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如果他沒有受傷,賀章之絕對不能這麽囂張,梁宥晟眯起雙眼,勾起一抹陰鷙的笑容。


    陸紜紜一直緊緊盯著賀章之的那一邊,所以她看見圍攻賀章之的人變得多了起來,賀章之沒有多餘的目光去觀察梁宥晟,因此他錯過了梁宥晟的動作。但這一切都被陸紜紜看在眼裏,陸紜紜想也不想,尖叫道:“公子!小心那個人!他在掏東西!”


    這一嗓子喊出來,陸紜紜喉嚨都開始發疼,實在是這段時間太嬌生慣養,就這麽一點刺激都受不了。


    陸紜紜的喊聲給她帶來了危機,就算護衛再怎麽多,總有漏洞的時候,一個刺客幹脆騎上了馬,馬車一下子就晃動了起來,陸紜紜大驚失色,她顧不得喊盼姿,幹脆直接從馬車上跳了下來,在地上滾了一圈。


    她的出現就非常的顯眼,賀章之的人立刻護住了她,給了陸紜紜的喘氣時間。


    煩死了!如果異能在就好了!


    陸紜紜擦著劃出血痕的臉頰,巧玉護在她的身前,聽見了陸紜紜的咒罵聲,巧玉非常堅信的安慰道:“夫人別怕,公子肯定會贏得。”


    陸紜紜撿起地上的劍,也不知道是哪個死人的,她往裙子上擦了擦血,說道:“巧玉,等下站在我身後。”


    巧玉看她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夫人...你...“


    陸紜紜發髻全亂了,狼狽極了,但她此刻的眼眸很亮,她手握長劍,說道:“留下兩個人,其餘人去幫公子!快去!”坐以待斃不是辦法。


    巧玉跺了跺腳,沒敢說什麽話,隻能繼續護著她。


    陸紜紜聽到了腳步聲,她毫無規律地揮劍,她以為自己會落空,但沒想到她竟然一劍刺中,並且微微施力劍就插/進了刺客的胸膛,她能夠明顯的感覺到劍和肋骨的摩擦,就她之前的小力氣,是根本做不到這一步的,唯一的解釋那就是——


    異能迴來了!


    陸紜紜拔出劍,麵無表情,她睨著還想要靠近自己的刺客,在心中說道:給我通通過來挨打!


    第27章 購買有驚喜。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官路上一片狼藉, 殘肢斷臂匯成血路,巧玉之前還能保持著冷靜,但看著越來越多的屍體, 巧玉捂著嘴躲在了樹的後麵, 她身邊還留著賀章之的護衛,可這一切給她來帶的顛覆遠遠比不過陸紜紜, 那個一向柔弱的紜夫人竟然敢傷人,她眼底的冷漠讓巧玉感到陌生, 但巧玉也忘不了剛才陸紜紜站在自己身前的保護, 這讓巧玉感動的想要落淚。


    陸紜紜手持的劍不知道染了多少人的血, 她出劍毫無章法, 很容易就有漏洞,但是她的大力氣又讓刺客防不勝防, 所以比起別處的混亂,她們這裏反而安靜的過分。被留在這裏保護她們的護衛警戒周圍,隻要有人敢來, 那絕對就是來送死的。


    陸紜紜手臂發麻,因為有袖子的遮擋, 別人也看不見她的手臂正在發抖, 她倚著樹輕喘著氣, 自己這異能每次出現的都這麽及時, 真是老天保佑, 雖然賀章之將她保護的很好, 可對於陸紜紜而言, 她更希望自己不會成為一個拖累。之前是沒有異能,所以她選擇乖巧聽話,躲在賀章之的身後。但是在她跳車之後激發出了異能, 她有了自保能力,比起別人來保護自己,她更相信自己。


    陸紜紜看著不遠處的混亂,局勢上已經有了輸贏,賀章之他在人手上碾壓對方,那個刺客不過是在虛張聲勢。


    賀章之就像是在戲弄梁宥晟一般,目光不屑,持劍刺向梁宥晟,從雙手到雙腿,深可見骨。


    最終,梁宥晟雙腿跪在地上,身軀以不正常的弧度扭曲著。他仰著頭,神色充滿了譏諷,說道:“你藏的可真深!我技不如人,是我低估了你。”


