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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三九章三妖妃伏法削首


    雷震子追那狐狸精,韋護追那琵琶精,各自緊追不放。正追趕之間,忽見前麵有兩杆黃蟠,在空中飄蕩,四下香煙繚繞,遍地樣霧紛紛。正不知前麵來了什麽人。


    楊戩正在追趕那雄雞精,忽見前麵黃蟠隱隱約約,又有華蓋飄動,有幾對女童子分列華蓋左右兩側。當中有一位娘娘,跨了青鶯,冉冉而來。原來卻是女蝸娘娘駕臨了。


    女媧娘娘跨了青鶯,冉冉而來。阻擋住三個妖物前行道路。三個妖精不敢向前,於是按落妖光,跪伏於地,口中說道:“娘娘聖駕來臨,小畜有失迴避,望娘娘恕小畜之罪。小畜被那楊戩追趕,十分緊迫,還望娘娘救命。”


    女蝸娘娘聽完,吩咐碧雲童兒說:“用縛妖索把這三個畜牲捆住了,交給楊戩,押解到周營之中,聽憑薑子牙處置。”


    碧雲童子聽了,將三個妖精捆好,三妖哭泣著求告女蝸娘娘說,“啟察娘娘得知:當年是娘娘用招妖惜將我們招到朝歌,潛入宮內,迷惑紂王,使他荒淫殘暴,不走正路,從而斷送成湯天下。小畜等奉了娘娘之命前往,百事都奉迎紂王,摒除了他身邊良臣,使他斷送了天下。現今成湯天下馬上就要覆亡,我們正準備去向娘娘複命,不料被楊俄等追趕,在路上遇到娘娘聖駕,尚且希望娘娘救護我們,不料娘娘卻將我們捆住,送交薑子牙發落。這不是娘娘‘出乎爾,反乎爾,嗎?望娘娘三思而定。”


    女蝸娘娘說:“我派你們去斷送紂王天下,這本是符合上天氣數的。哪料到你們無緣無故製造事端,殘害生靈,屠殺殘害忠臣烈士,其慘惡異常,大大違反了上天好生之德。今天你們已是惡貫滿盈,按理應該正法。”


    三個妖精聽了這話,爬伏地上,不敢言聲。這時楊戩、雷震子、韋護三人正向前來追趕三個妖精。楊戩看見前麵的詳光瑞氣,急忙對雷震子、韋護說:“這位乃是女蝸娘娘大駕降臨,我們趕快上前參見。”


    雷震子、韋護聽完,一同上前跪倒於地施起大禮。楊戩等人說:“弟子不知道娘娘聖駕光臨於此,沒有迎接,請娘娘恕罪。”


    女蝸娘娘說:“楊戩,我已替你們將三個妖怪捉拿在這裏了。你們可帶他們迴到周營,交給薑子牙正法。今天周家王室重新興旺,又是一個太平天下了。你三人快去吧。”


    楊戩等人感謝了女蝸娘娘,叩了頭,退身迴來,將妖怪押解往周營。


    楊戩等蘭人將三個妖精從雲端中拋將下來,三人收起遁術,直奔周營轅門而來。周營中眾軍士見半空中落下三個女人,後麵又跟著楊戩等三人。


    急忙報入中軍大帳:“啟察元帥,楊戩等候將令。”子牙傳令說:“讓他們進來。”楊戩上帳來參見子牙。


    子牙說:“你們去捉拿的妖怪怎樣了?”楊戩說:“奉了元帥將令,我們追趕三個妖精的途中,幸好碰到了女蝸娘娘大發仁慈之心,賜予我們縛妖繩,將那三個妖怪擒拿住,現在已押到轅門了。請元帥下令行刑。”


    子牙傳下令去:“把妖怪押進來。”大帳中各路諸侯都來觀看妖精是怎麽個模樣。不大一會兒,楊戩押解著九頭難雞精,雷震子押解著九尾狐狸精,韋護押解著玉石琵琶精,一同來到帳下。


    三個妖怪跪伏於帳前。子牙開口說:“你們這三個畜牲,無故製造惡行,殘害生靈,吃人無數,將商王的天下斷送得幹幹淨淨;這一切雖然是上合天數,但你等怎能縱情殺人呢?唆使紂王製造炮烙酷刑,慘殺忠誠直諫之人,設置蠶盆之刑,慘害宮女,建造鹿台,耗盡天下百姓的財力,造酒池、建肉林,使內廷官員疲於奔命。甚至於敲開活人之骨以驗骨髓之盈衰,剖開孕婦之腹來查驗胎兒,這樣慘不忍睹的惡行,罪不容誅,上天、後土、萬民無不憤極,即使食你們的肉,寢你們的皮,也難以當其罪行!”


