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紜紜抬眸,臉上不帶任何笑意,問了句:“公子,你覺得崔婧雁還會迴來嗎。”


    賀章之想了想,“人心難測。”


    陸紜紜紅唇輕啟,眼神裏一片淡然,她道:“崔婧雁,她一定會迴來的。”


    賀章之摸著她的發,說道:“不管她身在洛州還是靖州,我都會把她揪出來讓你泄憤。這是她的欠你的。”


    陸紜紜搖搖頭,說道:“公子,我想自己親手報這個仇。”想到自己的能力有些事情還是難做到,陸紜紜又補充了一句:“公子可以協助我嗎。”


    賀章之把她抱在懷裏,笑說道:“幫,怎能不幫。”


    陸紜紜窩在他的懷裏,聽著他的心跳聲,“我能問一問,他犯的是什麽罪嗎?”


    賀章之迴想崔彥裏的案宗,語氣微沉道:“崔彥裏負責的一次案考被人發現泄露試題,又在其家中找出白銀千兩,抬出了整整兩箱子。聖上聽聞大怒,便將他罷黜,但有太傅求情,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崔家府上四十八口全被發落到邊疆。”


    陸紜紜現在腦子裏亂糟糟的,她不擁有熟知書中劇情的金手指,唯一一個有預警的金手指也多日未出現。所以在聽到賀章之的這番話時,她竟沒有一點頭緒。


    賀章之親了下她的手背,安撫著說道:“我明日去問問爹,他應該最清楚這整個案情。”


    陸紜紜蹭了蹭他,略顯脆弱地說道:“我隻有公子了...”


    賀章之眼神寵溺,輕輕拍著她的後背,說道:“我會盡我最大的能力來幫助你的。”


    陸紜紜感動的一塌糊塗,嗚嗚嗚嗚,這哪裏像個反派,分明就是個溫潤君子嘛!


    賀章之按住她亂蹭的腦袋,很是無奈地又道:“你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養好自己的身子,別的事情有我給你安排著,聽見了嗎。”陸紜紜在洛州時的病弱身子他還有幾分印象,所以隻要陸紜紜的傷口沒有徹底愈合,賀章之就會一直擔心她。


    陸紜紜又不是個不分好賴話的人,他對自己的關心自然全部收下,身體是本錢,要想和崔婧雁鬥到底,必須得養好身體,省得以後真被她的厚臉皮給氣死。


    呸呸呸,自己幹嘛這樣咒自己,好不容易保住了小命兒苟到了現在,可不能隨隨便便就死掉。


    賀章之見陸紜紜情緒穩定下來,便揉了揉她的臉頰,說道:“我先去書房一趟,若有事你盡可來找我。”


    陸紜紜乖巧點頭,送他到院門口。賀章之模樣上佳,身材也是十足的完美,從這背影就能看出他的寬肩細腰,別說男子愛美色,女子也愛啊。


    陸紜紜倚著門框,眼神戀戀不舍,哎,暫時是吃不著,隻能看著了。


    對於肉/體交流,倒不是她自暴自棄,也許是老天眷顧自己,穿書幾個月有餘,身為一個地位不高的外室,碰上個並不是下半身動物的賀章之實屬幸運。剛穿來時還在戰戰兢兢,生怕第二天就被丫鬟告知今晚就要伺候他。沒想到賀章之比自己還潔身自好,壓根就不跟自己住同一間房。


    後來二人變得熟悉起來,不像是之前那麽的尷尬,說話間還能帶幾許調侃意味,所以慢慢地也就住在了一間房。


    賀章之是個正常男子,自己也是個正常女人,該有的感覺當然都有。因此在和他有了親密接觸後,那時候就猜測或許很快就會做一些更讓人羞的事情。


    不成想,賀章之又按住了暫停鍵,自己也不是沒感覺到他身上的異樣,可偏偏他就是自控能力強到極致,讓人不服也不行。


    所以自己就從一開始的抗拒,漸漸的反而被賀章之吊起了胃口。


    陸紜紜頗為不爽地撇撇嘴,要不是賀章之每次都有反應,她真的可能會懷疑賀章之他不行。


    不對,賀章之那方麵肯定沒問題,自己怎麽把蘇綺給忘了,好歹成親幾年了呢。


    哎,讓她一個現代人當小三,那簡直渾身不自在,雖然在這個朝代裏小三小四都是合法的。


    真是的,自己想這些矯□□做什麽,能有一條命,已經是上天的眷顧了,有這胡思亂想的時候,還不如多想想蘇綺呢。


    實在搞不懂蘇綺這個女人她腦子裏在想什麽,賀章之這個男人長得不醜人也不錯,最重要的是對女人態度他是很真誠的,甚至比起某些現代社會裏的男人還要尊重女人。所以總的來說,他是一個很適合當丈夫的人。所以蘇綺為什麽還會選擇出軌呢?還是在婚後出軌。


