳漪月無聲笑著卻假裝沒有聽見。


    複行數十步,她突然駐足,開口想問什麽。


    “如果我和……罷了,這個問題對你而言為時過早。”


    她搖頭,林琅聳肩,相顧無言。


    西苑的主體大殿位於高處,這裏雲霧稍稍散去,視野清晰了些。


    西苑殿宇金碧輝煌與漠神宮其它建築無異,穿過大堂兩邊各有一條長廊。


    長廊延伸至盡頭有一方小池,然而池水清澈且刺骨,不適合沐浴,用於洗漱飲用恰好。


    長廊內有無數獨立房間,此時大多房門緊閉。


    “素長老給你的令牌,可以開啟其中任何一間,選一間你喜歡的住下吧,如果你願意也可以一間一間換著住。”


    柳漪月說道。


    林琅正有此意,他確實想一間一間住過去。


    畢竟再大的雲霧也擋不住機緣之光的閃爍,如此偌大的殿宇若讓他一個人探索,也不知道會找到多少有趣的東西。


    “目前就先這樣吧,你先去物色房間,我稍晚一點兒會給你帶點吃的。”


    言罷,柳漪月起身準備離開。


    “對了——”


    林琅想起了什麽。


    “這個地方眼瞅著還挺不錯,當初為什麽要廢棄呢?”


    隻見柳漪月的目光變得深邃,卻隻是搖頭道:“這個事情等會再說,稍晚我會結伴而來,多帶一些人,這個話題才聊得開。”


    她走了兩步,迴首道:“那個……能否送一送我?”


    林琅還以為是要送客,點頭道:“來了來了。”


    另一邊,漠神宮,太初殿。


    宮主源夢謠通過她的法器“天權”監視著林琅的一舉一動。


    “嘖,你真打算把這小子丟到西苑去啊?”


    漠神宮第三號人物——姬千歌從陰影中現身,她顯然已到場多時。


    “並非打算,我已經這麽做了。”


    源夢謠冷冷地迴道。


    “一個誰也管不到的地方,說實話煜瑚比你有主動權。”


    姬千歌迴道。


    “煜瑚比誰都好麵子,她為自己那可笑的自尊吃了不少苦頭,但她就是這麽一個人,我不動手,她也不會動手。”


    源夢謠迴道。


    姬千歌默不作聲,她作為局外人其實看得很清楚。


    為自尊而吃苦頭……


    她們二人在這點上倒是挺像的。


    “西苑的荒廢隻是由於無塵寂地雲霧流轉的周期變化,以及剔除男弟子後完全閑置而荒廢的,那些傳聞不過是弟子們的添油加醋。”


    源夢謠說道。


    “就算再怎麽添油加醋,但你也不能否認,它確實存在。”


    姬千歌的話讓源夢謠陷入短暫的沉默。


    “不論如何,這麽大片的地方劃給他,他應該感謝我替他大開方便之門。”


    源夢謠一錘定音道。


    “行吧行吧……”


    姬千歌也懶得和源夢謠爭辯,源夢謠這丫頭她也算從小看到大,深知其秉性。


    “那我要去保護我們的真鳳神子咯,宮主意下如何呢?”


    源夢謠點了點頭,迴道:“你自便就好。”


    “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你與煜瑚拉扯之際,我先把神子拿下了。”


    姬千歌試探道。


    “你可以,但你不會那麽做。”


    源夢謠語氣十分堅定。


    “嘿……我雖然活了很久,並且還會活很久,但我最起碼也是女人,還是說——”


    她看向源夢謠,但目光卻又像眺望極其遙遠的地方。


    “你和煜瑚一樣,都把我當成了怪物?”


    一語寂寥,漫長的沉默間隻有天權運轉的聲音在“嗡嗡”作響。


    姬千歌自討沒趣地歎了口氣,她再次遁入陰影,像是逃避。


    “你是我們的師尊……”


    沒人會聽見這句話。


    還有什麽比自己深愛的師尊是一位不折不扣的怪物更讓人崩潰的。


    迴到林琅那邊,他已經開始探索這片建築。


    盡管這塊兒殿宇給他一種窒息並且危機四伏的躁動感,但他內心依舊按捺不住。


    “這裏似乎有什麽東西?”


    林琅像是在自言自語。


    【拜托,後輩!我隻能共享你的視覺,而且也隻有視覺,你啥也沒看到,我也沒啥都不知道啊。】


    “那你現在知道啥?”


    林琅沒有放棄,奕棠對他而言就是住在戒指裏的“老爺爺”,她懂的肯定比自己多。


    【你是不是把我當係統用了?你先問係統啊。】


    大佬曰:“何不百度乎?”


    “係統,搜索情報!”


    林琅下達指令。


    【搜索中……搜索結果——無塵寂地,漠神宮,西苑。】


    “這裏有什麽東西嗎?”


    林琅繼續下達指令。


    【已調高機緣之光的亮度,方便宿主捕捉。】


    “除了機緣以外呢?”


    【……】


    果然還是這樣,機緣撿漏係統隻迴答有關機緣的,其它東西看心情迴答。


    係統完成了許多人一生的理想:拿多少錢,幹多少活,除此之外,看我心情。


    【……】


    奕棠也愣住了,她尋思自己那縫合係統也不這樣啊。


    那個係統不僅批話多,還有各種任務,不完成任務動不動就要弑主。


    這個撿漏係統簡直安靜得過分,而且絕不是在擺爛,可能隻是比較“節能”。


    為什麽這麽說呢?


    因為她見識過擺爛……不對,撿漏係統的威力。


    簡直毫無還手之力,性能完全碾壓了縫合係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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