    在他倒下之後,其餘刺客全被俘下,這條官路上的屍體多數是梁宥晟的人,所以他明白,他已經輸了。


    賀章之挽了個劍花,反手背在身後,他低睨著梁宥晟,笑了笑,“說起這個來,還要多謝謝你的主子。”若不是那次狼群一事,他也不會時常去找賀良請教武藝,那次被陸紜紜所救,雖然賀章之表麵上沒有說什麽,但他心裏其實別扭得很。所以自那之後,他的武力又精進了不少。


    賀章之的青衫上有血跡,這不奇怪,但他胸口上還有黃色的粉末,這就讓人感覺到怪異。他拍了拍胸口,說道:“使這下作的手段,也不怕丟了你主子的臉。”


    這黃色的粉末正是梁宥晟所為,他想要陰賀章之一把,趁他不備灑進賀章之的雙眼中,但天不遂人願,陸紜紜一直緊盯著他,所以緊要關頭,一聲唿喚打破了梁宥晟的計劃。


    賀章之想到陸紜紜之前的那聲提醒,眼底的柔色快要溢出來,他抬眸望向陸紜紜,但見到她手裏拎著劍的同時還不忘給自己打招唿,賀章之無奈地搖了搖頭,對賀良說道:“給他個了斷吧,廢棋一枚,留著也無用。”


    梁宥晟猛地抬起頭,仰天大笑,他一生忠心護主,臨了還要被主子拋棄,可笑,真是太可笑!


    “賀章之!你以為你在可憐我?不,你其實在可憐你自己!因為我的下場,就是你日後的結局!我在地府等著你們!”


    賀良提劍抹了他的脖子,因為還有女眷在,他沒有讓梁宥晟人頭落地。賀良看著沒有氣息的梁宥晟,淡淡說道:“這些屍體等會一把火全燒了吧,省得把過路人給嚇到。”


    “是!”


    賀章之見陸紜紜此刻的狼狽,沒有半點嫌棄,她發髻上的步搖不知道掉在了哪裏,光禿禿的沒有任何發飾,就連那一向白淨粉嫩的臉頰也染了灰塵的血跡,賀章之用袖子給她擦了擦臉,然後攬在懷裏,說道:“你差點就要把我給嚇死了。”


    天曉得在他看見陸紜紜跳馬車的時候他的心跳的有多快,賀章之實在想不通她為什麽有時候膽子會這麽大,其實陸紜紜完全不用跳馬車的,因為他的人很快就做出了反擊,她待在馬車裏,始終都是最安全的。


    賀章之也不能否認,在見到陸紜紜一聲痛都不喊的爬起來時,他真的有心疼的感覺。平時陸紜紜嬌氣的梳個頭發都還會喊疼,現在她的臉都被劃破了皮,她卻沒有抱怨半句。


    賀章之想到她讓護衛離開去幫助自己的事情,不由得語氣帶上了責怪,說道:“下次不準趕走我給你留的人。”


    陸紜紜小聲說道:“公子,我好像又變成大力士啦,所以我能保護自己,還可以保護巧玉呢。你才是那個最有危險的人,當然要越多人保護你啊。”


    賀章之勾起薄唇,笑說了句:“傻姑娘。”


    陸紜紜正要跟他炫耀自己的大力氣的時候,右手臂一抽筋,長劍脫離手掌,一下子再也使不出力氣,她瞪圓眼睛,顯得幾分可愛俏皮,陸紜紜蹦了一下,難以置信道:“不是吧...這就消失了?”


    賀章之握住她的手,輕輕揉著,皺眉道:“等迴了靖州,我請太醫給你來看看。”


    陸紜紜這下真的要哭出聲了,哭喪著臉,再配著麵上的灰塵,讓賀章之瞧的忍俊不禁,他拍著陸紜紜的後背,哄道:“不哭了不哭了。”


    陸紜紜反駁道:“公子,我沒有哭。”


    “是,你沒有哭。”賀章之敷衍道。


    陸紜紜甩了甩手臂,慢慢有了知覺,賀章之叮囑道:“等下我讓賀良去抓一副安神藥,這次你要喝掉。”


    陸紜紜反問道:“為什麽呀?”


