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剛一落地,我就單膝跪下,一首撐著牆一手捂著胸口,向金岩柏抱怨道,“下次再有這麽‘刺激’的行動,記得事先跟我說清楚。我會用降落傘的。”


    “沒關係,你死不了。”金岩柏滿不在乎的歎了一口氣,一把抱起,衝進了羊角島賓館大廳。


    我真有點佩服那些警衛員了。外麵炮火連天,可是領袖衛隊的警衛員們依然站在大廳裏嚴陣以待,雖然金岩柏並不需要警衛員。


    “我們走!進地堡!”金岩柏把我放下做了個手勢,警衛員讓開一條路。有兩個準備拿大廳裏丟著的擔架把我抬走,我推開他們,站起來說:“我自己能走路。”


    地堡入口在前台後麵的辦公區域裏。倉庫裏丟著十多具朝鮮軍人和賓館服務員的屍體,飲水機和臥室裏還躺了四個盟軍。金岩柏推開一個盟軍特種兵的屍體,按下了抽水馬桶旁邊廁紙筒上的按鈕。


    整個天花板都在震動。一顆導彈將前台桌子直接擊碎,砸在了接待窗口和辦公區大門的交界處。


    “快走!”金岩柏推了我們一把,害得我們所有人都骨碌碌地滾下了樓梯。深不見底的樓梯是水泥做的,摔到底豈不是鼻青臉腫。


    還好接下來我們都撞上了一張白色的網,這才降低了最後落到地下室底部時的衝擊力。但在落地後,我還是躺了整整十秒才起來。


    “金岩柏……”我在其他人的呻吟中緩緩起身,有點惱火地抱怨,“知不知道普通人會摔死的……”


    “可你不是安全著陸了嗎?”


    “著陸是著陸了,但我沒覺得安全在哪!”我拎著艾米莉的衣領,對金岩柏抱怨道,“國家領袖可不能有著粗線條的特征。”


    “知道啦……啊,對不起……”金岩柏之所以突然道歉,是因為他一巴掌拍在了我肩膀還在疼痛的地方,“跟我來,馬克同誌。現在是吃早飯的時間了,陪我看出戲。”


    “看什麽戲?哦,還有件事:早飯就不必了,我吃過了。”


    說著,我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個油包紙包著的饅頭,打開油包紙吃了起來。但金岩柏興衝衝地拖著我前進,害得我又差點摔一跤。


    “跟我來。這麽精彩的一幕如果錯過了的話,你會後悔的。”


    ……


    “我說……如果是傳說中的‘阿裏郎’演出的話,那你還是另請高明吧……”在蘇聯的時候我就聽說過朝鮮“阿裏郎”,據說要十萬多人才能完成這樣一次表演。


    鋼筋混凝土鋪的走廊周圍,防爆門的排列十分對稱,連牆壁上貼著的海報也一絲不苟,連一點點不整齊都不存在。但路過餐廳和指揮部的時候,金岩柏都沒有進去。


    “我們到底要看什麽?”被她這麽一鬧,我更加不知道了。偏偏艾米莉不在我們旁邊,戴著心靈屏蔽裝置的金岩柏又健步如飛。


    “瞧你說的,當然是看戰爭啊。”金岩柏心不在焉地迴答道,“好了,就是這裏。跟我來。”


    我看了一眼防爆門上麵的指示牌:私人放映室。巧的是,對麵那扇門上麵寫著的是公共放映室。


    “私人放映室”的空間不大,比克裏姆林宮裏洛馬諾夫的“小電影院”大概稍微多了幾個位置。“小電影院”的正中間是兩個迷你包廂,周圍還有六七十個座位。此刻放映室裏已經坐了不少將領和官員,看見金岩柏的時候齊刷刷地起立敬禮,還有人帶頭喊道:“祝偉大的金岩柏主席萬壽無疆!”


