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過後,大軍已遠離長安二百餘裏。


    李言總算是不用顧及李世民的關注裝出病色。


    “老大,你沒事吧?”


    “老大,我們聽李靖將軍說,你快涼了!”


    “呸!周成,怎麽說話呢?什麽叫老大快涼了?會不會說話?等老大打完這一仗,封了國公,那就該叫薨了!怎麽能說涼?話說老大,你不會真的快涼了吧?”


    這一日,李言原本正率領著玄甲鐵騎心情愉快的走在大軍前方五裏處,結果葛大海、張強、周成三日忽然跑來了先鋒軍的行軍位置,一上來就說李言要涼,整的李言一臉懵圈。


    “你們三個……欠揍了?”


    李言疑惑的看著三人,順便活動了一下手腕,發出了骨骼摩擦的聲音。


    “不是啊,老大,我們剛剛行軍的時候,一不小心就聽到了元帥和程將軍對話,老大你也直到,我們做為斥候,耳朵靈很正常,絕對不是故意的……”


    “然後我們就聽到,元帥說你之前千裏馳援鄯州,落下了病根,說不定就要成為下一個冠軍侯,英年早逝……”


    “老大,我們這是關心你。”


    三人和李言混的時間久了,說話的語氣早就不像一個純粹的大唐人士了,現在他們和李言的對話,乍一聽簡直像極了後世損友間的對話。


    “死不了。”


    李言聞言,給出了一個似是而非的迴答。


    李言之前對李世民說自己身體出問題,完全是無稽之談,單純就是為了一勞永逸,日後不再被朝堂之事纏身。


    說到底,李言其實是犯了欺君之罪,他自然不能將此事與旁人說明,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老大你不會真的要涼了吧?”


    “啊這……”


    “不能吧……”


    三人大概是在朝堂上話說多了,現在開口就是這麽幾句,直接給李言聽的一臉黑線。


    “行了,都給老子滾蛋!”


    李言很是不耐煩,他可不想承受陰陽怪氣那一套,雖然這一套還是李言親自教給葛大海他們的。


    “得勒。”


    葛大海三人麻溜的騎馬後撤。


    他們根據李言這番迴答大概是能看出來,自家老大分明是屁事沒有,再加上他們本就有事沒事就去李言的府上,要是李言真的有什麽重傷在身,他們怎麽可能不知道。


    至於李靖為什麽會認為李言身體不行了,那大概就隻有李言自己才知道了。


    葛大海三人一路迴到了大軍之中,他們三個做為斥候,而且還是斥候營的扛把子,自然有權出入大軍之中,一路上無人阻攔。


    “怎樣,老大怎麽了?沒事吧?不會真要掛了吧?”


    葛大海三人一迴到大軍之中,幾名身穿鐵甲的步卒就圍到了葛大海的身旁。


    來的正是張大柱一行人,他們身為五品的將軍,都是統帥了至少兩千人的扛把子,因此他們幾個在大軍之中還是較為自由的。


    張大柱剛一過來,就是問號三連,他對於李言有著發自心底的尊重和關心。


    “放心吧,沒什麽問題,但別擱這到處亂說。”


    “我給你說,老大這事兒八成就是……”


    葛大海跟張大柱簡單的說了一下情況,關於“李言不行了”的謠言,李言自己顯然是知道的,並且這事兒八成就是李言自己整出來的。


    “這就好,我還在想著萬一老大掛了,他的產業誰繼承呢,畢竟老大也娶媳婦兒生娃,你說咱能不能分點兒……”


    當張大柱聽完了葛大海的講述後,這才放心下來,在放心之後,張大柱的語氣也輕鬆了起來,甚至替李言考慮起了遺產安置的問題。


    “放心,肯定輪不到你。”


    葛大海下馬,拍了拍張大柱的肩膀,表示他在想屁吃。


    “滾犢子!”


    張大柱拍飛了葛大海的手,一臉嫌棄。


    就在這九人湊在一起整活的時候,眼尖的周成指了指前方,開口說道:“等會兒,你看那邊,那不是老大麽?”