    說完立即命令手下校尉:“將這妖怪推出轅門,斬首示眾!”妲己等三個妖怪低下頭,無話可說。左右旗牌官將他們推出轅門,後麵有雷震子、楊戩、韋護監斬。隻見那三個妖怪被推到法場之上,雛雞精垂頭喪氣,琵琶精默然無語,隻有那狐狸精妲己,卻還有許多嬌媚,又連累了好幾個軍士。


    那妲己被推至轅門之外,跪在地上,恍恍惚惚仿佛是一塊沒有瑕疵的美玉,又象嬌美的鮮花,臉色猶如朝霞般絢麗,牙齒就象細碎的白玉排列,滿頭蓬蓬鬆鬆的秀發,嬌柔無限的樣子,轉動的秋波中含有萬般風情,張開口一說話,又百曦千媚,如黃鶯啼鳴:“小女子本是無罪之人,望將軍稍微緩一緩行刑,這就比修造七層玲瓏寶塔還要有陰德了。”


    那軍士見妲己如此美貌,早已生出憐金惜玉之心,再加上她嬌滴


    滴的幾句將軍長、將軍短,就把那兒個軍士叫得骨軟筋酥,目瞪口呆,軟綿綿提不起勁、拿不動刀,癱在那裏不能動了。


    這時隻聽行刑令己傳下:“楊戩監斬那九頭難雞精,韋護監斬那玉石琵琶精;雷震子監斬那狐狸精。”三人見了行刑之令,對執行軍士高聲喝道:“軍士們動手!”


    楊戩鎮住了雞精、韋護鎮壓住了琵琶精,一聲號令下來,兩位軍士手起刀落,將雞精、琵琶精的頭砍了下來。


    楊戩與韋護進入中軍大帳報功。隻有那雷震子監斬狐狸精,行刑的軍士們被姐己施展狐媚手段迷惑,一個個目瞪口呆,手軟得不能舉刀。雷震子大怒,喝令軍士們趕快動手,卻見人人都是那樣,雷震子急得沒有辦法,隻得到中軍來報告。


    請子牙決定辦法。子牙聽了楊哉、韋護二人報功,下令說:“將二妖之頭拿到轅門號令示眾。”隻有雷震子空了手來見子牙。子牙問道:“你負責監斬妲己,為何空著手來見我?莫非讓這狐狸逃掉了?”


    雷震子說:“弟子奉命監斬妲己,誰成想眾軍士被那妖狐迷惑,一個個目瞪口呆,不能動手。”


    子牙聽了大怒,命令道:“將那幾個行刑軍士斬首示眾。”然後喝退了雷震子,另換楊戩、韋護共同監斬妲己。楊、雷二人領命,去了轅門去監斬妲己,又換上了一些行刑軍士。到了法場,二人隻見那妖女千嬌百媚,萬種風情,又把那些行刑軍士弄得東倒西歪,如呆如癡。


    楊戩與韋護見了這種情形,二人商議說:“這妲己畢竟是個千年老狐,極善迷惑人,因此以紂王的英武,也被她迷惑得如醉如癡,更何況這些無知的軍士呢?你我快去察告元帥,不要讓那些軍士白白送死了。”


    楊戩說完,二人一同來到中軍,稟告子牙。子牙說:“這個妖怪是個千年成精的老狐狸,她受了日、月的精華,偷采了天地間的靈氣,因此極善於迷惑人,等我親自出營,斬了這個惡妖。”


    子牙說完,起身來即出,眾位諸侯在後麵相隨。子牙與眾門人弟子來到轅門外,隻見那妲己被縛在法場之上,果然是千嬌百媚,如花似玉,兩旁的軍士個個如木雕泥塑一般。子牙喝退了那些軍士,命手下擺好香案,在香爐中焚上香,取出陸壓賜給的寶貝葫蘆,放在香案上,揭去蓋子,隻見一道白光從中冒出,旋轉不聽。