    陸紜紜坐迴了自己的小圓凳子上,她是不是該幫賀章之一把,讓他提前得知自己的妻子給他戴了綠帽?可自己現在遠在別院,連蘇綺的麵都沒見過,更連那個男人都不曉得是誰,這還怎麽能讓賀章之知道蘇綺的事呀。


    陸紜紜垂頭喪氣,就憑著她目前的身份,怕是這輩子都難揪出蘇綺紅杏出牆的那個男人了。


    除非...蘇綺她自曝。


    啊這...著實不太可能。


    頭疼,自己好頭疼。


    一個一直被自己故意忽略掉的問題,在此時也不得不麵對它。


    她承認,賀章之有妻子一事,她接受不了,可她的身份已然成了定數,自己沒能力逃避現實,那就隻能接受這個現實。


    但如果賀章之發現了蘇綺的出軌,那自己就能成為賀章之唯一的女人。


    陸紜紜嘴角的笑容一僵,她仰頭捂臉,唯一?自己今兒是不是被賀章之給蠱惑了,連這個詞都能從自己的嘴裏蹦出來。


    別忘了自己是什麽,是外室啊。賀章之能收下自己,也代表他有念頭會收下別人,所以哪來的唯一?


    就算沒有了蘇綺,也會有周綺張綺,隻要賀章之他想,哪怕他七老八十了也能照收小妾不誤!


    陸紜紜拍拍自己的腦門兒,醒醒吧,什麽時代了,現在可不是21世紀,是一個自己壓根就不知道的朝代,這裏是古代,男人可以三妻四妾,異想天開什麽呢!


    賀章之表現出的溫柔體貼就像是一個暖室,而自己就是一朵被養在暖室裏的花,她本不該在這個季節出現,但因為賀章之,她從破土而生,再到開花盛放,從一開始的抗拒再到習慣,卻忘了自己的本心,也遺忘了這間暖室,並不隻是種著她這一朵花。


    陸紜紜托著腮,眼神放空,她心裏頭其實一點也不難受,反而感到很慶幸,還好現在的自己還能找迴自我。


    她的心永遠隻會屬於自己,不會屬於旁人,隻有將心緊緊攥住,才不會讓它破成再也黏不合的碎片。


    她還是會一如既往的對待賀章之,但再也不會迷惘了。


    陸紜紜眼神有了光彩,彎眸一笑,自己雖被困在內宅,但她的小天地裏可不會隻有男人的存在。


    她就像是被扔進了一個全是大神的副本,她保命的武器不多,所以就請讓她自私一點吧。


    “巧玉,你去跟廚娘說一聲,讓她給我做點蛋餃,我突然饞這一口了。”


    巧玉探頭進來,笑吟吟道:“曉得啦。”


    陸紜紜又道:“記得給公子那邊也送一份。”


    “好嘞,奴婢這就去吩咐廚娘。”


    在蛋餃還沒做好前,自己該好好去寫那本話本子了。


    夜黑了,靜悄悄地,此刻還不是盛暑,蟲鳴聲並沒有在別院裏蘇醒。


    陸紜紜被賀章之攬在懷裏,她正麵對著賀章之,伸指摸了摸賀章之的睫毛,輕柔的就像是一陣風。


    賀章之準確無誤的抓住她的手,淡淡說道:“不早了,別鬧。”


    陸紜紜更加貼近他,小聲問了句:“公子,你和少夫人成親幾年了。”


    這句話問的大膽,她的身份並不應該問這句話。


    賀章之睜開雙眸,單臂支起,雖然房間裏未燃燭,但是賀章之憑借著月光還是能瞧的清楚陸紜紜此時的神色。


    賀章之捏著她的下巴,緩緩抬起,漂亮的眼睛,在月色的傾灑下,顯得柔弱無助。


    “提她做甚。”


    陸紜紜甜甜一笑,道:“那我不問了,睡覺。”陸紜紜掙脫開他的手指,再次鑽進他的懷裏。


    賀章之無奈地歎了歎氣,道:“三年。”


    陸紜紜輕輕應和一聲,果然就沒再問下去,隻是她並不知道自己臉上的笑容也漸漸淡去。


    賀章之抱緊了她,眼眸在夜色裏襯得愈發幽深複雜,道:“你知道我為什麽會收下你,讓你成外室嗎。”


    陸紜紜搖搖頭,大概是見色起意?


