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想當年,第一次見到還俗歸家的阿姐的時候,李元吉還隻是一個剛滿十歲的孩子。


    可是,除了一手把李元吉養大的『乳』媼陳善意,別人都不知道他比一般的孩子更早熟,會想得更多。


    阿姐那凹凸有致的身段,清麗絕倫的麵容,至今都還深深地印在他的腦海裏。


    阿姐的一舉一動,總是透著一種優雅的美感。


    而她的坐立行姿,卻又有一種不同尋常女子的氣質。


    喔,不對!


    那不叫氣質,而是一種氣勢,一種強烈的氣勢!


    這……讓他感到無比興奮!


    當時他就在想,如果自己與阿姐不是姊弟該多好,待他長大了就可以去征服她,在氣勢上壓倒她,在身體上戰勝她,那該是多麽美妙的一種體驗。


    誰知阿姐才剛迴家不久,就嫁給了柴紹。


    是的,她居然還沒跟他這個親弟弟好好打個招唿就嫁人了!


    他人生中第一個不可為外人道的幻想才剛剛展開,就被這該死的事實,突然間擊了個粉碎。


    可是現在……


    念及此,李元吉的眼神逐漸變得『迷』離起來,仿佛眼前這道曼妙的身影與那雲英未嫁時的少女阿姐形象也漸漸重合在了一起……


    “大王?”


    李元吉突然被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從遐想中喚醒,下意識地扭過頭,竟險些跟一把大胡子來了個親密接觸。


    李元吉趕緊用手擋住口鼻,氣急敗壞地斥道:“你靠寡人這麽近作甚!”


    赤髯碧眼的魁梧軍官忙低下頭,小聲應道:“啟稟大王,那些鼠輩已全部處理,且吳王也吃好了。”


    言外之意,便是這裏的事情都已辦完,隻等齊王的一聲令下,走人。


    李元吉聞言,又有些不舍地看向李曜的身影,隻覺越看越著『迷』,心中不免蠢蠢欲動起來。


    這名女子雖與他同姓李,卻沒有血緣關係,何況自己又不是娶她,根本無甚打緊。


    而且根據今日的調查,她沒有甚麽背景,也未來得及入籍宗聖觀,自己要不要找個理由將她誑走呢?


    不行!


    此女長得實在太像阿姐了,阿姐生前在父親心目中是何等地位,自己若是把她帶迴去……


    一旦被那個有心人知道,在父親麵前添枝加葉地胡說一通,那自己在父親心目中的形象豈不就徹底完了呀!


    一番天人交戰之後,李元吉心中的不良想法才剛剛萌芽便已胎死腹中,隻得訕訕地收迴了粘在李曜身上的視線,對身邊武官沉聲說道:“集合所有衛士,準備迴程。”


    恰好這時監院歧平定得到煉『藥』成功消息,也來到了金丹閣,李元吉趕緊端起大唐齊王的架勢,向巨國珍師徒象征『性』地道了聲謝並承諾過幾日會送上謝禮,又與歧平定客套了兩句,便也不再耽擱,帶著老神醫甄權,還有縛輦上的吳王,以及齊王府的一幹人等迅速消失在了茫茫的夜幕之中。


    此時此刻,其實並未到深夜,甚至比齊王原定離開的時間還早了大半個時辰,可金丹閣的師徒四人經過此番折騰,各個都感到有些疲憊不堪,所以巨國珍決定明日讓人來修整金丹閣,順便放自己和三個徒弟一天的假。


    而監院歧平定也表示,李曜雖未正式加入樓觀道,但此番獨當一麵,為宗聖觀立下了功勞,特許李曜提前享受入籍道士的待遇。


    一個突如其來的麻煩,總算是有驚無險地解決了。


    至於齊王所說的什麽謝禮,隻要是對他作風有所耳聞的人,都不會放在心上。


    因為一個能把哺育自己長大的『乳』母活活勒殺的人,將來能不再過來添麻煩就已然算是謝天謝地了。


    隻是沒有人知道,如果李元吉此前未能及時醒悟,而是繼續動歪腦筋企圖把李曜誑迴齊王府中,當作禁臠來滿足他某些特殊的心理和生理雙重欲求的話……


    恐怕李曜不會顧及李元吉是自己這具身子原主的親弟弟,也會豁出『性』命做出一件嚴重改變曆史的事情。


    這一念之差,卻也是一步之遙。


    ……


    ……


    返迴坤院之後,李曜便在靜雲的陪同下,帶上隨身物品和清潔工具,再次來到了巡照妙真為她安排的居所。


    鎖已經換成了新的,鑰匙還『插』在鎖孔之中,打開房門,就發現整個房間煥然一新,屋內陳舊的氣息和蛛網積灰全都消失了,全新的床上用品,全新的藺草地席,還有兩套全新的道袍,就連牆角旮旯的鼠洞都用平整的石磚封了個嚴實。


    正如妙真所說的,現在這個被人全麵打整過的房間,果然像是一個專門給宮妃和公主居住的地方,其配置的家什明顯又比靜雲的房間上升了一個檔次。


    除了更大的房間麵積,更多的花瓶擺設,牆上掛了更多的字畫,家具上鏤刻的花紋更加複雜之外,還擺放了古琴、古箏、胡琵琶、箜篌這樣的古典樂器,顯得整個房間古香古『色』,格外雅致。


    靜雲看到牆上掛著的胡琵琶,眸光登時一亮,馬上取下橫抱在懷中,拿著撥子,一邊輕輕彈奏,一邊興奮地說道:“這支琵琶沒有被老鼠糟蹋,還真是幸運。”


    李曜掃了眼另外三件樂器,雖然打理得很幹淨,卻都有著明顯的啃噬痕跡,怕是已經不怎麽好使了,而這支琵琶大概是掛在牆上的緣故,所以才會安然無恙。


    李曜想了想,大方地道:“師姐若是喜歡這件樂器,就拿到你那裏去吧。”


    靜雲聞言卻是一愣,這裏的修道生活既枯燥又乏味,沒幾樣調劑心情的事物怎麽行?遂好奇地問道:“難道師妹不喜歡玩耍樂器麽?”


    李曜誠懇地迴道:“我隻會吹奏簫笛。”


    李曜其實還會彈吉他和鋼琴,但這兩個玩意兒,還要再過好幾百年才會被歐洲人發明出來,而這種古老結構的胡琵琶,就算是後世會彈琵琶的人也不一定都會彈奏得來。


    靜雲最後也沒客氣,高高興興地抱著琵琶走了,現在房間裏就隻有李曜一個人,還有一隻狸花貓。


    貓很安靜,自從李曜和靜雲走進房間,它就一直瑟縮在角落裏,團成一團,抖個不停。


    這大概就是妙真讓人弄來的捕鼠好手吧,還真是一個膽小的東西。


    李曜嗤笑了一聲,就不再關注貓兒了,她轉到裏屋,裏麵洗漱用品一應俱全,錫壺中的熱水也是滿滿當當。


    不得不說,皇家道觀的成員待遇真的很不錯。


    李曜褪下一身『藥』味兒的道袍,簡單洗漱一番,然後爬進床榻上的被衾裏,不一會兒就倒在枕頭上沉沉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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