    “祝偉大的金岩柏主席萬壽無疆!”有一個挑頭的,後麵立刻就有人零零落落地跟風唿喊。雖然這並不代表他們都真心實意地擁護金岩柏,但即使是金日正一派的也明白,現在“跳船”還來得及。


    畢竟,他們的“老大”父子兩個,和“副老大”在零號列車上,身邊有六個人造神保護的情況下,依然被“叛亂分子譚維惠”“殘忍殺害”了。而更奇特的地方在於,兩個沒有站隊的家夥,鄭浩然和薑尚海反而安然無恙。而且如果論行動不便和效果的話,薑尚海才更應該像是會“不幸遇害”的人。


    “鄭浩然同誌的效率真高啊,”我淡淡地開了個玩笑,“簡直比你年齡增加的速度還快。”


    “這話怎麽說?”金岩柏問。


    “你看,你才二十歲吧?別說‘千年不朽’了,就是離‘長命百歲’的指標都還有些遙遠,可他們竟然已經開始展望起你那‘萬壽無疆’的未來了。這還不算,目前為止你公開地又做了多少事呢?”


    “我明明做了很多事,”金岩柏輕笑著抗議,“我不是木偶。”


    “好吧,那你離偉大還有一段距離吧?”此刻我們坐進了包廂。達夏自覺地坐到了我旁邊,金岩柏旁邊那個叫嘉瑞·威瑞克的女生也向我們點頭示意。整間包廂裏,她可能是唯一一個沒有殺氣的人。


    “最重要的是,你明明還是代主席,如此露骨的表忠心,你的職位在他們眼裏提升得真快啊。”我善意地挖苦道,“這樣一來,幫你收集這群人的鄭浩然同誌,是不是比你年齡增長的速度還快?”


    後麵的警衛員真的挺辛苦的。不僅要保護好領袖同誌,還要一直保持嚴肅不能笑出來;而那個叫威瑞克的女孩就不一樣了,她已經笑得前仰後合,坐臥不安了。


    “話說迴來,你帶我們來這裏幹嘛?”我打住玩笑,嚴肅地掃視了一圈周圍問,“還有,演出什麽的就不需要看了,這會應該……”


    “別擔心,我知道你的想法,”金岩柏打了個響指說,“薑尚海同誌剛剛給我們展示了這個。”


    電影院的燈突然全部熄了,會場裏一片安靜。金岩柏悄悄對我說:“以下內容全部是高空偵查型基洛夫飛艇拍攝的地麵影像。”


    而地麵上的場景就是:高大的賓館佇立在一座河心島上,周圍是越來越多正在靠近的裝甲登陸艇。尤裏的裝甲登陸艇不一樣,容量比較小,但具有一定的攻擊力。


    “所以你讓我們看什麽?”我轉頭問金岩柏,“難道你要等敵人全部登島之後把島炸掉?”


    “還不到時候。”金岩柏風輕雲淡地說了一句,然後拿起麵前小桌子上的電話機喊道,“目前最近的敵人離羊角島還有多遠?”


    “報告主席同誌,一百米。”


    “保持警戒,五十米匯報。”


    到五十米的時候,金岩柏才突然起身,神情激動地下令:“全體注意!啟動所有炮塔,開火!”


    我看到賓館倒塌了。廢墟中從地下露出了幾個堅固的底座。與此同時,海灘邊、碼頭上、道路間露出了無數堅固的底座,賓館一樓大廳正中間的底座還格外地大。


    “這是……”我徹底搞蒙了。


    底座中間的混凝土活動門板緩緩被打開了,露出了無數巨大的炮筒,齊刷刷指向了遠處的海麵。


    “介紹一下中朝越三國聯合研發,目前還處在試驗狀態的武器,”金岩柏驕傲地指了指屏幕,“‘女媧’火炮,鐵幕波能型!”


    “其實我是不讚成使用它的……”薑尚海在一邊小聲說,“中國還沒裝備過這種東西就交給我們使用,萬一出了意外的話……”


    “沒關係,又不是熱核型號的,”金岩柏滿不在乎地說,“而且我記得,尤裏部隊的裝甲登陸艇,應該是全金屬製的吧?”


    “女媧火炮,準備完畢!”


    最近的登陸艇已經在岸上登陸了,它們似乎並不在乎瞄準他們的這些炮筒。而這些炮筒的形狀,讓我不禁想起了蘇聯科學院裏還在研發的v4導彈發射車的發射筒。


    “非常好。現在,開始屠殺!”金岩柏冷笑著下達了命令。


    我看到無數個紅色的光球飛向了江麵和沙灘,頓時死亡和毀滅籠罩了這個區域裏的整條大同江。


    此刻正中央緩緩升起了一門最大的炮筒,高傲地指向了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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