    子牙鞠了一個躬,說:“請寶貝轉身。”那寶貝連轉了兩三轉,隻見妲己的頭已落在地上,血濺滿地。到此時,諸侯中還有憐惜妲己的。


    子牙斬了妲己,將頭顱掛於轅門號令示眾。眾諸侯等人無不歎息。這時紂王在顯慶殿默然獨坐,隻見宮女們來來往往,象螞蟻一樣亂竄。


    紂王問道:“你們為什麽這樣驚慌?想是皇城已被攻破了吧?”旁邊有一個內廷侍衛跪下說:“啟奏陛下,三位娘娘,昨夜二更時分,不知到何出去了。因此六宮之中失去主宰,因此宮女們這樣忙亂。”


    紂王聽了,忙叫內廷侍臣快快去查一查.“三位娘娘到何處去了,快來報知!”有一名常侍打聽明白,跑來奏告:“啟奏陛下,三位娘娘的首級已在周營轅門上號令示眾了。”


    紂王一聽大驚,忙隨同左右的宦官,走上五鳳樓觀看,果見是三位後妃之頭。紂王看了,心中悲苦,淚如雨下,於是作了一首詩來吊三人:


    玉碎香消實可憐,嬌容之鬢盡高懸。


    奇歌妙舞今何在,覆雨翻雲竟枉然。


    鳳枕已無藏玉日,鴛嫋難再拂花眠。


    悠悠此情恨無極,日落滄桑又萬年。


    紂王吟完了詩,獨自磋歎不已,不勝傷痛之至。隻聽周營中一聲炮響,三軍高聲呐喊,一齊前來攻皇城。紂王見了,不禁大吃一驚。知道大勢已去,再無可挽迴了,於是點頭數下,長歎一聲,一直下了五鳳樓,穿過九間殿,來到顯慶殿,過了分宮樓,快到摘星樓了。


    忽然有一陣怪風從地上卷了起來,將紂王罩住。這怪風使人心驚膽戰、骨肉生寒。紂王被那陣怪風吹得渾身冰冷,心驚膽寒。隻聽在蠶盆中悲悲切切,哭哭泣泣。有無數蓬頭垢麵、赤身**的鬼魂,渾身血腥味、惡臭味穢不可聞,一齊走上前來,扯住紂王大叫道:“還給我的命來。”


    又見趙啟、梅伯赤著身子大聲叫道:“昏君!你原來也有今夭!”紂王忽然將兩眼一瞪,陽氣從目中衝出,將陰魂衝散了。那些被冤屈害死之人的鬼魂隱然退去。


    紂王將袍袖一抖,上了頭一層樓,隻見薑娘娘上前來一把扯住他,大罵道:“你這無道的昏君,誅殺妻子,滅絕人倫,今天又將江山社授給斷送了,你有什麽臉麵到黃泉之中去見先王們呢?”


    薑娘娘正抓住紂王不肯放手,又見黃娘娘一身血汙,滿是腥氣,也上前扯住紂王大叫:“你這昏君把我從樓上摔下,使我粉身碎骨,你是何等忍心!真是殘忍刻薄的東西!今天已惡貫滿盈了,天地一定會誅殺你的!”


    紂王被這兩個冤魂纏住,就象醉了一樣,迷迷忽忽。又見賈夫人走上前來罵道:“你這昏君無道,以君欺辱臣妻,我為了堅守貞操而死,沉冤無人辨白。今天方才泄了我心中大恨?”說完照紂王臉上一掌打了過去。


    這一掌將紂王的一點真靈驚醒了,他把兩眼一瞪,陽神又衝了出來,那些陰魂如何敢近前?隱隱地散去了。紂王一直上了摘星樓,走到九曲欄邊,心神不寧,默然無語。一會兒,扶了欄杆問道:“封宮官在哪裏?”


    封宮官朱升聽到紂王唿喚,慌忙爬上摘星樓來,跪伏在欄杆邊上,口裏說道:“陛下,奴才聽候旨意。”


    紂王說:“我後悔當初沒有聽眾大臣的忠言相勸,誤被讒奸之說所迷惑,現今戰事疊起,禍害連出,已無可解救之法。周兵已到皇城,如何能打退他呢?我想我身為天子有無上尊嚴,萬一在城破之後,被一群小人抓獲,沒有比這種侮辱更令人不可忍受的了。我準備自盡,又怕遺體仍留在人間,也會被別人記著,我不如**而死,反倒幹千淨淨,這樣使後世之人無可指責的東西了。你可取來柴草堆積在樓下,我要與這座樓一同焚毀。你要按我說的去做。”


    朱升聽完,流淚滿麵,哭著對紂王奏道:“奴才侍奉陛下許多年了,承蒙陛下豢養,此恩即使粉身碎骨也難以報償。不幸上天不顧我商湯,使滅亡大禍馬上就要降臨,奴才恨自己不能以死來報效國家,哪裏敢放火焚燒君王呢?”說完,哭泣悲咽不已。


    紂王說:“這是上天要使我大商滅亡,與你沒有牽連,你不聽我的話,反而有了憐逆之罪了。當年我曾命費仲、尤渾請姬昌算八卦,說我有**之災,今日正是上天預先安排的,人哪能逃脫呢?你要聽我的話!”