    “我祖父和祖母相伴多年,二人雖是娃娃親,但感情甚好,從我祖父發家之後,和他熟識的官員就往老宅裏送了幾位美人。祖父因此發了一次大火,將她們又送了迴去,並且立下了家規,賀家男兒如若四十歲無子嗣方可納妾。”賀章之很少會和陸紜紜提起老宅裏的事,所以陸紜紜根本就不知道這條家規,也想不到自己外室身份還有這麽一個緣來。


    賀章之又道:“上次我向娘坦白你的存在是因為我肯定會帶你迴老宅的,隻不過現在不是時候。再者,和我一向不對付的宋衍庭知道了你的事,我怕他會背後捅我一刀,就算被祖父知道了你的存在,到那時候還有個能替我求情的人。”


    陸紜紜一雙眼睛瞪的大大的,她...她真沒想到自己就是隨口一問,竟然炸出了這麽大的水花。賀章之四十無子嗣方可納妾,那不就等於說賀章之這輩子根本不可能會納妾嗎!


    不對,那自己是個啥...


    都有第一個意外了,難保不會出現第二個啊。


    賀章之聽到她倒吸氣的聲音,忍俊不禁道:“是不是覺得我祖父很...很怪異?當初這條家規被別人知道的時候,都在議論我祖父,說我祖父不愧是泥腿子出身,連最基本的本枝百世都不盼著。”


    陸紜紜忍住了搖頭的衝動,這哪是泥腿子啊,這分明就是在為子孫後代的幸福而考慮啊。


    賀章之慵懶的垂著眸子,用手指順著陸紜紜如瀑般的秀發,道:“你難道就不好奇,我為什麽會說現在不是帶你迴去的時候嗎。”


    陸紜紜被摸的很舒服,眼睛不自覺地眯了起來,“好奇呀,但是問了公子,公子會告訴我嗎。”


    賀章之停下了手,溫聲道:“會。”


    “那是為什麽呢。”


    賀章之附耳,嗬聲道:“因為有些事情,還沒到收線的時候。”


    ...


    ...


    ...


    “雁兒姐姐,是我,香菱。”


    崔婧雁開開大門,領口盤扣因為走的太匆忙都沒來得及扣上,所以露出她白皙的肌膚。


    香菱下意識“哎喲”一聲,連忙小聲說道:“雁兒姐姐,都怪我不好,這麽早喊你。”


    崔婧雁溫柔的搖了搖頭,耳垂羞紅,然後挽起手指扣起了盤扣。


    她眼神掠過精光,根據前幾次的查看,每當這個時辰宋衍庭就會從那宅子裏出來,而他所在的那輛馬車也會從自己的家門口經過。


    香菱的敲門是自己安排的時辰點,等得就是宋衍庭。


    她故意露著細長的脖頸,幾縷黑發纏繞在鎖骨上,她容顏清秀,雖不是豔麗的芍藥花,但她的這份溫柔小意被她發揮的淋漓盡致,似是一朵該本人捧在手心裏的梔子花。


    “啊...”突然,梅花盤扣上的珠子掉落,崔婧雁急忙彎腰去撿,她不知覺中胸口的風景敞的更開,可是她像是完全不知道一般的執拗撿著珠子。


    當她露出笑容捧著手裏的珠子起身時,抬眸就看見了那掀開車窗簾子的那張俊顏。


    香菱渾然不知後背的動靜,隻聽見有馬車的轆轆聲,顧不得多想直接擋在崔婧雁的麵前,小聲說道:“雁兒姐姐!你衣裳敞開啦!”


    崔婧雁俏臉迅速飛上紅暈,她拉著香菱進了自己的院子,用力地關上了門。


    應該是成功了吧?


    崔婧雁斂住眼底的狡黠,笑得溫婉可人。


    第37章 第37章呀。(捉蟲)   喵喵喵喵喵喵喵……


    夏雨下了一整天, 院子裏的那棵歪脖子樹的樹葉都被雨水衝刷的綠綠油油,宛若綠寶石一般晶瑩。


    有了夏雨的作伴,洗去了幹燥帶來幾分涼意, 崔婧雁蓋上了薄被子睡的香甜。


    一聲雷來的迅猛, 嚇得人措手不及。虧心事做多了的崔婧雁瞬間睜開了眼睛,在夜色裏顯得猙獰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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