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阿洛的眼神如隱藏在暗處的毒蛇般滲人,“你還不知道,你已經被我種下了魔種吧。”


    此言一出,舉眾皆驚。


    所謂魔種也是魔道最高深可怕的手段,凡是被種下魔種的人,哪怕不淪為魔門手中的傀儡,也會被魔氣侵蝕丹田,修為靈氣盡毀,成為一個無法再修煉的廢人。


    可以說是相當歹毒。


    在場幾乎所有修士為魔道的手段震驚不已的同時,看向阿洛以及劍宗的目光不免帶上一些同情。


    魔道煞費苦心潛入正道盛會就為了對這劍宗首徒下手,還真是視其為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後快。


    淩宮主臉色難看的緊,堂堂劍宗首徒,內定的下一任掌門在他天雲宮主持的七宗會武被魔修所害,出了這種事,劍宗的陵元掌門絕不會輕易放過他天雲宮,他又該如何交代。


    事後天雲宮也會因混進魔修一事遭到各方宗門同道責難。縱然天雲宮家大業大,隻怕也吃不消。


    東方夫人雖也擔憂著事情鬧大了會令天雲宮受影響,但在聽到阿洛很可能被種下魔種淪為廢人之後,也不免心中泛起一絲得意,隻是萬萬不敢表露在麵上罷了。


    若說這對身份尊貴的夫婦心思各異,淩清韶便是單純的為她擔心緊張了。


    魔修故意在眾目睽睽之下曝出此事,也是想讓阿洛成為被正道圍攻的對象。


    想想上一刻還是萬眾矚目的修真天才,下一刻便成為眾人眼中隨時都可能墮入魔道,淪為全身靈力逆行、神誌失常、行為癲狂隨性的魔修,這種摧毀美好的快感簡直令人著迷。


    阿洛淡淡的一句話打斷了他的幻想,“你說的是這個。”


    她抬起手,隻見一道細若遊絲,似魔似魅的黑氣順著她皓白的手腕纏繞攀附而上,似乎有生命和智慧一般想要蔓延深入她的血肉之中,也散發著恐怖邪異的氣息。


    眾人見狀,皆驚駭不已,看阿洛的眼神也不對了。


    修士也多是趨利避害的,何況是魔種這等令人畏懼的東西。


    唯獨司徒空立刻飛至阿洛身邊,絲毫不懼與魔種沾染上抓住徒弟的手腕,神情凝重又堅定道,“我帶你迴去找掌門師兄,他一定有辦法。”


    在他心目中,掌門師兄無所不能,便是這傳聞中的魔種,也必定有法子祛除。


    阿洛看了他一眼,微笑道,“師父,不用勞煩掌門師伯了。”


    她隻是心念一動,那黑絲就被抽離出來,無法入侵之下它似乎也察覺到了極致的危險想要逃離,但最終隻能被困在阿洛的掌心中,毫無半點逃脫的空隙。


    這可怕令人聞之變色的魔種此時如同一個可憐的小東西一樣,在阿洛手中任她把玩拿捏。


    滿座修仙之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阿洛輕笑了一聲,“我還以為魔修特地潛入七宗會武,會有什麽手段。”


    “原來不過如此。”


    她輕嘲的這一句無疑是對魔門以及這送死執行任務的魔修最大的打臉。


    那魔修似是不敢置信般,雙目猩紅瘋癲了一般怒道,“你怎麽可能無事?”


    這是他們魔傀宗老祖親手煉製的魔種,別說阿洛一個金丹期劍修,就是元嬰大能一旦被種下,也不可能拔除。


    然而他不會知道阿洛身具仙靈六感敏銳,凡間修真界魔道的手段怎麽可能侵蝕得了她的神魂。


    早在看見這偽裝成正道的魔修第一眼,阿洛就發現了他身上的違和詭異。之所以沒有一開始就解決,就是等著他將準備的手段都用出來。


    “區區魔種,又能奈我何。”


    阿洛對這魔修已是有些不耐煩了,既沒有別的更厲害的手段,也沒說出什麽有用的話來,委實在浪費她的時間,還不如用於修煉。


    其他人也似乎終於迴過神來了,首座的元嬰期修士目光下視,其威壓令魔修喘不過氣來。結果可想而知,帶下去好好審問,必要時也可使用搜魂秘術,弄清楚這魔修是如何混進來的。


    至於那魔種,眾人雖還有些疑慮,畢竟修真界從來無人能這般輕易祛除魔種,但見阿洛無事也就沒有再追問了。畢竟劍宗的元嬰真君司徒空還站在這呢,總不好越過他去管教質問。


    “師父不用擔心,我無事。”阿洛對司徒空笑了笑,也安撫了一下其他的劍宗弟子。在場的眾人中真心為她擔憂,在意她安危的也許就隻有他們了。


    司徒空想想自家徒弟連晉升金丹都無需渡劫,就是再有什麽特別之處,也無須奇怪了,他也相信自家徒弟。


    司徒空隨即又道,“這事還是得傳訊給掌門師兄,好好跟他說一番。”