    那封宮官朱升一而再,再而三地對紂王說:“還是自我寬解一下,另外想一個好辦法,來解去這次圍困。”紂王發怒說:“事情已很急迫了,我已經籌劃好了。如等諸侯攻破內城,殺進後宮,我一被抓住,你所犯的罪可比泰山還要重了。”


    朱升無奈,悲咽著下樓尋找柴草,堆到了摘星樓下。紂王等朱升下樓之後,自己穿戴好龍袍王冕,手執碧玉圭,周身佩戴好珍珠美玉,端端正正坐在樓中。朱升堆滿了柴草,抹著淚給紂王下拜,然後才敢點著火,並放聲大哭。


    朱升將火點燃,樓下幹柴立即燃燒起來。隻見濃煙衝天而起,風摧火勢,烈焰飛騰。六宮中的宮女、太監們在宮中大喊大叫,一眨眼,天昏地暗,猶如鬼哭神嚎,天崩地陷。一代帝王落此下場。


    朱升見摘星樓已是一派火光,十分兇猛。於是撩起衣衫,痛哭幾聲,大聲叫道:“陛下,奴才以一死來報答陛下的恩澤!”說完踴身跳進火海之中。可憐那朱升如此忠誠義烈,雖然身為宦官,務也懂得盡忠盡節。


    紂王在樓上,一見樓下火起,烈焰衝天而起,不禁手按胸膛,長聲歎氣,說:“我悔不該不聽忠臣直諫之言,今日**而死,一死雖然無可惋惜之處,但是在黃泉下見到先王們卻把臉往哪裏擱呢?”火勢愈來愈大,風愈吹愈烈,一轉眼,已是四麵通紅,煙霧蔽天。


    此時,薑子牙正在軍中與各路諸侯商議如何攻打皇城,忽見有探馬報入幣軍大帳:“元帥摘星樓著火了。”子牙急忙帶領眾將領,同周武王、東伯侯、北伯侯及天下八百諸侯,一齊上馬去到轅門看摘星樓的大火。


    武王在馬上,隻見在煙霧中有一個人,身穿捕黃衰服,頭戴冕旎,手執碧玉圭,端端正正地坐在煙霧之中。隻是朦朦朧朧,看不了很清楚。


    武王間左右從人說:“那在煙霧中端坐的可是紂天子麽?”眾位諸侯迴答說:“這正是那無道昏君。今天落得個如此下場,正是所謂的‘自做自受。”


    武王聽了,用手掩麵,不忍去看,撥轉馬頭,迴營去了。子牙忙趕上前啟奏說:“大王為什麽掩了臉跑迴去?”


    武王說:“紂王雖然無道,得罪了天、地、鬼、神,今日落個**自身,正是天地的報應不爽。但你我都是他的臣子,曾經麵對北邊事奉過他。我們哪裏忍看著他活活燒死自己?這就有了逼君的罪名了。還不如迴到營中較為妥當。”


    子牙說:“紂王作惡無數,殘害天下百姓,天怒人怨,人神共憤,縱使將他集首示眾,也不算過份;今天他**而死,正可抵其罪行。但大王不忍觀看,這乃是大王忠厚仁愛的緣故。然則還有一種說法:當年成湯以至仁至德將夏榮流放於南巢,救天下百姓於水火之中,天下之人沒有議論他什麽。今天大王會合天下諸侯,奉天之命前來征討,可謂是吊民伐罪,堂而皇之,這更會使湯有榮光,請大王不必介意。”


    眾諸侯跟隨武王迴營。子牙率領眾將領、門人弟子一同看火,伺機奪取皇城。隻見那火越燒越盛,眼看就要卷到樓頂之上,那樓下的柱腳已被燒倒,隻聽一聲大響,摘星樓已塌,如同天崩地裂一樣,將封王埋葬於一片火海之中,轉眼就化為灰燼。―他的靈魂已到封神台報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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