    賀章之戳了戳她的眉心,“上次狼群一事我就發現你這個姑娘家心大,那次沒喝藥就算了,這次你必須要喝。”省得做了噩夢。


    “我不怕啊,我又沒有殺人。”


    陸紜紜確實沒殺人,都是傷了那些刺客後護衛補刀罷了。


    賀章之不聽,直接抱起她,然後顛了顛,嚇唬道:“不乖就把你摔下去。”


    陸紜紜鼓了鼓臉頰,“好吧。”


    賀章之苦笑,為你好呢,怎麽自己反倒成了個罪人。


    那輛馬車沒有損壞,巧玉過去收拾了下,賀章之就把陸紜紜放在了馬車上,陸紜紜正打算鑽進去,賀章之牽住了她的手,摸了摸她的臉頰,溫聲道:“要乖一點。”


    陸紜紜不滿意他的叮囑,拽著他的袖子問道:“我哪裏不乖?”


    她眼睛水靈靈的,就這麽直勾勾的看著你,不過她亂了的發髻破壞了陸紜紜的嬌俏,賀章之捋了捋她的秀發,笑說道:“我不該這麽說你,其實你很乖的。”


    陸紜紜輕哼了一聲,“公子,那我就先進馬車了。”


    “嗯。”


    山頭之後,誰也沒有發現那裏還藏著一個弓箭手,所以兩個相視而笑的人並不知道危險正在慢慢靠近。


    弓箭手是梁宥晟埋下的最後一個人,為的就是取下陸紜紜的命。


    弓箭手不明白梁宥晟為什麽會有這個命令,可他是梁宥晟的下屬,他不能有任何的異議。


    梁宥晟交代過,不論前方發生了什麽事,哪怕是他死了,弓箭手也不能現身。所以弓箭手忍淚看著梁宥晟和其他刺客被賀章之捉住,親眼目睹了梁宥晟的死亡。在見到了這一切後,弓箭手的信念隻有一個,那就是讓賀章之和陸紜紜一起死。


    終於,他等到了一個機會。


    他拉弓射箭,箭羽帶著淩厲的風射了過去,他用了十成的力氣,希望這一支箭,能夠同時刺穿二人的胸膛。


    這支箭來的措不及防,誰也不會想到梁宥晟還有人會在暗處埋伏。所以賀章之也不會如此大意的亮出自己的後背,給了弓箭手可乘之機。


    當箭射過來的時候,陸紜紜腦袋裏前所未有的清明,但箭的速度太快,等不及她說話,陸紜紜就想要幼稚的伸手去抓住箭羽,可是她落了個空,陸紜紜見到箭羽越來越近,想也不想,下意識地反應就是去推開賀章之,同時她也想躲開這支箭。


    但是,箭來的太快。


    隻能救下一個人,她躲不開。


    當箭刺入胸口的時候,陸紜紜悶哼一聲,咒罵說了句:“淦。”


    我真的不是爛好心!早知道自己躲不開,他喵的就讓賀章之給自己擋了!


    賀章之大驚失色,他的眼眸終於不再是平靜,他變得驚慌失措,他顧不得手裏的劍,他直接扔掉,然後伸出雙手抱住往後倒的陸紜紜,他嘶吼一聲:“紜紜!”


    陸紜紜覺得自己真的要疼死了,一想到這結果完全是自己造成的,她就氣得想要胡自己一巴掌。


    陸紜紜揪住賀章之的衣襟,眼淚再也忍不住,她委屈地說道:“賀章之!都怪你!我快要疼死了!”


    賀章之覺得自己的心就像是被陸紜紜就在手裏的衣襟,隨著她的力度而發痛。他怎麽也沒想到陸紜紜會推開自己,他顫抖著手,說道:“都是我的錯,紜紜,你別說話,要保持好體力,你放心,我一定會讓你平安無事的!”


    陸紜紜疼得隻想罵娘,嗚嗚嗚嗚,自己就算再怎麽想攻略賀章之,也不會選擇這一條路啊!他喵的,自己真是個蠢貨!


    “主子!”賀良擔憂的喊道。


    賀章之捂著陸紜紜的胸口,他不敢去動那支箭,他的掌心裏浸滿了血色,他眼中情緒冷漠無情,語氣慌張,“快去把大夫請過來!那個漏網之魚,我要讓他死無全屍!”