    很顯然,魔道這是盯上了阿洛了,這次是用上了魔種的手段沒有成功,下迴指不定還有別的招數。另外還需注意的不止是外患,甚至內憂。


    司徒空雖平日隨性些,但他不傻,這魔修能混進七宗會武顯然不簡單。


    七宗會武是正道百年一次的盛會,匯聚各門各派精英翹楚,不乏以後會成為驚才絕豔的人物,正道未來的中流砥柱。其重要性不言而喻,若是出了事,對正道勢力的打擊損失絕對不輕。


    魔門會動心思意圖不軌,正道眾宗門也預料的到。所以每次主持的門派在布置審查時都會尤為謹慎小心。


    這個魔修喬裝打扮進入對戰,目標直指劍宗首徒,還險些成功了,要說這其中沒有問題,司徒空才不信呢。


    其他人也不會信,無論是真心還是假意,正道勢必都會查下去,以防日後再出現這種禍事。現在首當其衝焦頭爛額的便是紫丹宗和天雲宮了。


    紫丹宗的人與魔修一路同行朝夕相處,竟沒有察覺到半點不對,已經足夠令整個修真界嘲笑上幾百年了。而天雲宮主持七宗會武這等重要盛會的實力也會受到各方質疑。


    阿洛和司徒空交談了一番,但在陵元掌門未迴信之前,也沒有特別將此事放在心上。


    該修煉的修煉,該休息的休息,偶爾在外麵的城池坊市逛一下。


    結果沒兩日,就傳來消息,那魔修死了。據說是在被施展搜魂秘術時,神魂潰散而終。


    關於此事,劍宗和司徒空必然是要個交代的,各大宗門齊聚蓮花台,也算了結此事。阿洛正在庭院中練劍,自習劍道以來,未有一日落下過。


    越霽師兄過來告知她這事,順便傳話讓她去一趟蓮花台。無論是受害者當事人的身份,還是劍宗首徒金丹修士,這種場麵是不能缺席的。


    阿洛收了劍,心裏已有幾分思量,點了點頭。


    待她正要出門時,卻見外麵有人等著她。


    玉樹下的少年身量修長,站如鬆柏,依舊是一身金色華服。


    但他過於秀美的臉龐此時卻少了往日的意氣飛揚,反而帶了些愧色。


    淩清韶似乎是有些難以啟齒,因他對阿洛的事忍不住上心,所以天雲宮和其他元嬰修士徹查魔修時,淩清韶也在一旁暗暗關注,但他萬萬想不到此事竟與他那高貴賢淑的母親扯上了關係。


    淩清韶忍不住在心裏為母親辯解,那魔修胡亂攀扯一麵之詞豈能當作證據,也可能隻是母親一時失察。直到父親當機立斷處死了魔修,還有事後母親明顯可見的慌亂緊張,仿佛印證了一切。


    母親竟然縱容魔修混入天雲宮對洛姑娘暗下毒手。淩清韶心裏明白,母親之所以會對洛姑娘有這麽大的不滿和恨意都是因為他,是他害了洛姑娘。


    為此淩清韶甚至都沒有臉麵來見阿洛,但蓮花台之會關係母親的安危,他不可能眼看著母親背上勾結魔修的罪名,名聲盡毀。


    淩清韶神色很是誠懇,“我代我母親向你道歉,她並非有心這樣做,隻是過於愛護關心我,還望你能原諒她的一時糊塗。今後無論你要我做什麽,我都願意。”


    阿洛看著他,表情一派淡然,語氣極為輕描淡寫道,“你又是誰,又憑什麽來與我說這話。”


    在師兄那得知,最後使出搜魂術並因下手過重致使魔修死亡的人是天雲宮宮主淩淮奇後,阿洛就知道魔修混入七宗會武的事與天雲宮脫不開關係了。


    想來想去必定是天雲宮身份尊貴又與淩淮奇極為親近的人,這範圍一縮小也就兩三人了。


    再見到淩清韶,阿洛覺得他還是沒學會聰明識相。不過這也與她無關,她既不是這少年的師長,也非他的父母,如何管教他助他成長的事,自有別人來承擔,隻要別來礙了她就好。


    說完阿洛便看也不看他一眼便走了。


    第25章 白月光替身小師妹


    蓮花台上此刻不似以往的輕歌曼舞,金碧輝煌,反而多了一絲肅穆沉重。


    阿洛一進來,便吸引了所有注目。不僅是她劍宗首徒絕頂天才的盛名,也因為那日她絲毫不受魔種影響反而還能控製它,給眾人甚至是各宗門的元嬰大能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


    要不是礙於她背後的劍宗這尊龐然大物,早就有人按捺不住想問個清楚了。


    不過今天蓮花台上要商議的事與魔種無關,而是魔修潛入七宗會武一事。


    淩宮主見到阿洛到來,麵色和緩,語氣還相當關懷親切地問一句,


    “洛仙子與那魔修一戰,傷勢可好些了。若是還有什麽不妥,我門中還有上好的九玄蓮心丹,能夠有助於濯洗經脈,靜心凝神。洛仙子需要的話,我便差人送去。”