    順著周成指著的方向開去,赫然是李言騎著馬直奔中軍的方向,臉上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淡定,也不知道他這是準備來幹什麽。


    “鬼知道,說不定是去找元帥麻煩了?誰讓元帥造老大的謠呢。”


    葛大海聳了聳肩,半開玩笑的說著。


    事實上,李言這忽然跑來中軍,自然是有正事的。


    在剛剛葛大海離開後,李言覺得這麽行軍太過無聊,並且效率及其低下。


    思考了一番後,李言決定找李靖好好商量一番,他準備提前帶領玄甲鐵騎進發,不按照原定路線走稽落山,改成自漠南入浚稽山,強過山脈天險,出了山脈便入薛延陀腹地。


    換句話說,李言這是準備把玄甲鐵騎給當成後世的特戰單位來使用,從敵人內部腹地發動攻擊,可執行斬首,亦可內外夾擊,迅速與大軍會合打通行軍要道。


    來到中軍,見到李靖過後,李言直接就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浚稽山?你確定?”


    李靖聽到李言計劃的瞬間就皺起了眉頭。


    實話說,李靖用兵,雖然多有奇招,但那都是有把握的情況。


    像李言這種帶著一千五百騎兵,走天險山脈入薛延陀腹地的方式,李靖壓根兒就沒思考過。


    現在,李靖在很短的時間內就分析出了李言這條路線的利弊之處。


    此路線之利,自然在於一個“奇”字,浚稽山地勢起伏,且多有陡峭之處,其中更是鮮有平緩道路。


    正因如此,就是打死夷男可汗,他也不會想到會有唐軍從浚稽山脈裏鑽出來,更何況鑽出來的還是一千五百重甲騎兵。


    占了這個“奇”字,李言在出了浚稽山脈之後的選擇就會多上很多,不論是斬首還是裏應外合皆可。


    當然,至於此條路線的弊端就更明顯了。


    浚稽山脈算是個不大不小的天險,就算是步卒走浚稽山脈都會寸步難行,更遑論是重甲騎兵。


    入浚稽山脈簡單,但是想要完整的走出來,那可就難了。


    最後,就算李言有天大的本事,真能帶著一千五百玄甲鐵騎渡過浚稽山脈,到時候與大軍聯係又是個難題。


    這個時代可沒有靠譜的遠程通訊手段,一切信息的傳達全靠傳信騎兵。


    像飛鴿傳書什麽的,完全就是不存在的!


    這就意味著,李言率領的一千五百玄甲鐵騎在跨入浚稽山脈的那一刻,便成為了孤軍,他們將失去一切補給與支援。


    總結來說,此舉的風險實在太大,並且收益與風險完全不成正比。


    若是換成旁人向李靖提出這個方案,李靖是考慮都不會考慮,直接兩巴掌招唿上去都有可能。


    一般來說,敢於提出這種方案的人,腦子都不大正常,最起碼是沒讀過兵書,沒實際走過山脈天險。


    但是,問題就在於提出這個方案的人是李言,是這個武力值逆天,且創造過多次奇跡的男人。


    考慮在李言的麵子上,李靖才會賦予這個方案那麽一成的成功率。


    “我自然是有把握的。”


    李言的心理活動就沒李靖那麽多戲了,他依舊保持著一貫的思維,即減少大軍的損失。


    隻要他帶領著玄甲鐵騎在薛延陀的腹地紮刀子,到處搞事,那麽薛延陀就很難調集兵力防守大唐的主力,更何況李靖安排的行軍路線本就算得上一個奇招。


    屆時薛延陀隻會更加措不及防,大軍的損失必然會降到最低點。


    “可是……”


    李靖明顯是有著猶豫,他想的是萬一李言帶領著玄甲鐵騎折損在了浚稽山脈,那麽這一次北伐薛延陀可就難了。


    當然,李靖也知道,李言出事的可能性幾乎是微乎其微,他擔憂的還是其它的玄甲鐵騎能否入李言自己一般,平安度過浚稽山脈。


    “我有把握帶人三天內穿過浚稽山脈,接著若是運氣夠好,說不定等大軍繞過稽落山的時候,我就已經活擒了夷男可汗,在那等著了。”


    李言的話終究還是動搖了李靖的想法。


    當初李言一個人追著幾萬大軍砍的畫麵至今還在李靖的腦海裏閃爍著。


    李靖相信,就算李言率領的玄甲鐵騎在浚稽山脈中折損了大半,但隻要李言這麽個大寶貝走出了浚稽山脈,他一個人就能縱橫薛延陀。


    若非大唐不清楚薛延陀王帳的位置,李靖甚至覺得李言一個人就能殺到薛延陀,把夷男可汗的腦袋活生生扯下來當馬球盤。


    “可是你的傷勢……”