    不待他發布命令,盼姿已經帶人將那個弓箭手抓住,盼姿長靴踩著他的臉,輕鬆卸了他的雙手和下巴,露出一抹陰森可怖的笑容,說道:“狗東西!”說罷她憤然地扇了弓箭手一巴掌,然後又吩咐手下檢查他牙縫裏有沒有毒包,她不再理會弓箭手,趕到賀章之身邊一同照顧陸紜紜。


    陸紜紜小臉煞白,倒在賀章之的懷裏,她是被疼暈的,雙手已經開始發涼,讓賀章之焦灼的沒有了往日的從容淡定。


    手心裏的血液滾燙,賀章之殺過的人,數都數不過來,但這是他第一次如此恐懼血液的氣息,他害怕失去陸紜紜,他想要陸紜紜平安無事,所以賀章之在按著她胸口的時候,嘴裏還說著:“我還沒帶你去逛過靖州,那裏的風景美食你都沒有見過,紜紜,你絕對不能有事。”


    賀章之很少會喊陸紜紜的名字,他覺得這並不重要,反正她會一直跟在自己的身邊,就算不喊她的名字,陸紜紜這個人也不會消失。可是在這一刻,賀章之意識到自己對她的在意,他甚至都無法想象以後沒有她的陪伴,自己到底該怎麽辦。


    單論他的地位,想找什麽樣的女子都很簡單,可就是這樣,他在靖州這麽些年,沒有一個看的順眼的女子。也就是在洛州,讓他遇見了陸紜紜。


    初見,他因為那副皮囊動了心思,收下了她。


    再見,他因為陸紜紜的天真嬌憨起了興趣。


    長時間的陪伴,他又不是沒有感情的冷血動物,又怎能不知道自己早就習慣了身邊有她存在的痕跡。


    賀章之一閉上眼睛,腦海裏就會浮現出剛才陸紜紜推開自己的舉動。他心慌意亂,覺得自己承受不起這份真誠,可他又感到絲絲竊喜,覺得被人在意的感覺真的很溫暖。賀章之穩住了心,想要給自己一拳,陸紜紜正在生死攸關之際,自己竟然還有心思想有的沒的,這和畜生有什麽區別。


    賀章之望著懷裏的人兒,他忍不住紅了眼,自己何德何能可以擁有這麽一個傻乎乎的姑娘啊。


    官路距離洛州有些距離,這邊都是山路,所以賀章之不敢冒險帶著陸紜紜迴洛州,隻能吩咐賀良帶著大夫過來。


    賀良使了輕功,背著朱大夫趕來,朱大夫看見這官路上的情況,眼皮子就是一跳,總覺得發現了什麽不該知道的秘密。


    “朱大夫,拜托你一定要救她。”


    朱大夫拎著藥箱,語氣沉重道:“還請大人讓開些,老夫看看。”


    這怎麽每次碰見這位夫人,不是病了就是傷了呢,哎,也不知道跟著這位欽差大人,到底是福還是禍嘍。


    朱大夫醫術精湛,他檢查了一下陸紜紜的傷勢,神色凝重,說道:“情況不太好,這箭的箭頭如果老夫沒有看錯的話,是六棱花,這樣的箭取出來極疼,夫人一嬌弱女子,怕是承受不起這份刺激啊。”


    賀章之的心一下子掉入了深淵,他唿吸一窒,不死心的追問道:“朱大夫,你還有別的法子嗎!”


    朱大夫抿了抿嘴,遲疑了片刻,說道:“有,但很有風險。”


    賀章之覺得自己的心隨著朱大夫的話七上八下,勉強露出一絲笑,說道:“什麽辦法?”


    “老夫手裏有一瓶麻沸散,我加了一味藥材進去,所以藥效極大,傷者使用後會很快昏迷,便於取箭,但是...”


    他的欲言又止讓賀章之心涼了半截,“大夫你說。”


    “但這麻沸散老夫還沒有在別人身上使用過,所以夫人會是第一位。這普通的麻沸散被夫人使用是不會有效果的,除了老夫手裏的這瓶麻沸散。但被使用後到底會不會有別的意外發生,老夫不能肯定。也許會沉迷不醒,也許會醒來癡傻。大人,老夫該怎麽做,都聽大人的選擇。”


    賀章之想也不想,說道:“用麻沸散,她就算一輩子不會醒,我也會照顧她一輩子。”


    朱大夫點了點頭,從藥箱裏拿出麻沸散,說道:“不使用麻沸散,這箭就拔不出來,夫人的命就算是大羅神仙也難救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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