    若是這話放在之前說,東方夫人必定第一個跳出來反對。九玄蓮心丹何等珍貴,乃是三千年才得一盛開的瀚海冰蓮,再加上不計其數的天材地寶,由天雲宮供奉的頂級丹修精心煉製而成,且不多堪堪幾顆。


    這等珍貴的頂級丹藥如今生生送與他人,東方夫人怎能心裏不滴血。


    但事到如今,她也毫無辦法,隻能怪自己錯估了人,才釀下這般苦果。


    她以為阿洛初出茅廬年輕稚嫩,必然應付不了魔修的詭譎手段。她也想不到那魔修被嚴刑拷問之下透露出的線索痕跡,竟將她牽扯了出來,即便夫君當機立斷要了那魔修的性命,而在旁一同審問的其他宗門修士也都看在眼裏。


    終究是要給出個交代的。


    阿洛看了一眼首座上那容貌美麗雍容華貴的婦人,神色帶著些許緊張悔意。


    這就是淩清韶的母親,天雲宮宮主夫人,據說還是上一代修真界第一美人。可阿洛六感何其敏銳,這美貌婦人縱然強顏歡笑的外表也隱含著對她的一絲敵意。


    真是有意思,素未謀麵的人也能對她恨之入骨。


    “東西我們劍宗不缺,但此事總是要有個說法的。”


    司徒空此時的樣子竟難得像極了陵元掌門,臉上的冰冷沒有一絲要融化的架勢。對於要謀害他徒弟的人,司徒空當然沒有什麽好臉色,目光驟然淩厲,凜冽的殺意直指向東方夫人。


    絲毫不在乎撕破臉麵一般。


    淩宮主麵色一僵,又沉聲道,“此事是我天雲宮有所失察,竟讓魔修鑽了空子,還險些害了令徒,天雲宮必當盡心盡力補償洛仙子。”


    他頓了頓道,“我夫人愛子心切,一時糊塗,受了那魔修的偽裝蒙蔽,在下身為天雲宮宮主,也是愧疚難當。洛仙子若有什麽要求,盡管提便是。”


    玉霄派和慧心禪宗此次前來的元嬰修士見狀不由一聲歎息。


    淩宮主擺足了賠禮道歉的姿態,這事可大可小,往大了說甚至可以懷疑東方夫人勾結魔道,往小了那就是私人恩怨,就像淩宮主所說的他夫人一時糊塗,因為洛仙子曾經傷了她兒子而記恨於心。


    在座滿堂的修士也知道不會是前者,再加上天雲宮素來與同道交好,這件事上淩淮奇本人又舍出去了不少寶物。各宗門也不會再執意追查下去,揪著不放。


    餘下的便是劍宗與天雲宮的恩怨,由他們自己處理了。不過這事是劍宗占著理,淩宮主也做好了大出血的心理準備,隻為能保住他夫人還有天雲宮的名聲。


    要是傳出去他夫人為一己私欲,縱容魔修謀害正道的絕世天才,那日後還如何能在修真界立足。


    既然事情已經查清明了,幾大宗門的元嬰大能隨即紛紛起身告辭,留下地方交予天雲宮和劍宗的人談判。


    淩宮主和東方夫人也都不自覺鬆了一口氣,除卻本身也有問題的紫丹宗,其他宗門默認離去,已是減輕了他們頭上的不少壓力。


    司徒空冷哼了一聲,這些正道宗門什麽樣,他早就認清了。


    淩宮主又露出溫和穩重的笑容對司徒空道,“孩子在外結交朋友,本就不該是我們這些做父母強加插手的,我家夫人也是昏了頭,不知輕重,日後我定會好好約束她。”


    司徒空冷哼了一聲,“都七百多歲的人了,還不懂事。”


    女子多是忌諱別人提起年齡,哪怕身為元嬰後期修士的東方夫人也是如此,頓時一陣惱怒,心中怒火橫生。


    東方夫人也是出身有名的修仙家族還拜入飛仙閣嫡傳,因自身美貌和天資一直是順遂如意,得意慣了,嫁給淩淮奇後更是受盡寵愛,無人不敢敬著她捧著她,現在卻要因為一點錯事丟盡臉麵。


    想她夫君堂堂天雲宮宮主,對著一個金丹小輩修士都已如此低三下四賠禮道歉了,他們師徒居然還不肯罷休,實在是過分。


    東方夫人冷笑道,“與其說我,不如好好擔心你的徒弟吧,誰知道那魔種是不是真的祛除了?”


    這話一出,分明是在懷疑阿洛已入魔道,那日戰台上不過強撐罷了。這話傳出去,未必不會有人相信。畢竟修真界還從未有人能擺脫魔種而安然無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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