    李靖顯然是快要被李言給說動了,隻是他還在顧慮著李言那莫須有的傷勢,李靖至今還以為李言的身體問題嚴重,說不定什麽時候就如那大漢的冠軍侯一般,人說沒就沒了。


    “無妨,我就算是死,也會先活擒了夷男。”


    李言語氣堅定,並未入之前兩次一樣強行整出點血,他現在要給李靖信心,而非讓他憑添顧慮。


    “既然如此……那邊依你吧,先鋒軍由你自行安排,但是二十日後,務必與大軍在稽落山北三十裏處會合。”


    李靖終究時選擇了相信李言,相信了這個頻頻創造奇跡的男人。


    “好,二十日後,稽落山見!”


    李言得到李靖的同意後,直接調轉馬頭,朝著先鋒軍的方向而去,隻留下了李靖一日在夏日的暖風中靜靜的思考人生。


    絕世猛將就該有絕世猛將的用法,兵法就該靈活變通,不能死板……


    李靖如此自我安慰道。


    “程咬金!”


    自我安慰完畢後,李靖當即喊來了程咬金,他還得安排一些其它事宜。


    “俺老程在,元帥有何吩咐?”


    程咬金與李靖的距離相隔約莫百米,他迅速來到李靖處,詢問了一聲。


    “現在開始,你臨時充當大軍先鋒,點將三千人,前行五裏。”


    李靖的安排還是很細致的,現在沒了玄甲鐵騎這個先鋒軍,他必須得安排人手補齊先鋒的位置。


    考慮道玄甲鐵騎和普通步卒的戰力差距,李靖隻能加一倍的人數,以免先鋒軍的戰力太過羸弱。


    “啊?那李言呢?他不幹了?”


    程咬金剛剛是看見李言過來的,隻是他沒有多想,但現在李靖的這個命令卻是讓程咬金感到奇怪,這大軍出征之後還帶換先鋒的?


    “李言帶領玄甲鐵騎先行出發,他們將過浚稽山脈,直入薛延陀腹地。”


    李靖強裝淡定的迴複,隻是他的臉上明顯有著憂慮。


    “啥?又來?你這就同意了?不想你的風格啊!”


    相比於李靖,程咬金對李言的操作就熟悉多了。


    當初打突厥的時候,李言的行動安排就和如今差不多,隻是上一迴李言的路線和大軍路線是一致的,過的天險也沒浚稽山脈那麽誇張,還在正常人能理解的範圍之中。


    程咬金之所以能接受李言的行為,完全是曾經體會過李言類似的做法罷了。


    “……”


    李靖表示不想和程咬金說話,隻想把程咬金趕緊扔遠一點,免得妨礙自己的心情。


    程咬金見到李靖這副表情,很識趣的離開了,反正李靖一直都這樣,經常動不動對同僚玩冷暴力,在程咬金看來,這群玩戰術的,心都幹淨不到哪去,他自然是懶得多管。


    就這樣,程咬金離開中軍之後,大軍就開始了變動。


    最靠經中軍的部分將士,在程咬金的指揮下開始向前挪動,其中張大柱剛好在調動範圍之內。


    “啥?我們去當先鋒?那老大去哪了?”


    張大柱現在是滿腦子問號,但現在大軍正在調動當中,他又不能到處瞎跑,隻能等調動完成後再去找機會見到葛大海後另行詢問了。


    ……


    “所有人,加速前近,跟緊了!”


    李言剛一迴到先鋒軍,就下令開始了加速行軍。


    他騎著馬奔馳在先鋒軍的最前方,充當著玄甲鐵騎的指路者,朝著浚稽山脈的方向一路疾馳。


    “所有人跟上!”


    “加速前行!”


    玄甲鐵騎終究是精銳中的精銳,他們對軍令的服從是刻在骨子裏的,更何況現在玄甲鐵騎的指揮者還是全軍偶像李言,他們一個個也不問緣由,當即就揮動了馬鞭,緊緊的跟隨了李言的步伐,加速行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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